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宫依旧隐没于山林的云雾之间,隐约的阵法波动记录着这里曾经的繁盛。
在那满目疮痍的樱蛭湖畔,倒塌的巨大樱树用那枯萎的枝桠盖在了那水蛭王的尸体之上,若是无人来访,这份静谧也许会一直持续到时间尽头,秘境坍塌。
在仿佛亘古不变的沉寂中,一只白皙细腻的脚丫轻轻的踩在了断桥廊道的边缘。
这是一位穿着宫装的裸足少女,她看着远处那盖在一起的巨大樱树与水蛭王,眼神复杂。
而在的思索间,一名高挑女子出现在了她的身侧。
女子带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但身材高挑,一身素白的繁芜宫式礼裙,洁白的裙摆蔓延至其身后一丈,不见任何污渍。
圣洁而高贵。
裸足少女看着樱蛭湖:
“师尊,那便是魅神樱树。”
白裙女子不带波澜:
“许长天就是借着它制造的幻境将你甩掉?”
裸足少女轻咬唇角:
“嗯,我与他一起在哪幻境中被困了十余年。”
女子湛金色的眼眸瞥了一眼少女:
“情之一字,你自己解决,为师帮不了你。”
裸足少女的声音压的很低:
“对不起,师尊。”
白裙女子的声线清冷仿若不带任何感情:
“许长天有些特殊非但不可视,还能影响他人,此间事态,不能怪伱。”
天衍拳头略微攥紧,快速的低声道:
“师尊,许长天与那李清焰的婚约是不是影响到了您?”んτΤΡS://Www.sndswx.com/
寻常的不可识之人不会影响他人,想要对付可以通过推衍其身边之人的未来。
但许元就像是一滴墨水进入清池,如今已经快要将这名为天下的池子给染黑。
天衍自身已经被许元污染。
自从分别以后,她便无法再推衍。
而眼前师尊似乎也快步入她的后尘。
女子那繁芜的白色礼裙微微拂动,身子凭空离地而起,湛金色的瞳孔闪烁着让人心悸的光:
“天衍,为师曾好奇大劫来临之际的漆黑是何意,想来应该与为师现在看到的景色应该相差无几。”
“走吧,带为师去天瑞陨落的地方。”
“等出去,我们也不用再隐藏了。”
裸足少女没有接话,纤细的身子默默离地,朝着秘境深处飞去。
而她身子刚起,
霎那间,
一道不知从来出现的突兀剑光毫无征兆的掠过。
清风拂过,变故陡生。
下一瞬,一道纤细得不可察觉的血线渐渐出现在了她那白皙的脖颈。
“嗤!”
头颅飞起,瞬时血流如注。
斩掉头颅,剑势的余威丝毫不减,如同激光一般将后方的建筑斜切为两半!
时间如同静止,
眼神淡漠的俊美男子持剑而立,仿佛一直就站在二人身边。
在这静止的时间之中,
监天阁主那蕴含着心悸光芒的金眸瞥了男子一眼。
淡漠与神性的眼神在空中交织。
下一刻,
男子整个人仿佛受到了某种重击,斜剑抵挡,但没挡住。
整个人倒飞而出,夹杂着破空声砸入径直了两百余丈外的建筑之中!
监天阁主示意:
“天衍,你先出去,这里交给为师。”
但话音未落,
在烟雾尚未腾起之时,一道滔天剑芒已经从那建筑中斩破虚空激射而来。
目标,不是白色宫裙飞舞的监天阁主,而是刚刚“复活”的天衍。
来人似乎很清楚,他得先把小的处理。
剑茫袭来,天衍神色一凝,吐出一个字:
“瞬。”
霎时间,她纤细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了十数丈外。
但可惜那道剑芒并没有掠过,而是呈现一个诡异得锐角状拐弯后,再度朝着她脑袋激射而来。
避无可避,天衍正准备再度施展替死秘术,却见那道让人心悸的剑芒直接凭空炸开在了她一丈之外化为点点白光消散于无形。
天衍呼出一口气,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师尊。
是她出手救了她。
而监天阁主却没有看天衍,那双湛金色的眼眸则死死的盯着那废墟中的男子。
阳光倾泻,
白衣胜雪,黑发如瀑,步步而来,手中的灵剑箐渊泛着森森幽光。
而直到这时,
先前剑芒造成破坏与那砸破建筑的轰鸣才缓缓传来!
“轰——”
见到这一幕,天衍没有丝毫犹豫,将位置传音给了师尊后,身形化为一道残影直接掉头就朝着出口跑去,但一双美眸之间着深深恼怒。
她不知道来人是谁,但却知道这地方大概只有许元那个混蛋会派人过来。
而且,那白衣男子和许长天长得也有几分神似。
天衍一边跑,银牙咬得咯吱作响:
“许元你个王八蛋!下次见面你死定了!”
凤九轩默默的看着那道窈窕的身影离去,没有再阻拦。
那少女实力不弱,继续强杀对方他可能会被天空上那神秘的圣人给击伤。
半晌,
“凤九轩。”凤九轩看着那神秘的圣人。
监天阁主也俯瞰着他,声线圣洁而高贵:
“天苑。”
简单的交谈后,便陷入了沉寂。
两道白衣身影隔空而立,一个悬浮在半空宫裙飞舞,眸含金光,一个站在地面,剑蕴寒芒。
在气氛逐渐降至冰点之时,
天苑忽然开口,无情绪的声音轻轻响起:
“你是刻意守护在此等候?”
凤九轩拿着剑:
“不是。”
他也很意外能在这个秘境撞见这么两位监天阁的人。
许殷鹤查了这么久,居然被他在这里撞见。
天苑心间了然,声音清冷:
“看来许长天给你的地点并不详尽。”
凤九轩没吱声。
大侄子给地点太模糊,他已经在这秘境里转悠了七八天。
药园已经荒废,库房里的各种材料与丹药也腐朽得不能使用。
除了在那藏书阁里找到一些功法秘籍,外带一只灵韵灵偶以外,根本没有找到一枚须弥戒。
不过听这圣人直接爆出许元名字的态度,那侄子应该是瞒了他一些事情。
至少那大侄子可没有说过监天阁的人也知道这。
沉默少许,凤九轩简单直接:
“你知道路?”
“自然。”天苑。
“合作?”凤九轩。
天苑也很直接:
“我来此只是为了取回一件东西,你我争斗再此毫无意义。”
凤九轩收起了剑:
“带路吧。”
两旬后,
“啊啾!”
一声喷嚏响起在典雅别致的厢房中。
盘坐在床上修炼的许元散去了功法,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尖,从须弥戒中取出一瓶的丹液。
半透明的玉制瓶身,能够看里面火红色的丹液。
自从上次见了一面后,许元就再没见过李清焰。
不过那位大长腿估计也觉着一见面就把他揍一顿不太好,便托人送了瓶丹液过来赔罪。
皇室特供,很珍贵。
作用很简单,拓宽经络,外带壮阳之效。
后者比前者的功效更甚。
从老管家那里得知这两瓶阳髓液功效的时候许元差点没绷住。
道歉送这玩意
挑衅么?
想到这,许元笑着摇了摇头:
“这李清焰性子倒也有点意思。”
说罢,将阳髓液收回了须弥戒,便起身准备去外边透透气。
这些天他很忙,忙着修炼。
知耻而后勇。
那武元修的是军阵,只要他将修为尽快修至大宗师,大概率便能重振夫纲。
至少不能一直在她下面。
大冰坨子那边也是。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没有前世工业污染的天空一碧万顷。
走在相国府那宛若宫殿般的宅邸中,许元能够看到宅子里明显多了很多陌生的官员。
有穿着紫袍的朝廷重臣,也有一些穿着深绿衣袍的边角小官,更有一些穿着锦衣华服的商会会长。
自从婚约传出后,这些人就开始了。
来拜码头,来送礼,虽然绝大部分人都见不到那老爹,但这些人依旧络绎不绝。
送的银子对于相国府而言是小事,但态度很重要,别人都送,你不送,那你还混不混?
沿着石板路一路走到湿地湖旁,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许元他这位婚约的主角,但上来打招呼的人却并不多。
毕竟,前段时间大庭广众强杀大漠王子的事情让许元的名头已经不止纨绔这么简单。
万一说错话被这二世祖砍了也白搭。
美名远扬了属于是。
许元对此倒也乐得清闲。
但其实许殷鹤对于这场婚约的处理方式,他还是有些意外的。
他原本以为只是相国府与皇族的私下密约,没想到居然这就昭告了天下。
这是一个信号,一个危险的信号。
北境的战事,朝廷绝不会妥协。
现在朝廷已经出招,就看那些宗门会如何应对。
按照许元所知道的信息,他觉着宗门那边应该会妥协,以一种拖延的手段妥协。
嘉景帝的伤就是宗门那边弄的,他们肯定大概估摸到嘉景帝的大限的时间。
子嗣婚约在寻常人家是天大的事,但在皇权面前依旧显得有些不够看。
兄弟都能相残,更何况一纸婚约。
只要拖到嘉景帝驾崩新帝登基,相国府与皇族之间这脆弱的盟友关系很有可能会直接破裂。
想到这,许元略微叹了口气。
而这时,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在许元耳旁:
“长天,来书房一趟。”
“.”许元。
声音是许殷鹤的,婚约订下已有大半月,这是他在那之后第一次听到这老爹的声音。
内廷寂静,
来到书房门口,许元正准备敲门,许殷鹤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长天,进来吧。”
许元推门而入。
书房依旧还是那样,古朴而典雅,有着一扇可以俯瞰大半帝京的窗户。
许殷鹤坐在案桌之后,桌子上摆着很多奏折,有批阅过的,也有尚未批阅的。
见许元进来,许殷鹤也便将手里的折子给放下了。
许元点头行了一礼:
“父亲,您找我。”
许殷鹤摇了摇头,瞥了旁边一眼:
“不是我找你,是你舅舅找你。”
许元闻言一愣,侧眸望去,见到那道白衣胜雪的身影后不自觉微微一笑:
“舅舅,您回来了?”
凤九轩点了点头:
“嗯。”
“须弥戒找到了?”许元问。
凤九轩给予肯定的答复:
“找到了。”
“是要开始修炼了么?”许元接着问。
凤九轩摇头,话语很直接:
“长天你认识一个叫天衍的人么?”
许元下意识看了一眼一旁许殷鹤,却见这老爹装死看折子,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认识,舅舅你怎么说起”
“她被我杀了.”
“什”许元眼眸微微睁大。
“.后又用秘术复活了。”
“.”许元。
见着许元眼神,凤九轩冷哼一声,道:
“下次这些事情提前和我说,这次若不是有她师尊相伴,她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许元心思电转,斟酌着支开话题:
“舅舅,您的意思是,您在琼华秘境碰到监天阁主了?”
凤九轩点头:
“是,很强的一个女人,我没把握杀她,所以便合作了。”
许元呼出一口气:
“合作?”
凤九轩盯着许元,一字一顿:
“我按照长天你所描述地方找了快一旬时间,根本找不到,所以只能与那监天阁主合作。”
“.”许元。
他有什么办法?完全没有办法。
他又不是天衍,记忆都模糊得快忘完了,能说个大概已经很不容易。
“行了。”
许殷鹤在这时放下了奏折,出声道:
“长天,你把你所知道监天阁信息都说一说,他们近期似乎是想要重新出世了。”
沉默两秒因为信息量有些大。
许元深吸一口气,麻溜的把魂戒取下,向前一递:
“爹,舅,你们问他,这老头是监天阁圣尊。”
“.”圣人残魂。
沉寂。
半晌,
在许殷鹤与凤九轩的注视下,一个自带低音炮的声音幽幽的响起:
“老夫咳,我所知道的信息都是万年前的事情了,很复杂,而且说了你们大概率也不感兴趣,不过对于监天阁重新出世,我倒是有些推测。”
一边说着,一个儒生虚影缓缓的从魂戒中飘了出来。
许殷鹤盯着残魂,声音淡漠:
“前辈,你但说无妨。”
圣人残魂沉默两秒,低声道:
“监天阁一向都是天下共敌,这天下间没有人愿意看到这么一个能够推衍天机的势力存在,万年前异鬼大劫,监天阁实力受损,便是被围剿而死,如今他们选择出世,只有一个可能。”
说到这,
洛老头顿了顿,扫了对面俩当代圣人一眼,等着捧哏。
“.”许殷鹤没说话。
“.”凤九轩直接开始把玩着手里的箐渊。
“.”洛老头眼角跳了跳。
一旁的许元见状轻咳一声,出言捧哏:
“洛老头,什么可能?”
洛老头见状微微一笑,神色恢复如常:
“监天阁存在的意义是延续人族,监天阁冒着被围剿的风险再度出世,大概率是当代监天阁主已经看不见未来的天机。”
晚了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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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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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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