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被咬了吗?”
郎华复述着前一句话,看到其他人的脸色随着灯光迅速变化,从呆滞到恍然再到恐惧……
在场的人都经历过“降临日”当晚的惨剧,没人不懂得被尸变体咬伤的含义。
突然间,所有人像是失去了彼此之间的全部信任。
“哗啦”一声人群散开,人与人之间互相窥探着、警惕着。
忽然角落里有人喊道:“他被咬了!他被尸雀咬了!”
人群中发出一声声惊呼,所有人再一次四下散开,像是躲避瘟疫一样远离这个被尸雀不幸啄伤的“可怜虫”。
那是一个带着兜帽的年轻男人,将一只手挡在脸前躲避着周围人的视线。
“我看到了”,有另一个人惊呼,“他眼睛被啄了,脸上都是血!”
“干什么?你们别吓我。”可怜虫几乎要哭出来了,“我只是被咬了,我没死,我没尸变……你们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他胡说!”一个中年男人惊慌道,“尸变体都是带有毒素的,他肯定已经被感染了!”
“你走吧,不要靠近我们!”
“他会变成黑尸那样生食血肉的怪物。他咬了我们,我们也会尸变的!”
“你不要过来!”
“啊!走开!你要死不要拉上我们呀!”
“我没有,我没有被感染。”青年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只是皮外伤,不会尸变的。”
“这种时候将人赶走,和杀了他有什么两样?”远处的李丽萍焦急道。
“你不要怕,我是一名医生。”她忙上前走两步,却被林茜一把拉住。
林茜朝她缓缓摇头,她却不管不顾。末了,李丽萍只好远远对那个人喊道:“你伤得不重,或许还有治愈的机会。”
“对,没关系的,我不会有事的。”那人方如梦初醒,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我们不是从药店拿了许多药吗?我可以吃抗生素,无论多少都可以。”
“胡说!”人群中立马有人叫喊,“这可是尸毒啊,普通的抗生素怎么会有用?”
“对,我们不能留这种定时炸弹在身边。”
“对,赶走他!赶他出去。”
“你快走吧,不要连累我们!”
尸雀只是啄伤了他的一只眼睛,但很快人们就发现——
他的半边脸上已经逐渐出现了蜘蛛网般的青紫色纹路!
这才不过数个小时,显性尸变体所携带的孢子尸毒……竟然这么可怕吗?
“他要尸变了!他要变黑尸了!”
人们发现异象,几乎混乱。
“王明,我……”青年一时间有些呆滞,只好向着最熟悉的朋友,也是离他最近的人走过去。
“张伟伯,你冷静一点。”王明倒退着,试图和对方保持着距离。
二人所到之处,人群像被烙铁烫过的奶油般,散开一个好大的圆圈。
这时所有人才发现——张伟伯的整只左眼已经空了。
眼珠缺失,留下一处暗红色的夸张血洞,洞口处结缔组织丝丝黏连,粘稠的血水沿着眼眶淌到脸颊上。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坚持到这里的。
“我见过,我见过那些人变成了什么样。我不要成为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好怕,你别走,别让我变成那样。”青年张伟伯狠狠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我脑子好乱,王明你能不能……陪我一会。”
“你别过来!”
对方忽然惊吼,让本来就身在在恍惚中的张伟伯吓了一跳。
来自惊恐朋友的反应,让他觉得眼前几乎是一个陌生人。就像是他们从没有过四年同窗,从没有一起应聘、上班、游戏和聊天……
对他而言这已经够奇葩了。而个“陌生人”此刻竟然掏出枪对着他!看那手指与扳机间的相对位置,让人丝毫不怀疑他开枪的行动力。
对方明显也吓坏了,他喘着粗气:“张伟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做了二十多年的兄弟。今天你不要逼我,你别逼我开枪!”
“王明,我……”
“你不要再走近了!我真的会开枪的!我不想,我想和那些人一样,睡梦中被身边的人尸变咬了脖子。”他的声音颤抖着,“你也见过那有多惨吧。算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
“放过你?”对方诧异道,“二十多年来,我何时要想过害你?”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他看向自己的双手,手掌上沾染了血液和污迹。
张伟伯的情绪愈加激动:“放过你,可谁来放过我?他们,你们为什么不放过我?”
张伟伯忽然也掏出一把枪,恶狠狠道:“你们就这么想让我死吗?我明明还没死!是你们害怕的过头了。我其实……我其实根本就没事!”
“他也有枪!”
“该死!别让他先动手!”
“这个魔鬼!”
人群中惊呼连连,有许多人亦掏出步枪、手枪,对准站在中央的张伟伯。
但这样的对峙只过了一会就很快结束了。
“好!你是我兄弟,我不逼你。”青年看着王明,忽然调转枪口对准了不远处的陈心妍,“你来说!陈医生,这里你的学位最高,你来告诉他们。”
被人用步枪对准脑袋,陈心妍在一双镜片后的眼皮不禁跳了一跳,看样子有些不耐。
她抬手推推眼镜,漠然问道:“要我说什么?”
“说我还有救,你说啊!”青年此刻已经红了眼睛,“快说我没有感染!陈医生,你不要逼我杀人!如果我死了,谁也别想好过!”
“被咬伤或许不会导致尸变。”陈心妍眯着眼睛缓缓道,“但尸毒感染无药可医,死后尸变……只是迟早的事。”
不远处海平悄悄拔刀出鞘,已在伺机而动。
“你骗我!不可能,我从人民医院一路走到这里,怎么可能会现在死!”对方呲着牙齿,齿间涎水横流,一副疯狂模样。
显然经过数小时的剧烈活动,孢子毒素已经经由血管和三叉神经侵入大脑,影响到了他的神志。
“你这个婊子、骗子!我明明没有感染,你想害我,我要杀了……”
倏然间阳光下一道刀光闪烁,张伟伯的喝骂声戛然而止。
不知在何时,郎华已经来到了此人身后。
“为……为什么?”青年低头看着破体而出的刀锋,讷讷道,“我还有救的……”
可惜还没等来答案,这个提问者却已经断了气。
瞪大的无神双眼,定格住了满眼的难以置信。
“噌。”
郎华冷着脸拔出刺刀,回答道:“从你将枪口对准同伴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死有余辜。”
他环视所有人,原路走了回去,目光所及之处人们都低下了头。
不得不说,这些人的反应实在是超出他的想象,简直……差到了极点。
他一直冷眼看着,直到张伟伯触犯到了他的底线。
不过郎华或许忘了,他前世岁月多在兵营中度过,接触到的人较为单一。而能在末世屠刀下敢于参军的人,又有哪一个会是没有血性的汉子,这些普通人如何比得了……
唯有在走过海平身边时,郎华忽然停下低声道:“下次这种事……就不要等我先动手。”
后者忽然打了一个激灵,忙肃立道:“是!”
郎华走远后,一句话才悠悠飘到海平耳边。
他说:“别忘了你曾经说过的话。”
……
张伟伯事件像是一出闹剧,来得快也去得快。
人死后,幸存者们反倒松了一口气。
查找咬伤这件事,心里没鬼的都不会有没什么意见。谁会情愿在身旁安置一个定时炸弹呢,调查不清楚今晚谁都睡不好觉。
此前仓皇突围时,自然要优先逃命,顾不上这些事情。
如今既然已经有了落脚地,就不得不查上一查了。
不然,若是在人们不知情时出现感染者,可就麻烦大了。
人在尸变后袭击同伴是出其不意的,不在源头加紧防范只会毁了整个团队。
当然,多数受尸雀袭击的人早已经死在了路上。张伟伯能逃过一劫,捂着眼睛挣扎着来到这里,只是一个个例。
不过正因为是个例,所以才让人防不胜防!
“男人先查,女同胞先回避吧。我们需要脱衣服挨个检查。”郎华随便找了个角落,转过头来吩咐道,“海平、周医生,辛苦你们维持下秩序。”
女人们都很有默契地走到大厅的另一边,唯有李丽萍动作慢了半拍,尚且站在原地。
“萍妹,你救不了所有的人。”杨本生这时来到妻子身边,扶着对方的肩膀缓缓道,“我很抱歉,但这是一个事实。”
“我懂,我知道。”李丽萍望着自己的双手,苦笑着:“生哥儿,十六年前我就知道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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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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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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