如果把今天的事告诉母后,柴晏敢说这故事一定能传家,母后传给太子妃,太子妃再传给自己的儿媳妇。
故事的名字便是“鞑剌之后宫风云”,又名“论嫡长子的重要性”。
正在此时,一名侍卫飞奔前来:“大王,大王,大王回宫了!”
柴晏再次叹息,无论是空城记还是早有准备,大妃暂时可以松口气了。
只是暂时而已。
鞑剌王来得很快,怒气冲冲,他身边既无楚怀,亦无五王子,却是两名柴晏未曾见过的武将。
显然,鞑剌王已经知晓二王子死亡的消息了,他的儿子虽然不少,可也没到随便死也不心疼的地步。
何况,眼下成年的王子也没有几个,二王子恰恰还是比较有能力的一个。
“你为何在此处?”鞑剌王暴喝。
大王子单膝跪地:“父王,今日那两名汉人杀了二弟,儿子无能,尚未能将人抓住,现在他们逃至内宫,有人看到往大妃宫中而来。”
鞑剌王冷笑,道:“哦?是那两名汉人杀了你二弟?你亲眼所见?”
“儿子虽然未能亲眼所见,但是公主和十二都是证人。”大王子说道。
鞑剌王冷哼一声,道:“说来也巧,本王这一路走来。所见之人皆说是你杀死你二弟后,又要杀人灭口,追杀那两名汉人,不知这又是为何?”
大王子一怔,这怎么可能,他早已将宫中的侍卫替换了。
见他不语,鞑剌王大喝:“来人,将这个谋害兄弟的逆子绑了!”
今日若非楚大将军提醒,让他派人盯着大王子和二王子的动静,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一向怯懦如鸡的大王子,竟然假借两名汉人仆从之手,当众杀了二王子,还让四公主和十二王子这两个蠢货做了证人。
大王子的确替换了宫中侍卫,但是鞑剌王离宫之前,便派人盯着大王子和二王子了,因此,鞑剌王提前回宫,立刻便见到了被他留下的人手,这才知晓今日之事。
两名武士上前,将大王子按在地上,手脚麻利地将人五花大绑。
鞑剌王不屑地看了一眼,目光便转向了大妃。
遇到这种事,大妃依然沉静如水,果然是配得上本王的女人。
鞑剌王走到大妃身边:“大妃,可是受到惊吓了?”
大妃摇摇头,眉宇间却已有了悲戚之色:“大王,我想去劝劝两位妹妹,她们此时一定很难过。”
大妃口中的两位妹妹,便是二王子的生母,以及他的姨母东夫人。
鞑剌王拍拍她的肩头,慨叹道:“去吧,好好劝劝。”
说完,便转过身来,对站在身后的两名武将说道:“把老三也顺便拿了。”
......
这场宫变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便有王宫侍卫在太湖石后发现了三名汉人。
只是这三名汉人站都站不起来,被侍卫们生拉硬拽拖到其中一名武将面前。
武将明白了,这三个人,便是那名汉人使者和他的两个随从,难怪大王子说他们跑到大妃院子里了,显然他们确实是往这边来了,只是没能进去而已。ΗtτPS://Www.sndswx.com/
再看那三人松软无力的双腿,武将直摇头,大王子找替死的,也要找符合条件的,至少看上去孔武有力,能一刀杀死二王子,看看这三个人的熊样,还杀人呢,被杀还差不多。
柴晏从这位武将眼中看到了轻蔑,本王子只是腿麻了而已,有本事你也在太湖石后面蹲上半个时辰,我就不信你不会腿麻。
三人被带到了鞑剌王面前,全都无限感慨,他们真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到鞑剌王。
武将说了这三人被吓得双腿发软站不起来的事,鞑剌王失笑,汉人重文轻武,就连派出的使者,也是这种没用的白面书生,瞧瞧,丢人全都丢到本王面前了。
因为有了这层轻视,鞑剌王对所谓的汉人使者不屑一顾,那封写在衣裳上的书信他早已看过,且,这三名汉人今日进宫的事,表面上是大妃趁着他不在宫里的私自行动,可实际上,这也是他计划中的一个重要环节。
今日之事,尽在他的掌控之中,唯一失算的,是二王子的死。
先前汉人使者被行刺三次,却只查出其中一次是老六做的,另外两次却不知是何人所为。
就连巴布大首领来大都,以及巴布部落起兵之事,鞑剌王都有所怀疑。
因此,楚怀让他留意大王子和二王子时,他便决定趁着黑松部落驰援前线,做此圈套,看看究竟是哪个儿子跳进来。
鞑剌王闭闭眼睛,这一次他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虽然抓住了大王子和三王子,可是却折损了优秀的二王子。
四王子虽然也已成年,却因为幼时生过大病,至今也是兄弟中最弱的一个,拉不开弓,上不得马。
至于另外十一个儿子,最大的也只有十三岁而已。
如今能帮他的,就只有五王子一人了。
鞑剌王挥挥手,侍卫们将柴晏三人拖了出去,没错,依然是用拖的。
其实三个人的腿早就不麻了,可是鞑剌人的脑袋里都是水,真当他们吓瘫了,就连送他们回驿馆,也是打横放在马背上的。
三人......
此事你不说我不说他也不说,只有咱们主仆三人知晓,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能说出去。
回到驿馆,柴晏才得以知晓琥珀见到大妃的经过。
“提起福王和怀安郡王的处境,大妃表现得很平静,她甚至没有问起福王妃的事。”
柴晏轻笑,大妃只是大妃,并非金环公主柴婧,显然是大妃做得久了,什么父女情,母女情,她是连装也懒得去装了。
“对了,她倒是问起定国公了”,琥珀想了想,又道,“看来鞑剌在大魏的细作不少,虽然大妃远在鞑剌,却竟然连定国公大婚的事也知晓,还着重问起定国公的儿女们,我如实讲了,她便问我,不是还有一个养子吗?”
虽说福生是被齐慰当成儿子养大的,可是并没有真的认过干亲,两人亦没有以父子相稳,因此,大妃忽然提起时,琥珀怔了怔,难道国公爷除了小满以外,还有另外的养子?他怔怔一刻,才想到了福生。
“你怎么说的?”柴晏沉声问道。
福生可并非普通的孤儿,他是欧阳家的嫡长孙,他的父亲是欧阳赞。
琥珀与福生并不熟,没办法,谁让他是劳碌命,玛瑙陪着七殿下去国公府蹭吃蹭喝时,他和琉璃都在外面办差。
不过,福生已经改了大名,现在叫欧阳文韬,只有亲近之人,才叫他福生,与他不熟的,都是要叫他一声欧阳公子的。
当年叶老夫人认回孙子的事,整个平城都知道,这也不是秘密。
“我只能装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那是欧阳文韬吧,他跟着定国公回了京城,我远在平城,倒是没有留意他回京后的事情,大妃听后便没有再问。”
柴晏轻轻咬了咬嘴唇,大妃连福王的事都没有兴趣,却偏偏要打听福生的事。
福生虽有品级,可是却没有实缺,他一直跟在齐慰身边,大妃如果为了公事,不可能会问到福生身上。
莫非她是替别人打听?
如果大妃打听的是其他人,柴晏万万不会想这么多。
可偏偏这个人是福生,而福生的父亲便是欧阳赞。
欧阳赞的失踪太过诡异,起先还是以为是马贼之故,要么死在马贼之手,要么便是被马贼掳去后或杀或失踪,可是后来从纪婆子的口供来看,此事根本没有这么简单。
颜雪怀在答应叶老夫人的托付之后,便让珍珠去查过和亲使团的人。
柴晏后来也找到当年和亲使团的人再三询问过,当年使团确实遇到了马贼,但并非是在鞑剌境内,而是出关之后,后来那群马贼被边军剿杀。
至于欧阳赞当时是否跟着使团一起出关,当年的那些人竟然不能确定,一来使团人数众多,相熟之人还好,若是彼此并不熟悉,自是也就不会留意;二来他们到达鞑剌之后,便有很多人水土不服生病了,据说这当中就有欧阳赞,他们离开鞑剌时,有的人甚至是被抬进马车的,一路上更是没有离开过马车,欧阳赞是探花郎,在使团里很引人注目,因此,他生病的事,当时很多人都是知晓的,自然而然地便认为他也在被抬进马车里了。
直到后来使团遇到马贼,马贼又被剿杀之后,使团清点人数时,这才发现欧阳赞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当时那种情况下,除了欧阳赞是看到马贼之后,吓得逃跑以外,也没有其他解释了,毕竟使团里除他以外也有死伤,可是无论尸体还是伤者,全都找到了,少的只有他和他的随从。
因此,颜雪怀和柴晏一致认为,欧阳赞根本没有跟着使团一起走出雁门关,他最有可能的,就是还在鞑剌。
次日一早,先前的那位老王便来到了驿馆,他并非是自己来的,身边还有鞑剌王派来的人。
那人传达的是鞑剌王的命令,即使便派人送他们离开鞑剌。
同时,那人还交给他们一封信。
信封是空白的,只是盖了火漆,这信是给福王的。
三个人很快便被送上马车,他们来不及多看大都一眼,便被送走了。
次日,他们便重又回到初来时落脚过的那个小镇子,被转交给另一批人,出乎意料,这批人中带队的是汉人。
这人只说自己姓迟,由他送他们三人离开鞑剌。
见这些人只是寻常百姓打扮,琉璃好奇地问道:“迟大哥,咱们是要化妆成商人出关吗?”
老迟看他一眼:“商人?你难道不知道商人出关之后,会被统一送到军营里再三查验的?就凭你们三个,怕是一查就能被查出来。”
如今两国关系紧张,虽然还能通商,但是大魏对鞑剌商人审查极严,尤其是福王谋反之后,边只要看到是从鞑剌来的人,全都当成细作。
“我们是从瓦台那边过来的,咱们回去也是走那条路吗?”琉璃问道。
瓦台是个地名,那里有一条小路,虽然难走,但是可以绕过边塞,通往大魏。
老迟不屑:“瓦台?呵,只有找食吃的野狼才走那条路。”
琉璃扬扬眉毛,这是骂他们是野狼啊。
算了,我忍。
老迟带他们走的,是另一条路,一日之后,他们便踏上了大魏的国土。
琥珀和琉璃正想向老迟道谢,可是老迟和他的人,招呼也没打便原路走了。
直到看不到这群人的身影,琉璃才对柴晏说道:“七爷,您说这老迟会是什么人?”
“你觉得他是什么人?”柴晏反问。
“我觉得他是当过兵的,他和老王是一样的人,我留意过他手上的茧子,那是射箭留下来的。”琉璃说道。
“鞑剌人擅骑射,他经常射箭也是正常的。”柴晏不觉得这能算做证据。
琥珀插口说道:“如果老迟真是当兵的,当的也不是鞑剌的兵,他是大魏的兵。”
“你如何看出来的?”柴晏又问。
琥珀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算是直觉吧,七爷知道的,我在斥侯营里待了好几年,老迟和那些有经验的斥侯很像。”
柴晏也笑了,他道:“那封信被我贴身放着,半夜里,老迟过来查看过,可能是想看看信上的火漆有没有被撕开吧。”
话说,老迟把手伸进他怀里的时候,他还以为老迟有特殊爱好,当时紧张极了,强忍着装睡没有动手。
柴晏微微眯起眼睛,真是遗憾,此次前来,他没能看到楚怀的真面目。
半日之后,柴晏三人,便被边军抓住,接着便非常顺利地被送到了端王面前。
端王看到柴晏,居然哭了出来,就连闻讯赶过来的二王子,也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小七离开的日子,他们害怕极了。
现在看到活蹦乱跳的小七,他们总算放下心来。
“小七,你还活着,真好,三哥做了一个梦,梦到你被鞑剌人点了天灯。”
柴晏......
也直到这个时候,柴晏才打开了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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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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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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