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厌手速很快，他将照片抢走后，就要下床离开。
可衣角却被程岁伸手拽住……
“为什么？”
程岁平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昏暗光线，哑着嗓子问。
陆厌放在腿上的手背青筋凸起，他没回头，只阖眸沉声道：“你看错了。”
“那上面的是谁？站在你身边的人是谁？”
程岁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攥着他衣角的手却不放……
她看着他宽阔的脊背，压住哽咽和心底的澎湃，再一次鼓足勇气问：“陆厌……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要不然，你为什么要把楚严婚礼上的你我，p成一张双人照……还是穿着西装礼服的双人照……
程岁还是不肯相信陆厌彻底不爱她，之前的点点滴滴，以及他为了给自己寻脊髓，险些车祸死去的事实，是抹不掉的。
所以，她还是想听听他说的……
陆厌仍旧闭眼，没回头，耳边却回响起几天前，在老宅里柳蓉跟他说的话……
“你想救程岁也可以，我要你和张允柠结婚，这次的交易，不是一年，是一辈子。”
“陆厌，你要明白，在这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除了我，你很难再找到与程岁合适的脊髓……”
“所以，要不要用你的婚姻来换程岁活着，决定权在你……”
“如果你答应了，那我要你……用你父亲和哥哥以及程岁发誓，如有毁约，他们永无轮回，程岁不得好死。”
陆厌抬起有些僵硬的手，向后，用力，把程岁拽他衣角的手打落。
他站起，转身，垂眸看向坐在床上的程岁。
将手中那张无比珍惜的合照举起。
然后当着她的面，一点点撕碎。
照片化作碎片，在半空中缓缓下落……
这一幕，刺痛了程岁的眼眸。
陆厌听自己哑着嗓子，冷漠开口：“抱歉，我发现……自己还是没耐心照顾你这个快死的人。”
“那那张照片？”程岁盯着他的眼睛，试图抓住最后一丝生机……
听此，陆厌却突兀轻笑一声。
他垂眸晃了晃脑袋，微微俯首，同她对视，字字咬得清晰：“你不会认为是我弄得吧？我也不知这照片是谁怀着什么心思塞到我口袋里的……”
“但如果你认为是我特意放的，那还真是天真……”
程岁眼里的微光逐渐变黯，模糊到看不清神色，连同着因怀揣期待而提起的肩头，也慢慢下沉……
陆厌对她此刻的失落，冷眼旁观。
只不动声色攥着拳头，继续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吐出无比残忍的字眼：“我是念着奶奶的面子，才把你特意接回来照顾，毕竟奶奶曾对我很好……”
“如今她死了，我出于人道主义，也该对你好一些……可你那天为什么要去包厢呢？假装没听到那番话，装糊涂，不好吗？”
陆厌刚说完话，主卧里就传来一阵低低的嘲讽笑声。
是程岁。
她不再同他对视，只低头看雪白的床单，肩头一耸一耸，笑声从唇角溢出，同样不可控制的，是她眼里的泪水，滴滴滑落，布满整张脸。
陆厌喉结哽住，再无法开口。
他僵着脊背，像是不会动弹，红着眼眶盯她看。
程岁默默哭了许久，才艰难出声，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在发颤：“陆厌……如今奶奶死了，过往恩情已断，你不用偿还给我……”
她抬头，去寻他的目光，缓缓道：“既然这是你的真心话，那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如果你再强行把我困住……我死给你看。”
话落，程岁下床，穿鞋往门外走。
陆厌站在原地，高大身影绷着力道，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捏的咯吱响，却没回头追，只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
程岁带走了平安，开走了电动车，背影透着决绝。
车声彻底消失后……
陆厌的脑海里倏地砸出几个大字……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次应该真的把人伤透了。
陆厌僵着的脊背慢慢往下弯，他半跪在地上，伸手，去捡适才被他撕碎的照片碎块。
一片片都捡起来，放在床单上，拼好。
可无论再怎么努力，他们中间，都有一道明显的……白色裂痕。
修不好了。
这些天发生的一切，都在把他和程岁往绝境上逼，他早已没有选择，没有回头路……
……
白马路的尽头，路灯坏了，还没修好。
电动车驶进去时，看不见下方结的一层厚厚冰霜，车轮打滑，往一边跑……hτＴΡδ://ＷωＷ.sndswx.com/
程岁努力稳住后，还是撞在了旁边的栏杆上。
发出了“哐当”一声。
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响亮。
程岁尝试重新启动电动车，却总是失败。
不知第多少次后，她的手指已经冻得通红，终于认命，选择放弃。
程岁身子往后靠，双眸无神，抬头看黑乎乎的天……
就在这时，路对面突然拐来一辆面包车，车灯很刺眼。
程岁下意识闭眼去瞧，只听急促刹车声传来，面包车陡然停下，随即传来快速拉开车门的声音。
下来一个身影高大的人，来人步履急促……
程岁察觉到不对劲后，刚掏出手机，还没来得及拨号，就被人强行拽走……
平安拼尽全力撕咬着，却被一起塞进后车厢。
面包车的后车门被关上，程岁的双手被人弄到后面，用绳子勒紧，嘴上也贴了一块黑胶带。
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面包车加速驶离，奔着海港市的郊区，离白马路越来越远。
程岁浑身紧绷，眼眸里布满恐惧，她尝试反抗时，左肩头被人从后按住。
力道不重，却足够使人毛骨悚然。
程岁缓缓转头，往后看……
隐在黑暗三排座椅上的，是一张有些阴鸷，且左脸颊有一道很长疤痕，许久不见的……仇人。
姜润生神色冰冷，目光透过镜片直直落在程岁脸上，压低嗓音，玩味笑道：“好久不见啊，我回来了。”
他伸手，指尖捏着程岁的下巴，沉眸，又道：“我来找你和陆厌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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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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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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