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接风宴却只为胡垆一人而设,吴明不仅未曾请李逸之夫妇、王怜花等胡垆的故人作陪,甚至连同样算是“客人”的阿飞和孙小红也未在受邀之列。
阿飞和孙小红本来有些担心吴明是否要趁师父落单时弄什么诡计。
胡垆则说对方若当真要耍弄手段,反而不会做得如此刻意,平白令人生出戒心。
到了“朝元阁”前,吴明竟亲自到门口相迎。
胡垆上前与对方见礼,略作寒暄之后,一起入内直上二楼。
在楼上一个轩敞雅致的房间内,朝东的一扇大窗前安设了一张圆形大桌,左右各摆一张座椅。
“朝元阁”位于这片谷地最内侧,依山而建位于高坡之上,坐在窗前可以将这片世外桃源般的谷地尽收眼底。
吴明请胡垆落座之后,举手鼓了两下掌。
楼下立即有许多僮仆络绎而至,将各色珍馐美味捧来,错落有致摆在桌上,随后又抱来十二个材质样式各异,显然是装着不同品种美酒的坛子,靠墙边一字排开摆设齐整。
“好酒!”
这些酒坛的坛口泥封都已清理干净,胡垆隔着老远便嗅到从坛口盖子边缘缝隙散发的各具特色的馥郁酒香,不由得食指大动脱口赞叹一声。
吴明摆手令所有僮仆退下,向着胡垆笑道:“道长号为酒剑仙,酒字既然排在剑字前面,足见是当真好酒且善饮之客。恰好老夫活了这些年,平生最大的嗜好亦是这杯中之物。为此还尽心精研古今酿酒之法,先后酿造了十二种绝品美酒。今日适遇同好,便请道长来品鉴一二。”ΗtτPS://Www.sndswx.com/
说罢,他向着墙边的酒坛隔空虚按一掌,那酒坛的盖子自动跳起,从坛口飞出一道晶亮酒液,如长虹经天般划过三丈左右的虚空,落入他面前摆在桌子上的一只该是传自宋代的名贵冰瓷酒碗之内,不多不少恰好一碗,且并未有一滴溅出。
“寒冰烧,以烈火萃取五谷精华后,取天山万载寒泉之水调和勾兑,涵纳阴阳,融聚冰火,令人回味无穷。”
见吴明举起酒碗向自己致意,胡垆遂有样学样抬掌虚按,掌力中暗藏“归藏八印”中巽诀“风神印”、坎诀“弱水饮”妙用,无形无相,随心变化,同样从酒坛中摄来一股酒液注入面前的酒碗。
他举碗回敬致意,而后与吴明一起将碗沿送到唇边,仰首一饮而尽。
酒液入喉,如一道清寒冰泉飞流直下,随即却如一团烈火般在腹中腾腾燃烧起来。
“好一个寒冰烧,果然名副其实!”
胡垆放下酒碗,鼓掌轻轻赞叹。
吴明笑道:“既堪入口,便请尽情享用!”
这一次两人不约而同地出掌虚按,从坛口中飞出的酒液变成两道,分别注入他们各自的酒碗之内。
两人再次举碗对饮,如此循环往复,放着满桌子的珍馐一筷子也不去动,片刻间便将一坛十来斤烈酒喝个净罄,彼此都是面色如常、双目清明,看不出一丝醉意。
吴明毫不迟疑地开了第二坛酒,用掌力摄出的酒液却是红艳艳的绚丽如一片晚霞。
“桃花酿,采尽江南十里桃花的一点花蕊入酒,酒液馥郁香醇,品酒如品美人。”
胡垆举起酒碗笑道:“只可惜贫道素来不解美人风情,饮酒也惯于鲸吞牛饮,只怕品不出此酒的妙处。”
吴明也笑道:“美酒也罢,美人也罢,雅人骚客与英雄豪杰各有品味之法,又哪有高下之别?以老夫而言,倒是与道长一般,最爱的便是鲸吞牛饮!”
两人大笑着再次相对而饮,不多时又是一坛七八斤入口绵软却是后劲悠长的酒水下肚。
第二坛见底,紧接着是第三坛、第四坛……
这些酒坛有大有小,但所有的酒水加起来也差不多有百来斤的分量。
若当真全凭肚皮来装,便是醉不死也会撑死。
喝到后来,两人的身上都冒出丝丝缕缕的白气,顺着旁边的窗口飘散到外面。
“咦,好香!”
在“朝元阁”外面,有几个青衣童子站在门口,准备随时听候楼上主人的召唤差遣。
这白气飘到他们身边时,他们同时嗅到一股极为浓郁而诱人的酒香,便情不自禁地深吸了几口,随即竟一个个双目迷离、面生红晕,脚下如踩在松软云朵中般站立不稳,东一个西一个地瘫倒在地上。
原来胡垆和吴明喝到后来时,也不得不各自潜运内功,先把真气转换成炽烈如火的纯阳之性,而后将腹中再也盛纳不下的酒水蒸发成气态,从身上的毛孔迫出。
这些精炼的酒气十分浓郁醇厚,那几个童子吸入几口,已与畅饮几大碗烈酒无异,难怪一个个当场醉倒。
此次吴明宴请胡垆,其实暗藏了试探之意。双方不仅仅是在斗酒,更在同时比拼修为和掌力。
一旦有人真气不继,因逼酒的速度而影响了饮酒的速度,或是掌力不纯,摄取到碗中的酒水飞溅或满溢,便是先输了一场。
说实话,若论修为之深厚以及对真气控制之幽微精妙,虽臻达先天圆满却还未能真正突破这一层境界的胡垆,当然不及身为入微境大宗师的吴明。
但胡垆的真实酒量要远胜对方,自身在饮酒的同时也会消化不少酒水,需要消耗的真气自然也少于对方,因而始终表现的从容有度,直到那十二坛各具特色的美酒全部见底,也与对方一般并未现出丝毫窘态。
“痛快!”
一口饮干了最后一碗美酒,吴明随手抛掉价值不菲的冰瓷酒碗,鼓掌大笑,
“许多年来,老夫一直期待遇到一个可堪一战的对手。先前还以为这人会是沈浪,今日方知胡垆道长才是老夫要等的人!”
胡垆却摇头笑道:“贫道不敢妄自菲薄,自认确有资格做吴明先生对手。然而先生此言,也未免看低了沈浪。”
说话间,他将目光投向窗外。
吴明顺着他的目光向外望去,恰好看到一身青衫的沈浪踏着满山皎洁月色悠然徐行而来,脸上的神色登时微有变化。
今日的一场痛饮,他始终未能压制住胡垆,此刻却在感应之能上稍落了下风。
沈浪脚步似缓实疾,霎时间已到了“朝元阁”下。
他仰首向着楼上的吴明遥遥拱手,微笑道:“沈某近日闭关偶有所悟,故此在出关之后,迫不及待地来请先生指教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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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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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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