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被锁得紧,车外面又有刑虎在,出了城也不怕他闹,要不让他吃下解药,看能不能引导着说些话?
陈筱艾觉得可行,刚把解药放他嘴边,刚还乖乖喝水的男孩却用力撇过头去,神情痛苦又迷茫,用着一种撒娇的语气喃喃着:“......不吃药......好痛苦......会变得奇怪,不吃......”
什么?会变得奇怪?什么药?
陈筱艾还没来得及问,男孩眼一翻白,又昏睡过去,留下陈筱艾一头雾水。
出了城,刑虎没有走官道,一来不想引人注目,二来走民道比官道要快些,省了路上检查。但路却不太好走,后半段的路开始磕磕绊绊起来,陈筱艾好几次没坐稳险些栽下去。
男孩因为被锁着姿势不对,脑门都磕红了,大概在梦里也觉得有些委屈,咬着嘴唇像是要哭,陈筱艾看着到底有些不忍心,坐到他身边用手臂给他挡着磕碰。
柳容景终于受不住了,他出远门都是坐软轿马车,一时兴起凑得这个热闹可把他给颠坏了。路上同样赶路的人说前面有客栈,他令刑虎停下休整一会,不然他这把骨头怕是要颠散在半路上了。
说是客栈,也不过是一座不大的草屋,不管住宿,只有外头几张木桌供人喝茶吃饭休息而已。
他们到时已经只剩下一张桌子了,其他位置上都坐满了人,不是卖货郎就是还带着小孩赶路的平民百姓,还有一桌是一群配着刀剑,神情冷漠的灰衣男人,看不出来是官员还是江湖客。
刑虎一看就觉得那群男人不是普通人,下车时让柳容景与陈筱艾小心,陈筱艾对此有经验,把两人喊做哥哥,别人只当兄妹三人出门。幸好柳容景还知道要换衣服,不然以他那模样,放这地方就是现宰的肥羊。
刑虎准备了干粮糕点,因此只叫了一壶清茶坐下来略做休息,柳容景只沾了沾嘴唇就放下了。陈筱艾倒是饿了,见隔壁桌家的小孩吃牛肉面吃得正香,也让小二准备一碗。
“我都快颠吐了你居然还吃得下那么腻味的东西?”柳容景表示不可置信。
“我可不敢跟您比,身娇肉贵的。接下来还有路要赶,路上吃干粮喝凉水只会更难受。”面很快就上来了,面汤清淡,也没几块肉,但陈筱艾埋头依旧吸溜得很香。
她从小在外行走,有口热食就值得开心了,就算这几个月在宫里吃好喝好的,也不妨碍她现在吃得喷香。
刑虎看她吃得香,也被勾起了食欲。在柳容景一脸“你们不是吧?”的表情中跟着埋头吸溜,正想跟小二要点辣子,就见陈筱艾嘴里吸溜着面条,却挑挑眉给他使了个眼色。
刑虎不动声色,余光朝隔壁那伙男人看去,侧对他们的一个男人姿势不大对劲,垂着手,像是受伤的样子。回过头就见陈筱艾手指沾了茶水,在桌面写下一个血字,想了想,又再写下一个数字三。
一桌六个人,有三个受伤了。
刑虎想起来陈筱艾嗅觉灵敏异于常人,据说她在深山中就曾靠嗅觉闻出野兽的气味来提前躲避,这样一想也不知道谁才是野兽。
若只是自己出任务,刑虎势必要搞清楚这伙男人是做什么的。但如今他一拖三可带不动,也没必要惹麻烦上身。
筱艾的想法跟他一样,吃完面条后跟店小二要了几个肉包子,打算回马车上看男孩有没有醒来,柳容景也休整够了,一边跟陈筱艾斗嘴一边坐到车座上,顺手帮抱着包子的陈筱艾撩起车帘——
啪嚓一声,那伙男人中有一个站了起来,手里茶碗掉在地上也不知,瞪着眼睛看他们,他指着马车朝为首的男人喊道:“大哥!我看到小曹子了!”
为首的男人浓眉大眼,胡子拉碴,身形高大健壮,一看就是个十足十的练家子。他闻言粗眉一挑,摔下茶碗站起来:“在哪?”
“在那辆马车上!那男人撩车帘,我看到了小曹子睡在里面!”
刑虎起身,挡在他们跟前扶住腰中佩剑。
陈筱艾在车里一脸惊讶,小曹子?果然是那个曹姥姥的孙子?这几个男人是谁,怎么又认得他?
胡子男人眯眼打量刑虎,知道跟前是个功夫不差的,后面那一个又是个少爷作派,车厢里的也不过是个小丫头,但他们这边可是有六个人。
他哼一声,粗声道:“刚恍惚看到一个熟人在兄台车上,行个方便吧?”
刑虎笑道:“看阁下这架势可不是行个方便那么简单。车中睡着的是生病的幼弟,几位怕是看错了。”
“看没看错,看一下不就知道了。”胡子男人也不想啰嗦,他拔出腰间佩刀,日光下能看到那刀还沾着血迹,他身后五人也纷纷亮出武器,面露凶相。
刑虎一皱眉,一对六,又要顾及后面三位,怕是有些难啊。
柳容景也没想到事情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他抓住缰绳,对陈筱艾道:“这趟有点亏啊。”
“叫您不要随便凑热闹,热闹不就跑上身了。”陈筱艾嫌弃道,“刑大哥一个人能行?您不是也会武功吗?”
“谁能想到这出,我连剑都没带。”
这点陈筱艾倒是十分理解:“也是,我也没带见血封喉。”
“......倒也不必一出来就是见血封喉。”
他俩互相嫌弃着,那边刑虎已经跟人打起来了,他十招内就逼退了两个,无论是出手还是身法都极稳当,能看出来走的是正统武艺的路子,一招一招打起来十分正气凛然,观赏性十分高。
其他人不傻,见刑虎被缠着,举剑就朝马车来,柳容景身段翩翩,空手隔下剑锋,他力道不重但是速度极快,那人明显反应不及,一个转身间便夺下刀剑,借力飞起一脚将人踹远。
“少爷好身手!”陈筱艾探出头赞道。
柳容景落在车座上,轻叹一气道:“怪累人的。”
“这才一个!”
“一个也累,我又不是走这种路线的。况且我还是拿扇子好看吧?”
......好像也是?陈筱艾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心想这人怎么连这种时候都臭美。突然听到被柳容景踹远的男人还躺在地上喊道:“大哥!后面!那家人要逃走了!”
众人一惊,就见那家带着小孩吃面的一家四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远,男主人抱着小孩,频频回头看,神情惊恐。
怪不得那小孩子吃完面了他们还不走,原来是被这群男人挟持了!眼见他们打起来无暇顾及,那家人趁机抱着小孩逃了。
胡子男人大怒道:“抓回来!赶紧!不然我们没法......”
刑虎将他逼退,冷声道:“竟对小孩出手,你们是从哪来的歹人?”
“少多管闲事!我等不是你一个无名之辈惹得起的!”
“有名之人也不屑与你们这种宵小浪费时间。”
“滚开!”胡子男人眼睛一红,突然力道突发,他臂上肌肉猛涨,力气翻倍,一刀砍下来刑虎差点没接住,连退数步才稳住脚步,心里奇道这力气突如其来,好似不对劲。
胡子男人乘胜追击,连砍数刀未中,正要发怒,一只黑箭破空而来,正中他的肩膀,血顿时喷洒他一脸,他身形不稳,靠刀撑地才没有倒地。
众人大惊,就听风声刺耳,客栈不知何时已经被面带黑面的人包围,他们身形利落,仿佛黑鹰一般飞身落地,手执黑柄长剑。
柳容景一眯眼睛,这些黑面人有些眼熟,难不成是.......
刑虎一转头,就见远处高树上站着弩箭手,半蹲身子蓄势待发。
弩箭手身边站着一名头戴黑纱斗笠的高大男人,看不清面容,只见他举起右臂,轻轻一摆手,道:“放。”
陈筱艾在马车里打了个激灵。
这个声音......不会这么巧吧?
车外风声四起,刀剑过肉的撕裂声响,马蹄嘶鸣,男人的哀叫与咒骂相互交织,大约一盏茶后归于平静。
陈筱艾小心翼翼的掀开车帘,两个脸戴黑面的男人正拖着一个负伤男人从车前走过,扔在那位头戴黑纱斗笠的男人面前。
包括胡子男人在内的六个男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负伤,刀剑横在颈上,被那群黑面男人压制在地,淌着血气喘吁吁,眼中不甘。
刑虎见来人执着黑柄长剑后便收了武器,朝其中一人抱拳行礼道:“石兄,好久不见了。”
取下脸上面具,石信飞笑容爽朗,他伸手拍拍刑虎的肩膀,笑道:“许久不见虎兄弟,武功又增长了不少。”
“哪里,年前得石兄指导,刑虎受益匪浅。”
“你我乃是同宗,不必这样客气。”石信飞嘱咐道,见柳容景走来,抱拳道,“石某见过柳公子。柳公子可有受伤?”
“无碍。”柳容景点点头,扔了抢来的刀剑,拍拍手袖后朝黑纱男人抱拳行礼,“容景看是雷音卫,知道小侯爷就在附近。见过小侯爷。”
卓煜掀开黑纱,露出波澜不惊的英俊面孔,他点头受了柳容景的行礼,问道:“柳公子怎么在这?”
柳容景一时哑然,他总不能说自己来凑个热闹凑出个这样的祸事来吧。何况人精如他,一看这情况就知道卓煜带着自己的亲兵雷音卫正在追捕这群歹徒,撞上着实是他运气不好。
“那个......”
弱弱的女声传来,卓煜抬头就见陈筱艾在车厢里探出个头来,一脸尴尬地朝他笑。
卓煜一顿,石信飞惊道:“陈姑娘怎么在这儿?!”
正吭哧吭哧的将胡子男人绑起来的某个雷音卫猛地站起身,叫道:“什么什么?是说那个臭丫头吗?!”
怎么连傅叶歌也在这里?!
陈筱艾大惊,傅叶歌已经气势汹汹地朝她跑来:“总算给我逮到你了!我说怎么在宫里找不到你,原来是偷跑出宫了!”说着就要爬上车将她揪出来。
陈筱艾死死地按住他的头不让他进车:“......什么叫偷跑出宫,那么大的罪名不要随便往我头上按!我是奉太后之命出宫的!”
“拉倒吧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太后怎么看得上你......”傅叶歌挥舞着双手势必要将她拉下车来。
陈筱艾大叫:“平王妃可以给我作证!”
傅叶歌眼尖,瞥到车上有个男孩,也跟着大叫:“你车上都藏着男人了还说谎!小小年纪居然、居然这么不知廉......噗!”
陈筱艾一脚将他踹下车,捏着拳头咬牙切齿道:“......就你最没资格说别人不知廉耻。”
傅叶歌气得一蹦三尺高:“竟敢踢我?!有胆子就下来本少爷要把你头发揪秃!”
“谁怕谁啊?!你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废材少爷!”
“什么什么!你嫉妒我就直说!”
“走开!白给我都不要呢!”
眼看两人就地掐起来,卓煜闭了下眼,开口警告:“叶歌,筱艾。”
一个扯头发一个抓脸的,闻言都是浑身一颤,马上推开对方乖乖站好,望天看地,就当无事发生。
......哈?不对!陈筱艾突然反应过来,傅叶歌还好说,我在怕什么啊??
她大着胆子抬眼,就见卓煜一张冷若冰霜的脸,眼睛如玉石般冰冷透彻,默默低下头去心想不怪傅叶歌害怕......她也怕。
有雷音卫匆匆而来,朝卓煜躬身道:“主子,那家人已平安送回。”
“可有受伤?”
“孩子受了惊吓,其他人并无大碍。”
胡子男人满脸血沫,呛咳出声道:“老、老子就不应该心软!该拿一个来垫背!”
“闭嘴!”石信飞一脸嫌恶,“竟敢拿小孩和老人家当人质,一路挟持至此,枉你学了一身武艺,真为你师傅感到不耻!”
胡子男人青筋暴起,脸红如猪肝,透露着病态的红色,他目眦欲裂,“这世道就是如此,弱者只能在强者面前跪下磕头!要怪就怪他们自己倒霉送上门来!你们一路追杀,如今我等受制你手,要杀要剐仍你处置,但要敢拿师门侮辱我们兄弟几个,定要跟你们拼了——”
卓煜淡淡道:“丧家之犬哪来那么多废话。”
胡子男人被这一句话激出一口血:“......你!”
“自你们叛出师门那一日起,谁都知道你们兄弟六人乃不恩不义之人,别在这演什么不屈不挠的戏码。”卓煜道。
“咳咳!呵.......别当老子不知道,你们一路追杀不就想从我这儿知道些什么吗?”胡子男人含着血冷笑,“说的对,老子也不费那个口水,我倒要看看,你们无功而返,谁又耗得过谁。”
“不劳关心。”
卓煜看向一脸不解的陈筱艾,陈筱艾一对上他的眼神,心里警铃大作,忍不住退后一步。
“事后会给你报酬。”卓煜说着撇了下头,“你看这几人还有几日可活。”
“.......啊?”
“啊什么,去看看呀。”傅叶歌推她一把,“我们原本带着大夫的,但他跟不上脚程,你正好在这里也省事了。”
陈筱艾只能两步并作三步的上前,那胡子男人看她过来便使劲谩骂挣扎起来,石信飞上前按了他的穴道,将他手拉出来:“没事的陈姑娘,请吧。”
陈筱艾伸手探脉,刚一触诊立即发现不对劲,她拧着眉头,毫不犹豫的扒开胡子男人的衣服,在他的咒骂声中用手掌触诊身体,从胸部一路按向腹部,回头对卓煜说:“你们未伤他腑脏,但他的内脏器官大部分已经损坏,内里大出血。别说几日了,他连今日都过不了。”
“怎、怎么可能?!你休要胡说八道!”
“大哥怎么会?!”
“大哥......”
胡子男人嗤道:“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他话刚音落,陈筱艾用力一按他腹部,顿时喷出一口鲜血。
陈筱艾面露可惜:“你内力还在,能造成这种情况的,要不是突遭重击,要不便是中毒颇深,毒素腐烂你所有内脏.......你是哪种情况?”
胡子男人咬牙不答,他嘴边鲜血淋漓不尽,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其他人也查。”卓煜一声令下,雷音卫将其他五人的衣服全部扒开,其中一位还朝陈筱艾做了个请的手势,十分客气严谨。
陈筱艾一路摸过去,除了胡子男人长得有碍观瞻,其他五个年轻些也有一些看头,平时少有直接触诊男人身体的机会,机会难得,陈筱艾故意放慢速度,很是享受。
哎哟这年轻的练家子就是不一样,皮肤年轻饱满,肌肉也不突兀.......哦这个身材很好嘛!
柳容景一脸不忍直视:“......陈筱艾,你要记得你是姑娘家。”
傅叶歌也一脸怀疑:“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吃人家豆腐?”
陈筱艾回头义正严辞地斥道:“狭隘!没见识!格局大点行不行!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人目光短浅,我们医者在医治途中才多有不便!我这是摸吗?我这是感触!不仔细点怎么确认,不确认哪知道是怎么回事!人家小侯爷都没说什么!”
卓煜抱臂挑眉:“......手感如何?”
陈筱艾一指眼前面红耳赤的年轻人,肯定道:“这个最好!”
傅叶歌炸了:“你还说你不是?!”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陈筱艾自知理亏,乖乖检查完后向卓煜汇报,“这两个能救,这三个就有点嗯嗯嗯嗯.......”
卓煜看胡子男人神情焦急,便用眼神示意陈筱艾。
陈筱艾脑子灵光,明白过来,眨巴着大眼睛,态度很是模棱两可:“要救也能救啦......就是比较麻烦呢,您看我药箱都没带,还有工具也没有,看来是可惜他们三条人命就这么没了呢......”
“可怜你医者仁心。”卓煜点点头,”辛苦你了。”
眼看他们随意将事情下结论,胡子男人终于按耐不住了,他急道:“我兄弟.......我兄弟真的,和我一样.......”
陈筱艾道:“时日是比你多一点,但你此时此刻的痛苦同样会在他们身上上演。”
“.......你真的能救?”胡子男人喘着粗气,他已经开始流鼻血了。
“大哥!不要求她,咱们兄弟死也要死在一块!”
“对啊大哥!你要是不在,留我们兄弟几个做什么?!”
“大哥啊!”
卓煜蹲下身,目视胡子男人,他语调冷漠:“我追捕你们的时候,你们已经开始逃亡,看来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我当你们受人蛊惑可网开一面,趁着你的兄弟还有时间,好好想清楚。”
胡子男人铁骨铮铮,迟迟没有低头。
石信飞怒斥道:“你那两个小兄弟不过十七八岁,一心一意跟随你,你倒好,竟要他们年纪轻轻陪你上黄泉路!拜你这大哥有何用!”
这一句话让胡子男人闭紧了双眼,良久他终于低下了头颅,却是对着陈筱艾的方向,他道:“.......请姑娘,救我兄弟。”
陈筱艾看向卓煜。卓煜朝她点点头,对胡子男人说道:“看着你兄弟,把话如实道来。”
陈筱艾的确没带药箱,但习惯使然,惯用的药物和工具还是随身携带,她先从药袋里摸出拇指粗细的小木管,倒出一颗小药丸让胡子男人吃,见胡子男人面露犹豫便道:“止痛止血的,你这情况我也用不着浪费药了。好受点准没错。”hτTΡδ://WωW.sndswx.com/
她这话说得直接,胡子男人是个不经激的,吃后一运气果然好受多了。
陈筱艾又分别拿出其他药丸,一一喂给其他五个人吃,其中一个年纪最小的,大概是觉得跌面,犟着脾气不肯吃,咬着嘴唇瞪着陈筱艾活像她是杀父仇人。
还未等其他人劝,陈筱艾伸手擒住他的下颚,她手小,但也不知道是按住了哪个穴道,单靠一只手便轻易掰开了男子的嘴巴,也不喂药,一双大杏眼直勾勾地盯住他,居高临下的姿态活像攻击状态的毒蛇,那双眼睛里面的亮光便是蛇信子。
“要我卸掉你的下巴才肯吃吗?”陈筱艾轻轻问道,好似在哄不肯吃苦药的孩子,“不用这样看我,我做得到。还能给你装回去,不过我会给你装歪,以后你的口水就兜不住了,只能咧着嘴角流得到处都是,怎么样?又臭又丑的,要不要试试看?”
在场的人无不恶寒,被她擒着下巴的男人差点没掉眼泪。
傅叶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躲在卓煜身后小声说道:“煜哥,她肯定这样做过......我的天好狠啊。”
“你跟她打架的时候小心点。”
“干嘛!那丫头就懂点三脚猫功夫,跟我比可差远了!”
“她袖子里都是针。”卓煜微微眯眼,“又懂制毒,你说如何?”
“......我的妈啊,我就知道这丫头不简单。”
“我看她一直让着你。别遭人嫌,去帮忙。”卓煜一巴掌将他拍回去。
傅叶歌磨磨唧唧地上前帮忙,陈筱艾一边取针一边心想这小少爷肯定没安好心,不管他抱怨打发他磨药去了,使唤起来倒是十分顺手。
胡子见几个兄弟在陈筱艾施针后脸色变好,他心下放松不少,安抚年纪最小的老六后,对卓煜道:“你问吧,我也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讲起。”
陈筱艾忍不住竖起耳朵,就听卓煜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服药的?”
胡子答道:“两年前四月。在郡关镇的采石场。”
卓煜微微拧眉,胡子接着说道:“加上我,那一批人里一共有五十多人。”
胡子咽下嘴里血沫,药效已经发挥,他觉得痛感稍浅,懒懒地靠在树上。
“但我是那一批人里唯一活到现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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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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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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