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忍受了很多痛苦之后才找到她的吧……
虽然田莉没有细说，但通过她持续逸散着的身体，白梨可以轻易地看出来她到底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她甚至想象得出，就在不久之前，在她无知无觉忙着处理数据的时候，田莉正痛苦地蜷缩在科学院的某处，不断地痛昏过去，又痛醒过来。
白梨没有安慰人的经验，她能做的只有点燃一支田莉最喜欢的香烛，希望那温暖的烛火能让她感到好受一些。
“谢谢你，白小姐，我没事的。”
田莉感受到了白梨的善意，她虚弱地笑了笑，憔悴的神情看上去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她继续先前未说完的话。
“白小姐，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柳峥对我有着特殊的吸引力。”
白梨点头。
她当然记得，当时系统还说，这是男女主之间天然的吸引力，是世界意志促成的，不以任务者的作用而转移。
但是现在，这种吸引力显然有了另外一个解释。
黑暗得多，也绝望得多……
白梨闭了闭眼，如今，她倒宁愿系统的说法是正确的。
“白梨小姐，现在，我知道那种特殊的吸引力意味着什么了。”田莉苦笑，“或许我早就该想到的，灵体因为执念留存于世间，我虽然忘了这种执念，但冥冥之中还是感受到了。”
“所以我才会跟随柳峥离开小枣山，因为他就是我执念的一部分，对我有着天然的吸引力。”
“就在刚才，我找回了自己生前的记忆。我回想起了……自己是怎么死去的……”
五年前，田莉因右眼肿痛前往小枣山医院就医。在医生的建议下，她预约了当天下午的一台结膜肿物切除手术。
等待手术的这段时间里，田莉受不了在等待室干坐着，于是和医生打了个招呼，便到医院里闲逛起来。
周末，前往医院看诊的病人很多。
田莉觉得挤在人堆里太过吵闹，于是专挑那些僻静的地方走。
小枣山医院很大，田莉连着转了好几条走廊，待感到周围静的吓人后，她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走到了一处极为荒僻的地方。
没有医生，没有病人，只有走廊两侧的斑驳墙壁在提醒着她，这里是小枣山医院早已荒废不用的诊区。
田莉从报纸上看到过，小枣山医院的东一楼是最早建成的，直到前年还在正常使用。但之前的一年间，这里却接连发生了几起灵异事件，闹得人心惶惶，医院的效益也跟着受了影响。
于是医院的领导层决定弃用东一楼，将这里所有的诊室都搬到新建的东二、东三楼中。
看来她是不小心穿过连廊，到了已经废弃不用的东一楼了。
回想起这里曾闹过鬼，田莉不由得心中阵阵发寒。同时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越发觉得四周的环境阴森渗人，连空气也比别处凉些。
田莉没多犹豫，沿着来时的路线就往回走。
没走几步，忽听得背后的走廊深处响起了咯吱咯吱的奇怪声响。
田莉脚下一顿。
看恐怖片时，人们常常会因为那些没事找事，疯狂作死的主角无数次血压升高。但必须承认的是，现实生活中，人们也总有那么些头脑一昏，被好奇心驱使着主动接近危险的时刻。
诸如那时的田莉。
当她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蹑手蹑脚地走到了一间废弃手术室的大门边，透过缝隙小心翼翼地向里面看。
从左向右，她先看到了一个英俊男人的侧脸，男人西装革履，正面带微笑地看着身前的一个什么东西。
于是田莉顺着男人的目光向右看去。
血污、碎肉、扭动的肢体……
当她看到男人究竟在欣赏什么时，差点骇得大叫出来。
那是个体型庞大，形容丑陋的恶灵。它的身体像是由上百块不同的皮肉缝制而成，臃肿畸形。恶灵没有脸，躯干上挥舞着百手百足，只在腹部裂开一张大嘴，贪婪地吞咽着上百只手臂抓至嘴边的肉块。
待田莉看清恶灵吃的是什么后，她胃中一片翻涌，几乎要吐了出来。
恶灵的身前是一堆模糊的碎肉，田莉在碎肉中，看到了几个残破不堪的人头。
怪物在吃人！
而那个冠冕堂皇的英俊男人，正是这恶灵的投喂者！
田莉颤抖着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那个男人似乎在手术室里做了什么手脚，是以恶灵虽在里面大快朵颐地吃着人，门外却听不到什么动静，也嗅不到多少血腥味。
事实上，若非田莉贴着门向内窥看，她根本想象不出手术室中竟是这样一幅血肉模糊、骇人心魂的场景。
眼见恶灵的进食速度越来越快，田莉不敢再看。她屏住呼吸缓步后撤，撤开一定距离后，才敢迈开步子往回跑。
当她终于回到人头攒动的东二楼时，才发现自己早已手脚发软、泪流满面。
熙熙攘攘的人群让田莉感到无比安心，她顺着人流回到术前准备室，不久后便有人通知她手术快要开始了。
在护士的指导下整理好自身衣物，替换手术服，戴上手术帽……
一切都井井有条，没有超出常理的意外发生。
田莉自觉逃过一劫，她放松了心情，跟随指引前往手术室。
在即将到达手术室时，她忽地心头一跳，鬼使神差地回头望了一眼。
外面的走廊上，一个侧脸熟悉的英俊男子正从术前准备室的门口走过。
接下来的事情就和白梨在小枣山医院遇袭时了解到的一样，田莉在手术中因医疗事故不幸死亡。
而且，田莉死后，小枣山医院依然频频发生医疗事故。
东一楼的诅咒似乎不可抑制地蔓延至了整个医院。
前往问诊的病人越来越少，小枣山医院无可避免地走向了衰败与死亡，最终，更是成为灵怪聚集之所，成为许多除灵师的常去之所。
“白小姐，我遇见的那个男人就是柳峥。”田莉边说边留下泪水，她的眼泪不似寻常人的透明无色，而是混杂着血色的鲜艳。
“而我的执念，是向杀害自己的凶手复仇。”说到这里，田莉顿了顿。
“可是……”她落下更大颗的泪珠，并止不住地嚎啕起来，“可是，我根本不想死，也不想杀人啊……”
无论再怎么面容秀丽的人，当她成为满脸血泪的怨灵时，其模样也必然是恐怖可憎的。
白梨没有被这样的田莉吓到。
如果可以的话，她多么想拥抱住哭泣不停的田莉。
她知道从刚见面时开始，田莉就一直带给她的那种触动是什么了。
怀念。
因为她在田莉身上，看到了很久以前的自己。
天真、无畏、热爱生命。
然后在某个瞬间，美好散落一地，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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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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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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