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眼前被先竞月弄塌的这一截城墙,所有人都是心有余悸。要知道这玉门关的城墙不同于寻常那些城墙,当中并无住人和囤物的空间,乃是用砖石一块块堆砌而成的实心城墙,竟然能被先竞月一刀冲裂出如此大的一处缺口,倘若他这一刀是对自己攻来,后果简直不敢设想。难怪汉人会将这个年纪轻轻的“江南一刀”称作“十年后天下第一人”,果然不是无中生有。ΗtτPS://Www.sndswx.com/
那哥舒王子惊魂未定,看到缺口对面的先竞月摔倒在地,似乎再也动弹不得,这才松下一口气,笑道:“竞月公子的本事小王再是清楚不过,从不敢有丝毫小觑,此番若无十足把握,又怎敢亲自现身相见?”话音落处,便见对面城墙上的军士尸体当中,一具尸体忽然站了起来,再仔细一看,竟是那个来自波斯的居星士,也不知何时换上了玉门关驻军服饰,一直躲在尸体堆里装死。而伴随着居星士这一起身,城墙缺口这边的先竞月也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手脚间的动作更是和六七丈开外的居星士一模一样。
李刘氏吓了一大跳,连忙出声呼唤,却并没听到先竞月的回答。先竞月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明明神智清醒,但身体里就像是有千百只小虫窜来窜去,不停地撕咬着五脏六腑,以致浑身僵硬,就连张嘴说话也做不到。再看对面穿着玉门关驻军服饰的居星士,此时正一动不动地盯紧自己,两只眼睛却呈碧绿之色,然后突然抬起手来,重重地打了自己一记耳光。与此同时,城墙缺口这边的先竞月本已僵硬的左臂,竟然也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学着居星士的动作打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
眼见这一幕,对面的色目人高手里已有好几个人笑出声来,阿伊更是一愣,脱口问道:“戏法?妖法?”旁边的哥舒王子哈哈一笑,说道:“哥哥一路跟在你后面赶回玉门关,早在登上城墙之前,便已让居星士换上汉军服饰,悄然隐身暗处,伺机对这位竞月公子施展出了他的师门禁术‘祭灵炼蛹’。话说这一门波斯神通极难练成,施展时更是需要一炷香的时间方能奏效,而且每用一次,施术者少说也要折寿十年,所以被列作禁术,但是一旦功成,中术者立刻便会浑身失控,却与施主者心脉相连,模仿施主者的一切举止动作,从而彻底沦为傀儡。”
说着,他又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居星士,笑道:“居星士与他的师兄问星士情同手足,素来形影不离,不少幻术更是要靠他们师兄弟二人合力完成。但昨夜问星士为了掩护我们撤离,居然当场命丧于竞月公子之手,所以居星士宁可折寿十年,也要使出这‘祭灵炼蛹’的师门禁术,以此替自己的师兄报仇雪恨。”话音落处,那居星士当即又是一记耳光狠狠打在自己脸上,对面的先竞月也依样画葫芦,打得自己的脸颊高高肿起。
李刘氏惊恐之下,连忙将先竞月的身子紧紧抱住,想要阻止先竞月自残。但她双手的手筋已被阿伊割断,哪里使得出力?伴随着对面的居星士使出一招”“霸王卸甲”,这边的先竞月便将李刘氏重重摔倒在地,随后又学着居星士的动作,再次打了自己一记耳光。
只听那哥舒王子当即说道:“够了,正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竞月公子挨了这三记耳光,九泉之下的问星士也能瞑目了。”说罢,他便向先竞月遥遥说道:“竞月公子,小王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若是肯就此罢手,和舍妹厮守终身,那么小王今日便再放过你一回。”
阿伊的汉话虽然不好,但也听得出哥舒王子话语中的杀意,连忙向先竞月摇了摇头,又用突厥话和哥舒王子交谈,显然是在替先竞月求情。哥舒王子冷笑一声,眼见对面的先竞月眼中仿佛是要喷出火来,毫无半点妥协之意,不禁暗叹一声。当下他正待开口下令,却见居星士忽然浑身一颤,七窍中鲜血直喷,继而浑身皮肉碎裂,仰天摔倒在地,自身下流淌出一大摊鲜血。而对面的先竞月却已挣脱了他神通的束缚,双膝一软,兀自半跪在地。
原来居星士的这门波斯禁术虽然神奇,却到底逃不脱“摄心术”一类的原理,先竞月当日在湖广三战神火教的流金尊者,最终击破对方的“天露神恩心法”,自然早已深谙此道。居星士之所以能够用神通控制自己的举止动作,核心便在于“感同身受”这四个字,也便是施术者要和中术者心神合一、同思同念,这才能侵入中术者的内心,最终操控中术者的举动。
于是先竞月便祭出全部杀气,径直游走于浑身经脉,那居星士既已和他心脉相连,顿时感同身受,立刻便有大股杀气充盈在居星士的体内,就好比是硬生生地中了一记先竞月的杀气,又哪里抵挡得了?而先竞月一来平日里驾驭杀气惯了,承受杀气的能力自然强于旁人,二来浑身的经脉早已被墨家的“蔷薇刺”和“天针锁命”冰台封印起来,再不必担心杀气的反噬,所以他祭出的杀气虽然足够将居星士击毙当场,自己却能勉强支撑下来。待到居星士倒地身亡,这‘祭灵炼蛹’的神通自然也便破了。
当下先竞月半跪在地上大口喘息,自己用杀气强行冲破居星士的神通,到底还是受伤不轻。自己方才弄塌城墙,令在场那些色目人高手措手不及,原本是擒杀哥舒王子的最好时机,却被这躲在暗处的居星士偷袭得手,以致错失良机,眼下要想再去擒杀哥舒王子,只怕是再没有机会了。然而事到如今,双方已经彻底撕破了脸,多说也是无益,只能尽人事、凭天命了。当下先竞月重新握紧手中的偃月刀,狠狠凝视着城墙缺口对面的哥舒王子,便要冲上去拼死搏杀。
谁知就在这时,他猛觉背后被人重重一撞,脚下随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随后腰间便是一阵剧痛传来,竟是被什么利器刺中,幸好只刺入了寸许深浅。他急忙转身去看,只见撞向自己的人竟是那李刘氏,此时正背对着自己;而在李刘氏的对面,一个玉门关的军士手持长矛,径直捅进了李刘氏的小腹之中,染血的矛尖更是透身而出。
显而易见,这军士手中的长矛本是要刺向先竞月,却被李刘氏用自己的身体挡了下来。要说以先竞月的修为,原本不可能有人能从背后偷袭于他,却因为刚用杀气强行冲破了居星士的神通束缚,非但受伤不轻,而且一心只想着要去和那哥舒王子拼命,这才会疏于防范。
眼见李刘氏小腹被长矛捅破,如此重伤之下,只怕已是性命不保,先竞月惊怒之际,正待将这军士斩杀当场,谁知定睛一看,高举起的偃月刀却迟迟劈不下去。原来这个手持长矛的玉门关军士四十来岁年纪,黑须及胸、高鼻阔口,岂不正是这玉门关的统帅陆元破陆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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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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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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