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王子本是怒气冲冲,听到这话,整个人顿时僵直当场。要知道他这个“突厥王子”的身份固然不假,却只是庶出王子,一直被突厥皇室排挤在外,所以不得不远赴中原,在兰州城里另谋生计;直到此番被言思道相中,才让他的才能得以施展,出任了四国联军总军师一职。然而尽管如此,在突厥皇室看来,这个哥舒王子始终只是个边缘人物。若说突厥国主想让自己最喜爱的二王子哥舒瀚海前来接替他的位置,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想到这里,哥舒王子的背心里已是一片冷汗,后悔自己为何要开罪此人。且不论这个金万斤口中所谓的“可汗使臣”是真是假,此人这一路挥金如土,相继游说西域各国,早已得到突厥国主的认可。倘若自己当真激怒了此人,令他前去突厥皇室挑拨离间,那么自己这个总军师的职位也就别想再坐了,弄不好还有可能搭上自己的一条性命。
当下哥舒王子急忙躬身行礼,颤声说道:“小王……小人一时糊涂,不小心说错了话,还望金先生大人有大量,饶过小人这一回……”谁知言思道竟是得理不饶人,又笑道:“至于向一个女子跪地求饶,其实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哎哟,你瞧我这记性,当真愈发不中用了。当日突厥可汗派来的使臣还曾提起另外一件事,说此番统领汗国军队的苏合那颜有心要与突厥交好,想要迎娶一位突厥皇室的女子,从而让两国亲上加亲。突厥可汗想来想去,也没想到合适的皇室女子,最后便想起了你这位阿伊妹妹,打算将她下嫁给苏合那颜。幸好我早就知道哥舒老弟最是疼爱自己这个妹妹,又岂能让她远嫁汗国?于是当场就赏了那个使臣一记耳光,叫他回禀可汗趁早打消这个念头;至于苏合那颜那边,之后我自会亲自开导于他,叫他别再打你这位妹妹的主意。唉,谁知这些日子实在太忙,我又哪里有时间去找苏合那颜说这些琐碎的小事?”
伴随着言思道这话出口,哥舒王子已是浑身冰凉。汗国的苏合那颜想要和突厥皇室结亲一事,自己早有耳闻。且不论是否真有“可汗使臣”来找过这个金万斤,又是否向他说过父王要将阿伊下嫁给苏合那颜,倘若自己的父王果真要与汗国结亲,在突厥的一众皇室女子当中,阿伊这个没名没份的公主无疑是最好选择;就算父王暂时还没做出这个决定,迟早也会生出这个念头。所以唯一的办法,便只有让汗国的苏合那颜主动放弃,而这却非得由这个金万斤亲自出马不可。
一时间,哥舒王子情急之下,居然双膝一软,当场向言思道遥遥跪下,颤声说道:“金先生……不,神火教流金尊者的大恩大德,小人永世不敢相忘!只要尊者救我妹妹一次,小人甘愿为奴为婢、做牛做马,此生……不,生生世世都听尊者的差遣!”说罢,他也顾不得神火教众人和四周色目人军士朝他投来异样的目光,径直朝前面的言思道磕起头来,发出“咚咚”声响。
言思道嘿嘿一笑,便再不理会此人,招呼先竞月继续前行,一路穿过两旁手持弩箭的色目人军士,终于踏进了玉门关城门。先竞月不料言思道果真帮自己脱离了险境,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沉声说道:“贵教教主已经答应撤军,还会送药治愈关内驻军。你既已身为流金尊者,想必不会让贵教教主失信于人。”
言思道一锅旱烟正好抽完,便在地上磕去烟灰,漫不经心地笑道:“竞月兄,我也不必瞒你,西域各国的联军好不容易集结于此,撤军是没有可能的;最多三日之后,全军便会开过玉门关,直逼东面的嘉峪关。至于玉门关里剩下的那些染病军士,就算是我买你一个面子,稍后便会叫哥舒王子把对症的药材送来,另外还会送些粮草。而你只有三天的时间,尽快带着关内的军士撤离此地。”
当此局面,先竞月心知对方没必要哄骗自己,有了此人的这句承诺,关内的数千驻军便算是捡回了性命,他当即说道:“多谢。”不料言思道反倒要来作弄于他,又问道:“你口口声声说我欠你一刀,可要我现在还给你?”
先竞月顿时面色一寒,厉声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此番玉门关数万将士因你而死,又岂是你假惺惺送药送粮便能弥补的?你若是继续指使西域各国侵犯中原,日后在沙场相遇,我定要亲手取你性命,否则誓不为人!”言思道装模作样地惊呼一声,随即又是哈哈一笑,转身扬长而去,头也不回地说道:“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天高路远,就此别过!”
先竞月目送言思道回阵,再看城门前聚集的色目人军士,虽然个个面色狰狞、目露凶光,却也并未追进城门,自然是言思道等人还未能说服公孙莫鸣撤军的命令,所以众军士一时也不敢踏进玉门关。他便将两扇城门合拢,独自返回玉门关城墙上,看看还有没有侥幸存活的军士。随后他又将陆将军的尸体找了出来,如今玉门关虽已告破,但这位陆将军宁死不屈,也算是力战身亡,先竞月自然要将他尸体带回,也好给朝廷一个交代。
待到安置好陆将军的尸体后,日色已是逐渐偏西,意味着这一整天终于便要结束。眼见关外的四国联军已经在安营驻扎寨,当中还有一队人马正在准备药材和粮食,显是不久后便会送到玉门关内,先竞月这才松下一口大气,整个人都是说不出的疲惫。
之后他又去尸堆里寻找那李刘氏的尸体,既然她已经不能活着回江南,自己好歹也要让她落叶归根,将她的尸骨运回故乡安葬。却不料先竞月从血泊里寻到李刘氏的尸身,才发现她的脸上、前胸和小腹下三处地方,竟已被人用乱刀剁得稀烂,翻卷出一片片暗红色的血肉,真不知究竟是怎样的深仇大恨,居然要对她的遗体如此发泄。蜀南文学
一时间先竞月只觉悲从中来,再也无力抗拒浑身的疲惫,径直坐倒在了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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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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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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