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两人便一前一后地往山下而行,所到之处,直吓得路上行人争相躲避。那青衣女子只拣荒僻的小路转去,虽然故意放慢了脚步,却又不肯让身后的先竞月追上自己,就好像是猫戏老鼠的姿态。而先竞月奋力追赶了小半个时辰,已然累得气喘吁吁,却说什么也不肯就此罢手。如此又过了莫过一顿饭的功夫,前方荒僻的小路绕过一处拐角,眼前顿时一亮,却是来到了一处悬崖边上,再往前便是深不见底的山涧了。
那青衣女子当即停下脚步,悠然自得地转动着手里的油伞,只等后面的先竞月追来。先竞月内力尽失,历经这一番追踪,早已是脸色惨白,见此局面,反倒放慢速度,朝那青衣女子所在的悬崖边上缓缓走去,同时努力平复下自己的喘息。只听那青衣女子笑道:“原以为阁下是峨眉剑派的弟子,却如何提着这样一柄战场上所用的大刀?难不成峨眉剑派也终于推陈出新,打算改名为‘峨眉刀派’了?”
先竞月此时已终于来到那青衣女子身前一丈开外,不敢有丝毫大意,当即调动心中杀念,驾驭出漫天的杀气,喘息着沉声问道:“撕脸魔?”
那青衣女子顿时便被先竞月的杀气笼罩,只觉四面八方都有一股莫名的压力袭来,几乎令她动弹不得。要知道两人对战,比拼招式内力终究只是下乘,若是高手之间的对决,甚至一招不出,便可在气势和精神上一举击溃对方。如今伴随着先竞月的杀气一出,可谓是在顷刻间将这青衣女子彻底碾压,她显然也有些感到意外,一张笑脸顿时收敛,换做一张冷若冰霜的面容,冷冷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先竞月缓缓调匀自己的呼吸,再次问道:“我问你是否便是‘撕脸魔’?”
那青衣女子不禁微微皱眉,却不回答他,冷笑道:“以阁下这般年纪,却能有如此本事,江湖上倒是不多见……若说阁下是蜀地的后起新秀,说话却又是江南口音;若说是阁下是江南天音阁的少主人出尘公子,又不该有如此重的杀气;若说阁下是‘江南一刀’竟月公子,武功却又不该差劲……”她一边说着,一边察言观色,说到这里,顿时微微一愣,随即展颜笑道:“原来果然是竞月公子大驾光临,失敬,失敬!早就听贻香妹妹提起过她的这位未婚夫婿,却一直无缘亲眼目睹公子的风采。想不到如今居然在峨眉山上相见,倒是意外得紧。”说着,她脸上随即露出一丝惊讶之色,又问道:“竟月公子既然现身于此,莫非贻香妹妹也来了?那倒是有趣得紧。话说已有好些年不见,我倒是有点想念她了。”
眼见对方这副姿态,先竞月反倒有些手足无措,若是就此一刀取了她的性命,似乎又有些不太妥当。当下他寒着一张脸,又问道:“你方才为何要杀那妇人?”说罢,他又补充了一句,“你油伞上血渍未干,不必否认。”
听到这话,那青衣少女便合拢手中的油伞,望着伞尖处的那一团血渍,淡淡地说道:“公子不说我倒忘记了,似那等秽物的血,倒是弄脏了我的伞。”说罢,她便从怀里摸出一方洁白的丝巾,小心翼翼地擦拭油伞,竟然丝毫不理会先竞月弥漫出的漫天杀气。
两人这一番对答,可谓是自说自话,谁也没有理会对方的问题。先竞月心中暗怒,当即又往前踏上一步,杀气也随之愈发强烈。那青衣女子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朝先竞月微微一笑,说道:“当时公子分明在场,整件事自然再是清楚不过。似那妇人这等的秽物,可谓是污人视听、毁人心情,留她在世上作甚?既然她不要自己的这张脸,那我便替她将这张脸给撕了。”
听到女子这一回答,先竞月才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撕脸魔”之所以要以如此手段杀人,难道竟是因为她所杀之人皆是“不要脸”的人?当下先竞月便沉声说道:“无德之人,罪不至死。自有律法断人生死。”
那青衣女子却是不屑地一笑,摇头说道:“似这等秽物存于世间,可谓百害而无一利。公子莫要小看那妇人方才的一番举止,试问在场的几十位游人,本是开开心心前来峨眉山游玩,却因为这一桩小事,都被那妇人弄得没心情了;而一个人的心情若是不好,便会由此生出事端,小到骂人砸物,大到杀人放火,起源都在那妇人身上。而且这还仅仅只是你我今日所见,谁知道那妇人在过去的日子里,因为其低劣品行,还曾毁过多少人的心情?所以我当然不能留她在世,继续祸害更多世人,既然律法不能给这等秽物定罪,那便由我来替天行道,又有何错之有?”
先竞月当即冷笑一声,说道:“律法的确存有不足,却要靠后人不断弥补,渐趋于完美。但若是人人都像你这般,仅凭一己好恶便要随意杀人,视律法于无物,那天下便乱套了。”
那青衣女子顿时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地说道:“想不到鼎鼎大名的‘十年后天下第一人’,却是见面不如闻名。原以为似竞月公子这等当世奇男子,见识定然超然绝伦,哪知竟是个老迂腐,当真令人失望得紧。须知你我皆是江湖儿女,自当嫉恶如仇,快意恩仇,岂非正是我辈风范?否则空有一身好武艺,又有何用?”
先竞月也懒得和她辩论,当下又往前踏上一步,缓缓说道:“你是随我去见官归案,还是死在这里?”那青衣女子却是丝毫不惧,摇头说道:“既然大家道不同不相为谋,那也无需多言。若是早知阁下便是贻香的未婚夫婿竞月公子,今日我也不敢停下来与你相见。但此时此刻,你却未必杀得了我。”
先竞月不再说话,只是将手里的偃月刀高举过头顶,摆出那招“独劈华山”的架势,招虽未出,杀气却已彻底迸发出来,令那青衣女子避无可避。那青衣女子眼神里也有一闪而逝的恐惧,随即望向身后的悬崖嫣然一笑,说道:“公子若是真要杀我,又何必等到现在?不过话说回来,今时今日,或许便就你先竞月最有可能杀死我的一次;若是就此错过,往后便再没有这个机会了。”
先竞月不禁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意图,连忙抢上两步,喝道:“给我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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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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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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