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一个是出于忌妒,一个则是源于忌惮。
这么快就要侍寝了?
苏瑾瑜愣了小片刻,随即应下小柱子带来的口谕,转身便快速离开了。
心有恶气的朱秀芝白了她的背影一眼,绞着手中的帕子,嘲讽道:“神气什么?哼!”
出了御花园,苏瑾瑜放缓了脚步,大口地喘了两下气,身子禁不住颤抖了几下,仿佛掉进了冰窖一般,刺骨的冰凉。
“才人,您没事吧,您别怕,别怕。”清月轻抚着她的后背,不住地安慰。
怕吗?
该来的总归要来,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只是,她哪怕克服住心中对皇帝厌恶的那道坎,可她如今并非完璧之身,皇帝会作何反应呢?会不会气急败坏地将她拖出去斩了?
苏瑾瑜的眼神染上一丝恐惧,喃喃道:“清月,我……”不想侍寝!
她没有脱口而出,而是半道停止了脚步,转去揽星阁的方向,带着清月疾行到其殿门外。
“才人?该不会不想侍寝吧?”清月吃惊地脱口而出,又立马捂住了嘴,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
望着这座伟岸的宫殿巍然屹立,岿然不动,苏瑾瑜有了一丝恍惚,大门近在咫尺却不敢靠近,说的便是她现在的心境吧。
明明上个月才来过数次,可此刻望着揽星阁,却是显得那么陌生。
这里头的那位又何曾不是人间恶魔?不过是披着一副好皮囊罢了,照样是吃人不吐骨头啊!
不可以再求他!
不行,苏瑾瑜你清醒一点,他比皇帝更可怕!
犹豫了半晌,她始终没能鼓起勇气,失落地调头走了。ΗtτPS://Www.sndswx.com/
*
御书房里。
方容坐在书案后,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朱笔,扫视着面前的一份奏折。
这时,富贵走了进来,屈身行礼:“禀九千岁,圣上已召苏才人今夜侍寝。”
方容不紧不慢地执笔在那份奏折上写了“准奏”二字,抬眸问:“去揽星阁了?”
“大人英明,不过……”富贵欲言又止,支支吾吾了一下接着道,“苏才人并未入内,在殿门外站了半刻又折回去了。”
须臾间,死一般的寂静。
“富贵,晋南晋北今年大旱,你觉得朝堂应该拨多少赈粮合适?”
方容忽地开口,却是话锋一转,富贵有点摸不清头脑。
他熟知方容做司礼监掌印多年,先帝在世时,他便一直负责给奏折审核批红。如今新帝登基整日不务正事,沉湎于酒色之中,完全对朝堂政务置之不理。此等状况下,朝堂政务更是由方容一人全权掌管。
像赈粮这类大事,不都是他一人直接说了算吗?
为何突然与他商讨?
富贵斟酌再三,只好硬着头皮回答:“往年先帝在世时,像这种大面积灾荒,奴才记得朝廷赈灾即拨二十万石粮食。如今新帝刚登基,国库……”
“……空虚,因此勉强够拨十万石。言之有理,赏!”方容接过话茬,低笑了一声。
他在那份批了“准奏”的奏折上,将“二十万石”处划去了一个“二”字,满意地置了笔。
富贵冒出一头虚汗,咽了咽口水:“谢九千岁赏!”
富贵心中大致盘算了一下:十万石粮食只怕没有出京城,就会先被户部克扣下五万石,到了两晋再一分为二就是两万五千石,当地知府估计会私吞个一万石,然后到了乡绅土豪们手里,还得刮走一万石,那最后留给灾民的粮食最多只有五千石。
唉,那点粮食对于两晋灾民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如此做派,恐怕新一轮的民间暴乱又将来了!
“单调的侍寝多无趣。”方容好似这才想起富贵刚刚来禀的事,慢悠悠地说,“去,给皇帝找俩刺客玩玩,增加乐趣。”
“遵命。”富贵拿着赏金,如释重负,速速退出了御书房。
他瞬间就想明白了,九千岁这是对苏才人侍寝的事在意了。
好家伙,九千岁不开心地跺跺脚,全天下又要震三震了。
苏才人啊,您可千万别惹九千岁了!
*
午膳后,苏瑾瑜卧床小憩了一会。
因心中沉闷,她睡得很不踏实,不到一刻钟便惊醒了。
苏瑾瑜揉着太阳穴,刚起身下地,宫女小雪便兴高采烈地端着一盅阿胶梨蜜汤进屋。
“才人醒啦,玉嬷嬷吩咐过奴婢,您醒了便将这热乎的汤喂您喝了。”
苏瑾瑜蹙眉,摇摇头,她哪里有胃口啊?
“您看您,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奴婢看着实在心疼。”小雪翘起小嘴,眨巴着亮晶晶的眸子,模样天真又懂事。
“小雪倒是个嘴甜疼人的丫头。”苏瑾瑜笑了笑,“先放着吧。”
清月为她穿衣,系腰带时带子多出一小截,望着纤腰感觉她又清瘦了不少,便愁眉苦脸地叹息:“晚上就要去龙涎殿侍奉圣上,您这身子骨怎么承受得了?”
“才人就是饭量太小了,像奴婢这样爱吃,就能长胖了。”小雪亮着眼睛提议道。
苏瑾瑜望着她圆圆的脸蛋,心中羡慕:还真是不谙世事的小丫头,能吃是福啊!
再望向桌上的阿胶梨蜜膏,她端了起来一口饮尽,又问:“小雪,还有吗?”
“啊?有的有的,奴婢这就去端来,嘻嘻。”小雪开心地跑出去了。
清月望着空碗,不解:“才人您?”
“挺好喝的。”苏瑾瑜嫣然一笑,脸上挂上迷人的酒窝,好像忽地想开了。
既然躲不掉,吃饱喝足再说吧。
等用过晚膳,龙涎殿的小太监便抬着步辇来接人了。
小太监们把步辇抬得很稳当,走得也是不疾不徐,可这一路上,苏瑾瑜如坐针毡。
她不敢直视前方,仰望夜空,却见乌云遮月,天色黯然,和她的心一样暗沉。
这时,一群乌鸦不合时宜地出现在皇宫上空。苏瑾瑜记得从前阅读过的一本书中,记载乌鸦有吃腐食的特性,这大批的乌鸦为何盘旋此地?
“到了,才人。”像宣刑的判官掷出了手中的犯由牌,这一声吓得苏瑾瑜心凉了半截。
皇帝每日临幸妃嫔,妃嫔皆要先沐浴更衣,由宫奴检查全身,证实身上未携带任何利器,其中也包括头上的簪子等金属饰品,之后,当才抬进寝殿。
这一番下来,苏瑾瑜的心彻底凉透了。
最后,她全身只裹着一条浴巾,如同落了水的流浪猫,蜷缩成一团坐在龙榻上静静等待。
直至戌时末,太监小柱子立在寝殿门外,吆喝了一声:“圣上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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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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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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