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阳光在第一时间照亮了大地,随后又很快隐没在云层中。
清风吹过,天空中几朵浮云缠绵缱绻,随风而动、旖旎万千。
阳光透过云层间的罅隙照向地面。
几缕光芒艰难地穿过灰黑色的气雾,投影在沙市三区人民广场的旗杆上。
光线照亮了广场中央的一根旗杆,照亮了旗杆上一卷残破的旌旗。
旗台下有几辆盖满了尘土的汽车残骸。
再往远处看去,广场上到处都是垃圾和纸屑。
茂盛的荒草、破碎的橱窗,被撞得东倒西歪的路灯,以及埋藏在不知名藤蔓植物中的几辆自行车……
曾经人来人往的城市,如今已然成为了一片废墟。
时间来到上午,日光逐渐加强。
早上十点钟,一个穿着儿童鞋的少年匆匆跑过街道。
他弯着腰奔跑,双手紧紧抓住肩膀上的书包带,小心地躲避着藏在阴影中的黑尸和尸兽。
橡胶鞋底不时踩在玻璃渣上嘎吱作响,角落里随即就会传来一声可怖的嘶吼。
风丝吹过枝桠沙沙作响,少年的脚步渐行渐远。
十分钟后,在远离城区无人居住的一处老巷子里,少年脱下兜帽露出一副清秀的面容。
那张脸上有一双浅咖啡色的眼睛,眼瞳明亮清澈,眼底隐约露出一丝后怕。
在确定自己已经甩掉了那几只黑尸后,少年松开被汗水浸湿的书包带,扶着墙大口喘息,仿佛刚才跑断了气。
这位少年是一周前从沦陷的沙市孤儿院逃出的。
靠着运气和一点小聪明,他一路躲躲藏藏,终于在今天逃出了主城区。
与行进中的尸群拉开了安全距离。
起码在几天内,他能稍稍安稳一些了。
这个时候他感到喉咙里像火烧一般,忙从背包里取出水瓶仰头灌了一气。
正当准备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的时候,巷子入口突然闪现一个“人影”。
少年吓了一跳,背包“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回过头才发现——那道身影只是一个小姑娘。
一个穿着单衣,灰头土脸,头发纠结成团的小姑娘。
一个双膝微屈、双臂向前,两只手紧紧握着刀对着他咬住牙齿的小姑娘。
不是黑尸追来就好,当时的少年是这么想的。
“这是我的地方。”他听到对面这样说。
静下心来他才发现脚下有一卷糟乱的铺盖,黑乎乎地堆在巷子里,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团垃圾。
抬起头来,对方正用两只琥珀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
目光稍向下倾斜,并未与自己对视。
可再往下还有什么呢?
除了自己同样脏乎乎的外衣、脏乎乎的双手……
对了,还有自己手上的馒头。
刚从背包里拿出来的,雪白的与脏手形成鲜明对比的馒头
忽然一阵“咕噜”声响起。
声音来自对面,来自灰黄t恤下的空旷和贫瘠里。
如同一串不甚悦耳的风铃,清晰地响彻在两人的耳蜗里。
下一刻对面那家伙的脸色便有几分羞红,但更多的却是气恼。
“吃的。把吃的交出来。”
少年注意到她的手有些抖,从盖住耳朵的灰发下传出来的声音也是颤抖的。
“把那个给我,我……我可以把这里借给你。”
这里……指的就是这个巷子,以及这卷灰黑发霉的铺盖吗?
少年吞咽着口水,试探着将手上的东西递出去。
“我还不太饿,这个馒头可以让给你吃。”
他说的时候看着对面的刀,刚从尸群中逃出来的他不想惹事。
“扔……扔过来。”对方咬着牙说道。
少年摇摇头:“扔到地上就脏了。”
这样的回答似乎让她有些动摇。
“那……那你别动。”
她说着,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最终在相距一米的地方停下。
一只纤细的胳膊突然探了出来,将馒头揪了过去。
没有给少年反悔的机会。
事实上少年也并没有反悔的意思。
他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
看着对方一只手拿着馒头往嘴里塞,一只手还紧紧攥着那把“刀”,仿佛饿死鬼投胎。
这时候少年才看清楚,那把所谓的尖刀不过是跟在外面缠了棉布的玻璃条。
透蓝的玻璃边缘锋利、尖端细长,但上面却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血迹。
跑了一夜,少年还没吃过一点东西。hΤTpS://WWω.sndswx.com/
此时他看着对方狼吞虎咽的样子,禁不住又咽了咽口水。
口水入肚立马引起了反应,少年身体里传来更响亮的“咕噜”声。
这声音太响了,响到整个巷子里都能听得见。
他注意到对面的动作突然停了,那家伙抓着半只馒头的模样有些局促,还有些犹豫。
少年走了过去,对面立马举起“刀”戒备。
“你占了我的地方。”
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解释。
说完还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像是被噎到呛到了。
少年趁机走了过去,对面急忙瞪起眼睛盯着他。
忙把最后的半个馒头不要命似的往嘴里塞,一只手塞不进去,就扔掉玻璃刀双手并用,将小脸蛋塞得鼓鼓囊囊的如同仓鼠。
到最后,连逃跑都忘记了。
少年走到近前忽然抬起手掌,对方认命似的闭上眼睛,身体抖得很厉害。
可谁承想那只手掌却轻飘飘地放在了对方的头顶上。
十七岁的少年恰巧比对方高出一头,同样不算大的手掌摩挲着对方乱糟糟的灰发,少年露出一抹怜惜似的笑。
“馒头是我让给你的,不会抢的。”
他接着说:“从今天开始,你跟着我走吧。”
在那之后他们知道了对方的名字。
少年名叫郎华,年方十七,是沙市孤儿院无人领养的孩子。
小家伙自称小影,今年刚满十岁,虽然模样看着精致小巧,但其实是个小男孩。
……
到这里,少年郎华和小男孩相遇的故事就该告一段落了。
回想起当时会把食物分享给小影的原因,郎华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只记得在看到这个小家伙的时候,脑海中唯一闪过的景象,
是童年时期,在孤儿院小树林里遇见的一只凶巴巴的松鼠。
就像当时一样,他拿出了仅有的口粮。
毫不犹豫,如同鬼使神差……
说起来上辈子郎华只见过小影两次,第一次就是在这条逃出城市的路上。
那时候孤儿院在尸群围攻下沦陷,他匆忙间逃出来,身上带的东西极少。
背包中只有几瓶水、几个馒头、一罐罐头,以及逃跑时从厨房顺走的一对刀叉。
一对普普通通的刻着梅花印记的刀叉。
其中那把刀就是后来郎华在遇到杨正华前,拿来对付黑尸却不慎断成两半,差点把自己害死的那把刀。
而那把叉子,郎华记得是拿给了小影。
当天正午,两人坐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
在巷子中的一座铁皮垃圾桶前,用这一对刀叉分食背包中唯一的一罐水果罐头。
罐头里有几块金黄色浸满汁水的桃肉,甜甜的罐头水是郎华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味道。
之后他们结伴同行了几天,最后在一场夜间的奔逃中失散。
月夜下黑雾暴动,无数黑尸、尸兽走出街道狼奔豕突,肆意攻击着一路上见到的活人。
当时走散后郎华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见到小影了。
谁料两年后在连队一次剿灭黑血坛草堂据点的战斗中,他们再次相见。
只不过那时候的郎华已经是南齐守备区215团的一名先锋战员,而对方却是在黑血坛教众死光后,突然出现杀光郎华所有战友的恶魔……
因为他记得郎华的模样,后者因此免于一死。
一边倒的屠杀过后,整个战场上只剩下他们两个活人。
郎华那时候大概已经吓得双腿瘫软,一屁股坐在了血泊里。
而那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凶手,却还蹲下来热情地叫他“大哥哥”。
对方叽叽喳喳地诉说着对他的想念,好似在此刻变作一个邻家女孩,一个双手不染鲜血的可爱小孩。
看郎华久久没有反应,对方便从怀里掏出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布包,把布料打开,取出一柄光亮如新的铁叉,献宝似的递到他的面前。
郎华认出了上面的图案,挥手将其打飞。
对方不理解,又跑到泥地里捡起来,仔细地将铁叉擦干净,再次递过去。
他懵懵懂懂,似乎对郎华的发火很不理解。
这时候小影说出了相见以来的第二句话:“我找了你很久,这个……你的,给你……”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你为什么不把我一起杀了!”
郎华劈手夺过铁叉,将它狠狠折弯后丢远了。
看着手上染上的鲜血,看到身边躺在血泊中的战友们。
在这一刻他忽然双手捂着脸失声痛哭。
“你……你都做了些什么呀……”
再然后南齐的援兵就来了,小影也因为去找被丢掉的铁叉而走远了。
作为那场战斗中唯一的幸存者,郎华被带回守备区授予一等军功。
在之后的许多年里,郎华曾多次带人进攻黑血坛据点,又领兵参加第一次大反攻战役。
但直到郎华重生之前,他们都没有再见过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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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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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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