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欣阳跌坐在地上叫苦连天,其他人也是面含苦色,只有萧明阳和钟五小姐呼吸微乱,从头到尾都坚持了下来。
陈筱艾和春晓早已经在偏殿里备下茶水点心,等公主小姐们更衣后便坐下休息。
“嬷嬷尝尝这冬尖叶,今年最新鲜的,口感醇厚,我喝着不错,想着您肯定喜欢。”
“多谢晨妃娘娘。”徐嬷嬷的脸上总算带了点不明显的笑意,“这冬尖叶虽常见,但味苦微涩,多是人不喜,也就您知道老奴好这一口。”
晨妃抿嘴微笑,仪态优雅大方,她笑道:“小的时候到外租家与姐妹们玩耍,您说这冬尖叶味苦,本宫还不信,尝过苦头才知道您没骗人。”
“晨妃娘娘小的时候倒是像男孩子般爱调皮捣蛋,”徐嬷嬷点头道,“如今却是大不相同了,到底是当了母亲的,老奴看了十分欣慰。”
“叫您费心了。”晨妃笑道,又问坐一旁的公主与小姐们,“按各位的喜好准备的茶,喝着如何?若有什么不合适的,可千万不要跟本宫客气。”
“晨娘娘费心了,我喝着极好。”萧明阳微微笑道,又问道,“九弟呢?怎么不出来玩了,是还在睡觉吗?”
“是呢,最近天气冷,他自己也知道窝在屋里暖和,总要到有太阳的时候才肯出来走走。”
钟五小姐微笑道:“九皇子和我家小弟弟一样,天气一冷就不愿意出门呢。”
晨妃来了兴趣,问道:“钟小姐的弟弟多大了?”
“回娘娘,前些日子刚满的两岁,正是活泼爱闹,怎么都不肯消停的年纪。”
钟五小姐提起幼弟,也是满脸的笑意,“我与母亲,再加上乳母三个人,有时候一跑起来,都跑不过他呢。只能跟他身后追着,真真是狼狈。”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露出微笑,晨妃也拍掌笑道:“好样的,是个健壮的好孩子。这样跑跑跳跳的才长得高呢。”
萧欣阳转了转眼珠子,笑问道:“我记得.......钟小姐的这个弟弟,是姨娘生的吧?”
气氛顿时微凝,钟五小姐脸上保持得体微笑,轻轻点头道:“是的。”
“怎么姨娘生的,送到钟夫人房里养着了?可是记到了钟夫人名下,和你一般是嫡出了?”
这三公主怎么又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晨妃心里直呼受不了,只垂眼饮茶,徐嬷嬷同样用茶盏做掩饰,在一旁递给她一个白眼,惹得晨妃差点失笑出声。
“三姐姐,能否劳烦你,每次问话前能不能过过脑子,知道什么是该问不该问的?”
坐在钟五小姐身边的萧明阳将茶盏重重一磕,冷声道。
“五公主.......”钟五小姐吓了一跳,满是惊慌。
”老五,你什么意思?我跟钟小姐说话,关你什么事了?”萧欣阳一拧秀眉,也跟着扔下茶盏,“从刚刚开始你就一直驳我的话,哪里还有点当妹妹的样子。”
萧明阳冷笑道:“我也希望自己有个好妹妹的样子来,但您这个姐姐在前头如此不知礼数,丝毫没有以身作则,叫我如何自处?”
“萧明阳你不要太过分了!”萧欣阳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她怒目而视,“真是给你脸不要脸了!”
萧明阳一把打开萧欣阳的手,直逼她双眼道:“到底谁给谁脸呢?明明知道钟小姐家里出了事,好不容易才盼来一个幼弟,你却总是说些不着调不知所谓的话来伤人心!你以为你问的问题很有趣吗?大家会附和你吗?这里不是你的曼霞殿,好好想清楚该说不该说的!”
萧欣阳被她一通训斥,气得脸色发红,就要像小时候一样去扯她的头发做教训。
但萧明阳早已经不是那个仍她欺负的妹妹了,出手更快,一把将萧欣阳重重推到椅子上。
众人惊呼,宫女们上前阻拦,钟五小姐赶忙拉着萧明阳连退几步,一脸焦急,左右劝阻,急的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她心里感谢五公主帮她出面说话,但三公主一向不好惹,若因此记恨她与钟家,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看这边。”
突然有人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她下意识回头,就见一个小宫女不小心撞进她的怀里,盘子里温热的茶水直接撒了她一身,刚换的衣裙全都湿了。
“哎呀,是奴婢不小心,请钟小姐赎罪!”
那小宫女拉着她的裙子,明明眼里不见丝毫焦急,嘴里却着急忙慌的地喊道:“怎么办,全都湿了!”
“怎么那么不小心?”晨妃也站起来看了看,对那小宫女说道,“还不快带钟小姐去换身干净衣裳,免得贴着着凉了,快去。”
“是!钟小姐,请随奴婢来,奴婢带您去更衣。”
“可是我.......”
小宫女力气极大,几乎是将她拽着走的,一路带她到晨妃寢殿的外屋里,取了干净柔软的衣裙给她换,又将弄湿的衣裙放在炭火盘旁边烤着,做事又快又顺,很是熟练。
钟小姐换了衣服出来,她跟晨妃身形差不多,衣裙刚刚好合适。陈筱艾一看,很满意的点头。
“刚刚......你是故意的?”钟小姐看着眼前这个小宫女,这几日来晨妃娘娘宫里练舞,并没有看到过这个小宫女。
“委屈钟小姐被奴婢泼一身水了。”
陈筱艾对她福了福身子,笑道:“可是若不找借口离开,等会三公主五公主闹得更甚,对您就越不利。”
钟小姐神色黯然,她知道陈筱艾说的对,这事开头是因为三公主过问她钟家的情况,虽然有五公主出面为她打抱不平,但一旦传出去,别人又要旧事重提,对钟家指指点点了。
陈筱艾不明白钟家出了什么事,但刚刚她奉茶进去时,看晨妃一脸生无可恋的朝她使眼色,她也只能上了。
“多谢你跟晨妃娘娘。”钟小姐说道,“等晚些人散的时候,我再去跟晨妃娘娘道谢。”
“钟小姐客气了,您头发还湿着,我帮您擦干吧。”
陈筱艾心想自己这一泼可够大范围的,明明只是想泼湿衣服而已。
钟小姐点头,在妆台前坐下,看陈筱艾拿着干净的帕子帮她擦干发丝。
她抬眼细看镜中陈筱艾的脸,这小宫女看着年纪还小,脸上桃色印记和黑点也十分明显,但灵动的双眼让她丝毫不显难看。
而且她总觉得,这小宫女要是没了脸色胎记,肯定是个好看的姑娘......
“你......脸上的可是胎记?”钟小姐犹豫着问。
“是的,是胎记。”
钟小姐摸了摸胸口道:“还好......我还以为是烧伤。”
看来钟小姐腿上的伤疤是烧伤造成的,陈筱艾心想。
就在此时,蔓琪引着萧明阳进来了,她脸色微冷,看到钟小姐才稍微缓和,问道:“钟小姐,刚刚可有伤到?”
“五公主!”钟小姐连忙起身行礼,感激道,“娥馨一切都好,多谢五公主为我说话,娥馨感激不尽。”
“不必道谢。”萧明阳展开双臂,陈筱艾连忙上前为她脱下外衣,她刚刚就觉得哪里不对,原来那一泼水也波及到五公主了。
“我那三姐姐一旦出声就没什么好话,她自持高贵没问题,但不该捡着别人家的家事出来说三道四,让别人以为我皇室公主的嘴脸反而跟那些市井妇人似的。”
萧明阳冷哼一声,说话依旧毫不客气,若是萧欣阳在她跟前,怕又是要掐起来。
钟娥馨咬了咬嘴唇,劝道:“三公主到底是三公主,若真细问起来.......娥馨也不过将家里情况说一遍罢了,若是三公主因此记恨上您,叫娥馨如何是好。”
“我与她向来就不对付,也不差这一遭。”萧明阳摆手道,“倒是你,不仅三公主,连那个乔小姐都找你麻烦,是怎么回事?”
说到此处,钟娥馨脸色变得极难看,她又害怕又难堪地低下头去,手里搅着帕子,没有言语。
萧明阳见她如此,也不勉强,只对正在帮忙整理衣裙的陈筱艾说道:“你刚刚泼那一下不错,下次我建议你泼三公主脸上去。”
“........那奴婢还能有命在不?”陈筱艾一脸惊恐,“或是五公主您管我全身而退,那奴婢还能考虑一下。”
萧明阳失笑,点了点陈筱艾笑道:“你怪合我心意的。”
看着萧明阳与陈筱艾说笑的侧脸,钟娥馨突然生出勇气来,上前对萧明阳说道:“.......请五公主帮我!”
“这是何意?”萧明阳有些诧异。
钟娥馨看了眼打开的窗户,陈筱艾明白过来,连忙去把窗户关好,又将屏风移过来,站到屏风后侯着。
钟娥馨坐到塌上,犹豫再三后撩起裙摆,露出修长白皙的细腿来。
萧明阳一脸不解,却见钟小姐一翻脚腕,顿时露出右大腿后的烧伤疤痕,大约巴掌大小,伤疤已经愈合一段时间了,留下紫红色的斑驳瘀痕,只一眼,萧明阳就吓得退后一步。
钟娥馨虽料到她这个反应,但还是低头捂脸抽泣起来。
萧明阳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行为给她带来的伤害,连忙将她的裙子整理好,坐到她身边问:“这是怎么回事?这么严重的烧伤.......难不成,是当初那场灾祸造成的?”
钟娥馨捂着脸轻轻点头。
萧明阳的神情十分不忍,她揽着钟娥馨的肩膀,蹙眉轻声问道:“怎么会这么严重,我听说你也受了伤,但没想到会这么.......当时没有及时治疗?”
钟娥馨接过陈筱艾递来的帕子,抽泣道:“当时.......当时情况混乱,伤者众多,大家自顾不暇,我母亲与弟弟又.......等到发现时,伤口已经严重溃烂,养了好长一段时间,如今就剩这个疤痕,怎么都去不掉.......”
“我那有上好的祛疤药,这就让人去拿。”
“没用的。”钟娥馨拉住萧明阳,含着眼泪摇了摇头道,“什么好药都用过了,顶多颜色变淡了些,大夫说是祛不掉的。”
“这.......”萧明阳缓缓坐下来。
她也是女子,自然知道这么大一块疤痕留在腿上,心里是有多难过。
又突然想起来刚刚在台子上练舞时,乔小姐故意掀她裙子,顿时便怒了:“难不成乔四小姐是故意的!她知道你腿上疤痕,想要你在台子上出丑!”
一个姑娘家腿上有那么大的疤痕,不仅传出去不好听,更影响参选领兰姑娘。
“她大概是隐约看到过.......”钟娥馨也不确定,她捏着帕子道,“上次练舞,她也是让她的丫头故意闯进我更衣的屋内,就是想要看我腿上疤痕,幸好我的丫头帮我挡住了,如今又在台上对我.......五公主,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不过是想凭自己的努力,好好争一次铃兰姑娘罢了,偏偏她们都.......”
萧明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拍着钟娥馨的肩膀轻声安慰。
陈筱艾看时机合适,蹲到钟娥馨的脚边轻声问:“钟小姐,可否给奴婢看一下疤痕?”
钟娥馨泪眼婆娑地抬起眼,陈筱艾道:“奴婢懂些医理。”
反正已经给她看到了,钟娥馨点头拉起裙子,微微侧过身去,方便陈筱艾查看。
已经是有些年头的疤痕了,虽然当时处理得晚,但多年来各种好药用着,颜色已经较淡,但烧伤所导致的皮肤变化却是祛不掉的,只能想办法去掩盖。
“您用脂粉遮过没?”
钟娥馨轻轻点头道:“试过了......但很难遮住,又费时间,而且也不方便,走路时会被裙子擦掉的。”
陈筱艾心想也是,冥思苦想一会后,问钟娥馨道:“您排斥动物皮吗?”
“什、什么意思?”
萧明阳却明白过来,问陈筱艾:“你该不会想拿什么动物皮,给钟小姐遮上吧?”
陈筱艾很认真地点头道:“民间有这个法子,拿猪皮处理干净后,用特殊的药水粘贴在皮肤上用来遮住伤口,虽然不能完全与旁边的皮肤一致,但是经过上妆,基本上看不出来的。就是这个法子.......难免心里有点不舒服。”
钟娥馨的表情看起来就很不舒服。
“但您放心,懂行的巧匠是能够完全处理干净的!”陈筱艾连忙补充道。
见钟娥馨犹豫,萧明阳也劝道:“这也是个法子,总好过你时时担心被人看到的强。”
“可、可我心里过不了这关......”钟娥馨哭道,“我本来就甚少吃荤腥,猪皮这种东西,我实在是.......”说着她捂着嘴巴,作势欲呕。
陈筱艾赶忙端来茶水,萧明阳顺着她的背道:“看你这样,还是别勉强了......筱艾,除了猪皮这一类,还有什么东西能过来遮挡疤痕吗?”
“也有,曾有妇人研制出一种胜肤膏,涂抹在疤痕上也能遮挡自然,但此物粘稠,不易调和,颜色也容易出差错,倒不如猪皮来的方便。”
“你有此物吗?”
“奴婢会做,但是此膏涂抹上去后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来等它干透才行,行动上也有所限制。”陈筱艾说道,“比如做高抬腿等高难度动作时,会拉扯到旁边皮肤,影响动作发挥。”
“……我想试一试。”钟娥馨苦笑,“反正也不能比现在更糟了。”
说着,她取下发中簪子,塞到陈筱艾手中:“劳烦你,帮我做胜肤膏来,到时我另有重谢。”
陈筱艾应承下来,钟娥馨又看向萧明阳,面带恳求。
“我明白。”萧明阳说道,“此事我不会与人提起,你放心吧。都是女子,知道你的难处。”
钟娥馨感激道:“娥馨谢过五公主。”
蔓琪过来唤人,说是休息时间结束了,徐嬷嬷见她们迟迟不来,马上就要发脾气了。
萧明阳和钟娥馨连忙提着裙子赶去,还是挨了徐嬷嬷一顿骂,还是晨妃出声劝道才作罢,罚她们去一边做几套动作再来。
萧明阳看乔小姐又盯着钟娥馨不放,故意跳到她身边去,伸腿绊了乔小姐一把,又假模假样地扶起她到一边去,不给她靠近钟娥馨的机会。
陈筱艾在台下看着,心想总算来了个正常的公主。
直到黄昏时分,连晨妃脸上都有了倦意,徐嬷嬷才收了杆子,结束今天的教舞。
萧欣阳完全起不来身,只能由两个宫女扶着送进轿子里。今天徐嬷嬷对她依旧毫不客气,严苛程度远胜其他人,大有将她逼到知难而退的程度。
送走了其他人,晨妃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大大咧咧的一挽徐嬷嬷的胳膊,道:“您别把三公主逼出气性来,她本就心高气傲,过些日子觉得自己没有其他人跳得好,自然就萌生出退意来。”
“用得着你教?”徐嬷嬷给她一个白眼,“你以为我愿意揽这破烂事来做?马上就得恩典出宫恩养了,临到头倒是来了这破事,真是晦气。”
晨妃笑道:“别介啊您,善始善终嘛,您在南府跳了一辈子舞教了一辈子舞的,再从您手下出来了个铃兰姑娘,也是功成身退不是?”
“我看太后是要把我直接逼退。”徐嬷嬷叹道,“这三公主本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为避免她在铃兰节上乱来,太后私下给了我任务,便是让她自己退了。”
“太后果真如此安排。”
“不难猜想,到底是亲外孙占上了上风。”徐嬷嬷哼道,“不想勉强小侯爷,不过也是给三公主留些颜面。”
晨妃扶着徐嬷嬷坐下,道:“太后也是关心则乱了,以三公主的资质,上不了朱雀门。”
徐嬷嬷看一个脸色有瑕疵的小宫女上了茶,忍不住多看两眼。
闻言朝晨妃轻声说道:“我也是这样劝的,太后让我照做便是。后来才知道,慧贵妃有个侄女,原本是要找我教舞的,我若教了三公主五公主的,便可以推了她。”
“慧贵妃的侄女.......王家的小姐也要参加?”晨妃奇道,“我怎么没听说?”
“因为论资格是不够的,那王家小姐曾议婚过,后来也不知怎么地,没成。”徐嬷嬷附身小声道,“再者,我听满福说......慧贵妃到皇上跟前去求,说王家小姐对小侯爷一片痴心,愿给小侯爷做妾。”
正在收茶盏的陈筱艾一惊,差点磕落了手中杯子。
晨妃也是惊讶,连忙问道:“皇上允了?”
“皇上自然是要问小侯爷的意思,不过听慧贵妃一番恳求,大也有那意思。毕竟小侯爷那么大了,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徐嬷嬷垂眼饮茶,“等袭爵后就该议正妻,安国侯府里的后宅马上就会充盈起来吧。”
“........也是。”晨妃点点头,转头看见陈筱艾已经收好茶盏出去了。
蔓琪正要走进正殿,刚好撞上陈筱艾,正要与她说什么,就见陈筱艾面色微呆,也没听见自己叫她。
“筱艾?筱艾?”蔓琪奇怪,晃了晃肩膀才看她醒神,“怎么在发呆,哪里不舒服吗?”
陈筱艾赶忙将脑中杂念甩开:“没事没事,就想了点事。怎么了吗?”
“你刚回来,先休整一下,不用忙着上前伺候。”蔓琪拍拍她的头顶,也讶异道,“你长高了呢!”
陈筱艾撅着嘴避开她的手:”好不容易长高一点,你再拍我又要缩回去啦。”
蔓琪喷笑,道:“先回去整理一下屋子吧,不过春晓应该都帮你弄好了。”
陈筱艾点点头,又问道:“我回来半天了,怎么还是没看到苏歆?娘娘真让她出去办事了?”
一提起苏歆,蔓琪脸上笑容淡了下来。
“是真让她出去了,去了长春宫那。”
“什么?”陈筱艾震惊,“娘娘不要苏歆了?”
“不是这个意思。”蔓琪摇摇头,“二皇子跑去跟皇后娘娘要人,皇后娘娘自然要来问娘娘的意思,今天一早,苏歆就被皇后娘娘召去长春宫。”
“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啊?”
“二皇子马上就要封东宫太子,被他看入眼的人都要经过皇后娘娘的层层筛选。虽说苏歆只是婢女,但由于是娘娘的贴身侍女,皇后娘娘也是不得不防,大约是叫过去问话训导吧。”
“苏歆......真要嫁给二皇子了?”
蔓琪苦笑道:“怎么能说嫁呢?以我们的身份,只能说是纳入屋里当侍妾罢了,连侧妃一位都沾不上.......”
“那苏歆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哪里知道她在想什么,”蔓琪负气道,提着裙子在花坛边坐下。
“我与娘娘说了她,她气性倒是大,直接跑去御花园偷偷练,就算她练得再好,禁舞也上不了舞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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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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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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