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绝师太回过神来,盯着面前的胡垆看了半晌,问道:“若贫尼说定要寻那谢逊报杀兄之仇,道长会如何做?”
胡垆叹息一声:“此举合情合理,贫道没有理由阻止。但贫道也不会出卖朋友,只能说若师太能寻得到他,便由得你二人见个生死,彼此各安天命罢了。”
灭绝师太再沉默片刻,终于也叹息一声:“那谢逊狗贼的武功不在贫尼之下,我二人若是交手,胜负生死确实只能问老天爷。但贫尼身荷振兴峨眉的重任,这条性命已不属自己,由不得苟顺私情……”
说到此处,她终于还是抬手将那柄“倚天剑”从胡垆手中接了回来,然后退后几步重新站定,却并没有如崆峒和丐帮般立即离开。
胡垆转回身来,面向最后的昆仑派一方,笑道:“铁琴先生与谢逊的纠葛,贫道倒也略知一二。贵派弟子高则成和蒋涛在王盘山岛上被谢逊所伤以致神志不清,确实是遭了无妄之灾。贫道不才,颇通岐黄之术,若能治愈两位高足,不知先生可愿揭过这一段梁子。”蜀南文学
何太冲卖相极佳,即使已过中年,仍不失潇洒飘逸风姿。
听了胡垆之言,他手捻颔下如墨长髯略一沉思,极有风度地拱手道:“按说有道长这等高人从中调停,何某本当欣然从命。怎奈何某身为昆仑掌门,既已兴师动众来此,若因道长一言而回。知道的会说何某敬慕道长武功德行而心悦诚服,不知道的或将以为何某是贪生怕死的苟且小人。”
胡垆含笑颔首,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此言倒也不无道理。然则依何掌门之意,此事该如何了结?”
何太冲目中闪过一丝喜色,道:“既然其他三派都已被道长武功折服,愚夫妇也欲以敝派‘两仪剑法’向道长请教一回。若愚夫妇的剑法不及道长,自然依道长吩咐行事,旁人也无话可说;若侥幸胜了一招半式,便斗胆请道长告知谢逊下落。何某也可以先向道长保证,到时只会令谢逊吃些苦头,报了他伤我门人之怨,绝不会伤其性命。”
胡垆鼓掌道:“子曰‘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何掌门言行,即此之谓也。贫道也久仰贵派何足道祖师的琴、棋、剑三绝超凡入圣,今日便来领教一下他传下来的剑法!”
何太冲脸上的笑容略有些尴尬,因为他听不出胡垆这句话是在赞他还是在骂他,稍怔了一下后,才又试探着道:“咱们既说比试剑法,却都不可动用内功,否则以道长的盖世修为,随手一剑斩来,愚夫妇也不敢撄其锋芒。”
胡垆似乎对他的啰嗦有些不奈烦,随口道:“自当如此,若哪一方先用了内功,虽胜亦做败论!”
何太冲心中大喜,当即向旁边的班淑娴拱手做个半揖,道:“有劳夫人。”
这位何夫人身材甚是高大,比丈夫还稍高一点,至于容貌……嗯,倒也英气勃勃,凛然生威。
见丈夫凭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将疑似入微大宗师的胡垆绕住,她满意地点头赞许,抬手从身边捧剑童子手中拔出一柄寒光闪烁的长剑,与同时拔剑在手的丈夫一起上前。
夫妻二人亮出昆仑绝学“两仪剑法”的门户,何太冲朗声道:“道长,请亮剑罢!”
“道长接剑!”
灭绝师太看胡垆身上并未带剑,遂从身边另一个弟子手中取过一口峨眉派制式的连鞘长剑,扬手掷了过去。
“多谢!”
胡垆接剑在手,却并没有拔剑出鞘,向对面的何太冲夫妇笑道:“请出招罢!”
“得罪!”
何太冲口中客气,手上却没有半点迟疑,与妻子的两口长剑演化“两仪剑法”中的一式“疏影横斜”。剑势一横一斜、一直一曲,奇正相生,阴阳相济,当真是珠联璧合无懈可击的一式精妙剑招。
胡垆仍不拔剑,只用右手握住剑柄,见这柄连鞘长剑歪歪斜斜地随意一指。
看到胡垆长剑所指的方位,何太冲夫妇同时倒吸凉气变了脸色。
原来这一处方位,正是他们双剑招式下一种变化的节点,对方若是从这一个节点攻击,便能截断他们这一式剑法的所有后招变化,令原本圆满无瑕的剑招变得破绽百出。
“凤凰于飞!”
何太冲口中喝出另一招剑法名称,他与妻子的两口长剑随之变幻招式,如雄凤雌凰比翼而舞,剑势曼妙轻灵却蕴含致命杀机。
只是不等两人近身,胡垆摆动手中连鞘长剑,状似随意地又是一指。
剑鞘末端,无巧不巧地指向这一式剑法招式变化的关隘之处,迫得何太冲夫妇不得不继续变换剑招。
但不管他们招式如何变换,胡垆总是能够未卜先知般捕捉到他们剑法中隐含的变化,连鞘长剑不含半分力量地指指点点,便令何太冲夫妇始终止步于三丈之外,双剑一发即收没有一式剑法能够完整使出。
在观战的峨眉派众人之中,一个看来最多十五六岁的女弟子小声问道:“这位胡垆道长当真会甚妖术邪法不成,怎的随意指了几下,便令何掌门与何夫人如此狼狈?”
先前为灭绝师太捧着“倚天剑”的少女一面凝神观看战场形势,一面随口答道:“师妹,这位胡垆道长懂得不是妖法而是易理,偏偏昆仑派的‘两仪剑法’本就是由易理中演化出来,所以全被他看穿啦!”
同样在凝神观战的灭绝师太面上现出赞许之色,开口道:“晓芙能有这般见识,倒也甚是难得。易理之学包罗万象,许多武学都融入了易理变化,咱们峨眉的‘四象掌’亦是如此。晓芙既然已参悟到易理妙用,等有暇时为师会将这路掌法传授给你。”
此言一出,一众峨眉弟子无比对那本就深受灭绝师太钟爱,隐隐许为衣钵传人的纪晓芙艳羡无比,其中个别心胸狭隘者,自然更是妒恨如狂。
而场中的胡垆也似没有了陪对方玩下去的兴致,连鞘长剑蓦地连向前方点了三点,彻底扼死了对方剑招的所有变化。
何太冲夫妇如木雕泥塑般持剑僵立在原地,遍体大汗淋淋,面如死灰。
“承让!”
胡垆含笑拱了下手,似是毫无戒心地转身要到峨眉派这边送还始终未曾出鞘的长剑。
后方的何太冲夫妇对望一眼,彼此面上都现出森寒无比的杀机,忽地同时一掠数丈到了胡垆身后,双剑齐出用一式“无声无色”刺向胡垆后心。
剑出之时,真气灌注剑身之中,一阴一阳两种劲力相互交融,将长剑的震荡之力、破风之声全部抵消,又有越来越浓重的暮色掩藏剑光,当真是名副其实的“无声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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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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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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