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栀独自坐在桌前望着水杯出神。
老周、刘丽、白永刚和徐颖跟着片警回派出所做笔录了,季雨晴等人也由家长接回去。欧阳月是外婆来接的,老人家看起来年纪很大了,一直问外孙女做错什么,副校长解释了很久才安了老人家的心。
江燃被单独叫走。
不知道怎么样了。
咚咚——
敲门声响起。
白栀掀开窗帘望了望才抽开插销,打开门,来人是徐颖的秘书,王瑾柯,取“柯”字谐音,又叫coco姐。小时候徐颖抽不出时间,都是叫她来陪她,白栀对她没好感,看到王瑾柯的脸就知道妈妈回不来了。
女人约摸三十来岁,眉宇间既书卷气又精明。
玩钱的圈子就这样,再笨的人扔进去都磨利了。
至于被碾碎的,例如那些加了杠杆家破人亡的,根本没机会出现在大众面前,因而所有圈内人都看起来光鲜亮丽、富裕精明。
但从没人想过这一小撮人的富裕是建立在谁头上。
白栀倒不是讨厌钱。
只是……讨厌钱抢走了妈妈,让她的童年总是在羡慕别人。
王瑾柯朝白栀笑了笑:“是大姑娘了,还记得我吗?”
白栀点点头,拉开仅有的椅子请她坐下,然后转身去烧水。
王瑾柯双腿斜放,坐姿很商务,默不作声打量女孩的房间。
一张床。
一套桌椅。
塑料布和空心支架搭起来的简易衣柜,看着就很单薄。鞋不过两三双,一双布鞋,一双拖鞋,还有一双板鞋放在进门处,看起来是常穿的那双。
比起小时候的生活,现在的白栀可以说是贫穷。
王瑾柯知道这是徐颖锻炼女儿的一种方式,但同为女人,还是觉得白栀委屈了些。
最美好的年纪却没有两件可以见人的漂亮衣服,以后想起来,多么可惜啊。
水壶烧开了。
白栀撕了茶包,冲水泡好,递到王瑾柯手里。
两人相对而坐,没有话可说。
王瑾柯喝了半杯茶才缓缓开口,“徐总今天推了一个大单子过来,我从没见她这么着急。”
白栀不说话。
王瑾柯又说:“你生活上有什么需要,不方便跟徐总说,可以跟我说。”
白栀忽然问道:“coco姐,你跟我妈多少年了?”
王瑾柯不假思索道:“毕业到现在,十一年了。”
白栀低头说:“我在我妈身边也不过待了十二年。”
从上初中就独自来到白永刚组建的新家庭,平常连电话都不敢贸然打给她,生怕耽误徐颖工作。
王瑾柯想说点什么,但终究无法轻易说出口,眼前的人已经不是当年买两个娃娃就能哄住的小女孩,白栀长大了,开始任性,也开始有主见。んτΤΡS://Www.sndswx.com/
成年人最容易,但也最不该做的事就是敷衍孩子。
看,小孩其实什么都记得。
总有一天,孩子长大是要算账的。
王瑾柯不再说徐颖的事,转去问白栀对未来的规划。
两人不咸不淡聊着。
又过两小时,徐颖来了。
像是在派出所又和人撕扯,盘得很好的头发看起来乱糟糟的,衣服也不如之前熨帖。
王瑾柯起身,把椅子让给她,恭恭敬敬喊了声“徐总”。
徐颖没坐,扫了一眼,从角落搬出行李箱就要帮白栀收拾衣服。
白栀都已经习惯她说一不二的作风了,轻轻按住徐颖的手,说道:“妈,我逃到杭州就没事了吗?你工作那么忙,难道还能天天把我拴在裤腰上?”
徐颖停住动作,“不要讲这些,我看你就是舍不得那个没有廉耻的男孩子!他……他……真是胆大包天!”
当众叫妈。
她哪来这么大的儿子!
白栀一脸平静,“当然舍不得啊,除了江燃,我还舍不得这里的同学和老师……你看他们都这么护我。”
徐颖还是不松口,抢过衣服往里塞,“不行,你留在这就是那对狗男女的目标,跟我去杭州,今晚就走!”
白栀跨过行李箱,抱住徐颖,“妈,我已经不想逃了。我总是在躲,什么都往心里藏……那种缩头乌龟的日子太难过了,我保证会照顾好自己,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徐颖坐到床铺,白炽灯落下的黄光勾勒出狼狈的影,她躬着背,像是对白栀恨铁不成钢,又像是恨自己,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纠结和懊悔。
她最怕的就是白栀走自己的老路。
怎么偏偏,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王瑾柯把茶杯递给她。
徐颖挡开,猛地握住白栀的手,“白栀,你看看你爸,也该知道男人能有多坏多可恶,你是他亲生的女儿都舍得卖……你怎么就学不到教训?啊?”
“江燃不是白永刚。”
“男人都是一样的得到了就不珍惜……你陷得这么深,以后会很痛苦!”
“那等我撞破南墙,再回头。”
“你怎么这么犟啊!”
徐颖狠狠推了她一下。
恨不能将她推醒。
可白栀早就醍醐灌顶了,她曾经摔得四分五裂,还在死后身败名裂,穿越时空,侥幸偷生,才一点点把支离破碎的自己拼回去。
不是人人都有这种机会。
活两世,也不见得真的就运筹帷幄,样样算尽。
这个世界,不是先知就能赢,也不是多活几十年就能拥有智慧,否则前浪怎么会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
白栀好不容易拼回自己。
她这辈子,不是要活成人人羡慕的光鲜女郎,而是要活得不后悔,不虚伪。
白栀扶着床档坐稳,抿了抿唇,一字一顿说道:“妈,我不会放弃江燃,也不会放弃我的朋友。想要的东西我通通都会争取,就算要不到也没关系,我不怕别人看笑话……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徐颖捧住她的脸,久久没有说话。
王瑾柯也有些触动,在旁边劝了两句,现在转学,学籍好办,但是新环境适应起来需要时间,状态不好,成绩难免受影响。
辛辛苦苦十几年,可别功亏一篑。
最终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徐颖考虑再三,打电话给家里亲戚,托他们照看白栀的安全。
徐家有些人在江城搞偏门,做钱庄放水的,很有些治人的手段。
警方无法禁止刘丽和白永刚接触白栀,那徐颖倒是要看看,是不是真有人命都不要了,敢动她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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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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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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