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居星士便将面前的碎石挑拣起来,随手往半空中抛去,待到石块落下,又伸手接住重新抛起。开始的时候他还只是同时抛玩五六块碎石,到后来速度越来越快,竟然将面前的二三十块碎石尽数抛起,周而复始地玩弄于双手之中。要知道市井卖艺之人大都会玩这一手戏法,但最多不过同时操控七八个,似居星士这般同时操控二三十块碎石,的确有些出人意料。
可是在场的这些高手看来,居星士的这手戏法也没什么值得稀奇,那丐帮的猴老爹更是嘲笑道:“居星士,平日里你都在城南的五泉山下卖艺,也算是花样百出,如何今日却只有这一手上不得台面的戏法?哈哈,难不成竟是怯场了?”
谁知猴老爹话音刚落,便听对面的色目人当中有人惊呼道:“你们快看,他抛上天的碎石不见了!”众人同时抬头望去,果然正如那人所言,居星士手中抛掷的碎石分明越来越少,却是石块被他抛上半空之后,就这么无缘无故地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这是什么妖术?就在众人惊骇之时,先竞月却是冷笑一声,这居星士的摄心术他早已见过一次,自然明白其中玄机。当下他闭上双眼,沉心静气,顿时便从对方人群中喊话那人的摄心术里脱身而出,眼前的幻象也随之烟消云散。
要知道似这类以“摄心术”催眠观众,从而生出幻觉的戏法,最忌讳的便是遇到懂行的人,戏法若是被行家当场喝破,施术者轻则当场受伤,重则反噬其身。先竞月自然明白当中的道理,他睁开双眼,正准备破去场中居星士的幻术,却不料陡然间一股莫名的寒意从他心底生出,随之变作一丝慌乱,甚至还有一丝恐惧。
先竞月愕然半响,这才醒悟过来:这种感觉,分明是有人对自己发出了杀气?再顺着杀气的来源看去,他才发现对面的阿伊不知何时已半跪在毛毡上,浑身绷紧,杀气腾腾地盯着自己,显然是随时打算对自己出手。
话说先竞月自出道以来,恐怕还是头一次遇到对方用杀气来对付自己,而且还是一个比谢贻香大不了两岁的异族小姑娘。试问如此年纪的一个妙龄女子,又怎会发出这等强烈的杀气?难不成这个阿伊年纪轻轻,双手便已沾过不少鲜血?先竞月有心试她深浅,当即也从心中生出杀念,以杀念驾驭杀气,要和对面阿伊袭来的杀气争锋相对。
谁知先竞月的杀气刚出,对面的阿伊突然向他莞尔一笑,在毛毡上又跪坐了回去。而她先前袭来的杀气,也随之一扫而空,再不复存在。如此一来,先竞月刚刚生出的杀气再毫无阻拦,直取对面的阿伊而去,这似乎又有些不妥。当下先竞月只得收起杀念,急忙将漫天的杀气散去,却不知这个阿伊如此戏弄自己,究竟意欲何为。
就在这时,只听场中的居星士忽然说道:“小人献丑了。”在场众人回过神来,这才看清他手中分明空空如也,方才那二三十块碎石竟已不翼而飞。而再看左首边七位汉人高手的席位前,每人面前的那盘牛羊肉里已多了四五块碎石,就连先竞月面前的盘子里也有。这岂不正是先前被单总镖头一掌击碎,又被居星士拿来抛掷的那二三十块碎石?
显而易见,方才居星士表演的戏法,多半便是传说中的波斯幻术,是他以幻术迷惑了众人的双眼,却在暗中将这些碎石逐一放到众人面前的盘子中。想明白了这一点,左首席位上的众人都是脸色大变,试问这居星士在放石头的时候,若是趁机向众人出手偷袭,只怕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那居星士当即便向众人行了个四方礼,便退回哥舒王子身后的人群,走到阿伊身边时,又向她弯腰行礼,说道:“多谢阿伊姑娘。”先竞月这才醒悟过来,原来方才阿伊突然向自己发出杀气,却是因为她早已看出自己破了居星士的摄心术,所以才要以杀气吸引自己,从而帮居星士拖延时间,让他表演完这场幻术。如此看来,这个突厥少女无论武功还是心智,皆可谓一等一的水准,果然是个极其厉害的对手。
话说汉人一方目睹了居星士的幻术,都还有些心有余悸,相互对视一眼,纷纷自愧不如,只得将目光集中在了谢贻香和先竞月二人身上。谢贻香也是暗自惭愧,自己已是第二次看这居星士的幻术,却因定力不够,到底还是被那个藏身在人群里的“托”迷惑了心智。而先竞月则是武功尽失,若要仗刀杀人还能勉力而为,似这般表演武功,却想不出有什么好法子。
那何舵主见“竞月贻香”没有反应,便向那哥舒王子说道:“今日约诸位前来,不过是要商量兰州城城东的归属。眼下双方既然商量不出一个结果,那不如就按照之前几次的规矩,双方各派一人出战。若是我们胜了,便请哥舒王子的人退出城东。”那哥舒王子哈哈一笑,摇头说道:“那可不行,兰州城里的事,从来都是你我两方自行解决,但你丐帮今日却请来了外人助拳,当然不能作数。”那猴老爹接口说道:“此间何来外人,我等都是汉人儿女,本就是一家!”话音落处,众丐帮弟子顿时高声喝彩。
当下双方你一言我一语,又争执了半响,那哥舒王子眼见避无可避,又和身旁的阿伊用突厥话低声商议了一番,终于说到:“我等虽是化外之人,却也久闻竞月公子的大名,不敢自不量力。若要约战定输赢,也不是不行,但一定要公平才行。依小王之见,不如便以三战定输赢,三局两胜便是嬴。小王一方若是输了,自当退出城东;但若是你们汉人输了,却要将城西的地盘让给我们!”
听到哥舒王子开出的条件,那何舵主和众人低声商议一番,立刻答应下来。当下双方便各自商议出战人选,这边何舵主的意思,则是想请谢贻香和先竞月二人出手,分别对战一场。
谢贻香心中盘算,就对方的实力来看,当数阿伊和居星士二人最为辣手。一个是对方公认的第一高手,就连兰州武林的一众汉人高手也自认不敌;另一个则会施展波斯幻术,令人防不胜防。虽然这两人未必是师兄的对手,但谢贻香自己若是遇上这二人,却自问没有取胜的把握。所以如此算来,他师兄妹二人此番出战,遇上若是阿伊和居星士二人,多半便是一胜一败的结局,到头来还要靠丐帮或者在座的汉人高手胜出一战方可。
看清了这一局面,谢贻香便向对面的哥舒王子问道:“不知哥舒王子这边打算派哪三位高手出战?出战的顺序又是什么?”那哥舒王子正在喝酒,听到这话,顿时“噗”的一声,差点没被自己呛着。只听他咳嗽半响,这才大笑着说道:“小王虽是你们汉人口中的‘蛮夷’,却也曾饱读汉人诗书,听说过你们‘田忌赛马’的故事。眼下三战定胜负,便如同临兵斗阵,又怎能提前告诉你我们的安排,好叫你用下驷来换我上驷?”
那何舵主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又和哥舒王子商量,定下了出战的规矩,那便是第一战由汉人一方先派人出战,一旦派出,便不可更改;第二战则由色目人一方先派人,派出后也不可更改;若是还有第三战,便由双方任意派人,若是觉得对手不合适,己方大可换人,直到双方满意为止。
待到定好这一规矩,谢贻香已是心花怒放,当即便向众人低声说道:“何舵主定下的这个规矩再好不过。如此算来,今夜三战,我方必胜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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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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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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