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若真如此,甚好。”白衣老人微微一弓礼,但下一刻,手中的木杖直轰风问尘。木杖上道光四溢,一看便是无上仙木炼成的,这样的仙木,连天穹也可破开。
但此刻,这根木杖却生生的被弹开,一切只因一旁的书生读了一句话。
“子曰,天地应太平,世人少杀伐,故清静山水间……”
看书,便要读书,书生读书是很寻常的事情。可这个书生,已登红尘仙位,是世人皆知的大先生。他的读书,或许被称为传道才更合适。只是这世上,又有多少人有资格,听他传道……
随着朗朗书声,一个个玄奥的道文,从君知月手中的书卷上浮现。青金色的道文,如同天地间翻开的一页书,只可远观,近触不得……
“你!”木杖回手,白衣老人刚想发怒,却停住了。没错,君知月只是在读书,破不了他的书声,只能怪自己境界不够。叹了口气,白衣老人从袖中取出一架木琴,道盟至宝的大道兵,天琴。
“大先生,我来托住,劫魔就交给你们了。”话音落下,大道之音已从琴弘上传出,与君知月的书声交融在一起。
“大师兄……”
看着一向温和的大师兄,为了自己竟做到这个地步,风问尘不禁有些伤感。为什么要来救自己,救一个将要死去的人。愣神之际,一双手搭在了他的肩上,然后是一阵庞大的生机之力进入体内。
巨大的生气,仿佛直逼之前的返生禁术,生机之下,风问尘的伤口隐约好了一些。
“抱歉,来迟了……”
略带歉意的声音传出,身后,一身白衣的南方云翰坐在轮椅上,冲他虚弱的一笑。
“虽然救不了你,但至少不会那么难受了。”
“你用了浮生录?”,“差不多,不过以我的境界,只能重现青帝成就红尘仙位时,施展的生机之术。除非等我成就仙王位,才有可能救你,可……估计你等不了了……”
轻咳了几声,南方云翰苍白的脸上,满是难过的表情。虽然继承了浮生录,得已续命,但他的身体还是这么虚弱。刚才以浮生录,重现青帝的长生法,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我会死吗?”突然,风问尘别过头来,认真的看着南方云翰问道。
“不知道。”
面对风问尘的问题,南方云翰摇了摇头。没错,他是天知之人,但此刻,他真的看不透这个人的命运……从他被世人叫为劫的那天开始,他便看不透他了。
“是吗?”
听了南方云翰的话,风问尘不再追问,他只是抬起了头,看了看天。天是血红的,还残有天劫的劫云,这样的天一点也不好看。
风问尘只看了一眼天,目光便又停在了铜棺上。铜棺还在散发着道光,那个人,还沉睡在棺中。不知道为什么,风问尘很想再看她一眼,似乎今天之后,便再也看不到了。
但他看不了,因为棺只能被她自己推开,可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醒……
“劫魔,受死吧!”
突然间,一颗碧绿的圆珠冲上了天,珠身仙霞满天,一看便是无上宝器。圆珠转动,绿色的烟化作一条似龙的长蛇,杀向风问尘。
“万毒谷的,天毒魔丹。传说中,连真仙也被毒死过。想不到今日竞被带出,看来劫魔这下再劫难逃了!”
人群中,有人道出此物名号,众人一边退让,一边惊喜。大师兄被白衣老人所拖住,一时也拦不下这天毒魔丹。魔丹的毒烟飞向风问尘的瞬间,一道血光伐过,不是风问尘的血,那是一杆血红的长矛。
这杆矛名为,灭神子夜……毒丹被长矛震退后,一匹血色的龙马踏空而来,龙马上,一个血气涛天的人影出现。
“动我兄弟的,杀!”
恕音震出,如若道音崩天,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血红的铠甲,墨发飞扬,他每前进一步,众人似乎看的更加清楚。黄土埋苍天,尸骨葬百万,残剑血为墓……这是战场,这是王域,多日不见,百里问天已成王!
“百里……”看着故友一个个出现,风问尘愣了一下又一下。
“小风子,看清楚了,可不止我一个呀!”
龙马上,百里问天摘下血红的面具,冲着他微微一笑。如今,他的脸上已没有当初的青涩,呈现的是成熟与沧桑。现在的百里问天已不再像一个将军,他像王,像当年的九战王!
随着龙马的出现,天边变黑了,那是铺天盖地的人。身穿黑甲的士兵们,每一个都不低于灵天之境,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围在一辆战车上。
车上,放置着一幅墨色的战甲,战甲上刻着杀伐道文,远远看去,便可以看到血红色的苍穹……
“冥王铁甲在,血旗扬万朝!冥王铁甲在,血旗扬万朝!…………”
十万人同时喊出一句话,仿佛昔日那被称为冥王的少年,此刻正站在战车上,身披铁甲,手握利剑,带着他们去征杀域外。
曾经,他们也一起喊过这句话,然后百万里征杀天下,血军旗名传万朝。
现在,这个画面再次出现。虽然,他变了,他们也变了,但不变的是燃烧的血。这一次,他们要去屠帝尊,杀人仙,为眼前这个少年,杀出一线生机。
看着这一幕,风问尘的眼眶隐约有些泛湿,上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他不记得。他只觉得,现在自己的血又热了起了,如同回到了当年。
这些人,是他的兵,是他的兄弟,当初他一人离去,现在十万人迎来。十万灵天,其威势足已杀王屠圣!
“冥阁阁主归帐,见冥王!”,“冥卫总骑长归帐,见冥王!”,“左右骑将军归帐,见冥王!”,“上将卫归帐,见冥王!”,“十万冥王卫归帐!见冥王!!!!!”……
大军踏空而来,每喊一声,一幅军旗便高升而起!大军已聚,将血已燃,领军者何在!看着风问尘,百里问天握紧了手中的灭神子夜!
“兄弟们,你们怕死吗!”,“不怕!”,“好!我辈人本当埋骨疆外!可敢随我杀出一条路!”
“杀!杀!杀!!!!”
十万人齐声恕喊,其势仿佛要屠神杀仙,用尸骨铺出一条道路来!面对这支最低也是灵天境的军队,诸多实力被压制到王境的大能们眉头紧锁。
“尔等不要自误,劫魔天下人当诛,为一人而敌天下,如此不值!”
叹了口气,一位大能向军队的士兵们劝道。但下一刻,响起的却是一阵癫狂的笑声。面前,风问尘缓缓起,被长生法治愈后,他逐渐恢复了一丝气血!ΗtτPS://Www.sndswx.com/
“天下人,呵呵,这个天下,到底有什么可以守护的。我问心无愧,从未杀过一个无罪之人。
我说了,我不是劫,我叫风问尘!为什么你们偏要把我当成劫!只是为了你们心中虚假的正道?若你们自认为正,那我便成邪吧!
天下皆白,唯我独黑,哈哈,千年修道,不及一念成魔!”发狂的笑声中,风问尘冲着天穹轰出了一拳。这一拳包容了太皇剑骨,八极天,太极道,气血苍穹,圣灵海,墨归意……
这是他毕生最巅峰的一拳,这一拳,是恨,是叹,是悲!拳轰天穹,然后传出的是一声崩碎的声音,上天碎了……
一拳之下,青莲败,无情破,佛语断……君知月与白衣老人的书琴之声,也在这一拳下停止。
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风问尘。他的全身,气血如海,金色的炽光映衬着他,如同一尊无上传奇。这一刻,人们似乎又看到了,看到了那个入禁地如凡土,剑锋下斩人仙,连破大界天道劫的神话。
“你们……若只想灭我,我可以去死。反正我也活不久了。只是我死后,这天下,又真的像你们想像的那么清吗?”
一丝丝死灰色,开始在风问尘身上弥漫,那是大道崩体,一切的灵与魂都将在大道伤下崩溃……
刚才那一拳,已耗尽了他最后一丝灵识,大道崩体下,将没有任何生灵可以生存。冲着众人微微一笑,风问尘的丹田中,喷涌出了十三颗金色的种子。那是圣灵海分成的十三颗源种。
它们分别飞向了,百里问天,南黛,南方云翰,若愚僧,葬仙铜棺等十三个方向。
他要走了,但他却没什么好送的,所以他给每个人送了一个种子。假以时日,那颗种子会发芽,会变成一片海,圣灵海……
“喂,风问尘,你想干什么!”
看着钻入体内的源种,百里问天红着眼冲他喊道。但他没有迎来回答,因为风问尘只是对着他们轻轻一笑,便背过身去,走向了荒土的深渊。
随着他的转身,一部部道文被传入朋友们的灵识中。《太皇经》,《不灭法》,《道藏残页》,《离尘法》,《太初武卷》……
风问尘说的没错,他真的很穷,穷的只剩这些用命搏来的法。但现在,他却把自己的命,交给了这些兄弟们……
此刻,所有人都不在言语,他们看着他,看着一个传说,走进传说的地方。荒土的深处,是仙狱,传说中关压无上仙魔的囚土,进去的人,再也不会出来。
而这个人……他要进去……荒土上,墨归离的剑刃上,突然散发出飞仙血光,似乎在悲叹他的命运。归离剑胎长鸣,刺向天穹,飞驰向远方……他为他不甘,所以他要去杀,去杀那些辱过他的人……
风问尘一步步着走着,大道崩体已漫沿到他的半身,他走到铜棺旁,停了下来。
铜棺上的生气,与此刻的他形成鲜明的对比,一是生,一是死!可惜,最后还是没能见她一眼。
苦涩的一笑,风问尘取下了腰间的木笛,曾经的青木祖笛,现在也只是根普通的笛子。下一刻,风问尘离开了铜棺,在他转身的瞬间,一道华光绽放……
那是大师兄的花,他养了一辈子也没开过的花,在此刻绽放了。洁白的花瓣柔若月光,花蕊正中,是一轮纯洁的月……
仙古六大奇花的知月,在今日盛开……
“小师弟,花开了……”
看着风问尘,君知月淡淡的一笑,不知为什么他很难过,明明他等了一生的花已经开了,但他却想哭。因为花开,所以人逝,或者说正因人逝,才会花开……
如果可以,君知月宁愿这朵花不开。管他是仙花知月,还是路边的野兰,花终是花,怎能比的上自家小师弟重要。
“嗯,花开了,很美!”
向君知月笑了笑,风问尘很开心,因为大师兄等了一辈子的花终于开了,他一定很高兴吧,所以他也陪他一起高兴……
天外,一道瑰丽的大花盛开,那是天妒书院的方向,花开了一朵又一朵,很漂亮,只是这朵花盛开的代价,是大道流血……
世上有何人可与大道战?有,他在天妒书院,他是人师,天下的人师。他说过,不会帮劫,但他可以生气,人师生气的代价,便是让这天,让这大道也流血。
风问尘是他的徒弟,是天妒书院的十七先生。就算死,也要死的震古动今。他救不了他,只能让诸天流血,为他办一个绝世的葬礼。
“师尊在送你。”
望着远方,君知月向风问尘温和一笑,人师这么做,就意味着他还承认这个弟子,这样就够了。
“嗯,我对不起师尊,这份恩,来世报吧。”
叹一口气,风问尘猛一甩袖,走向了荒土的深处,他吹起了木笛,奏的是苏华,唱的是她喜欢的歌……
“断桥外,残白雪,一座空城,一痴人……持君手,抚长琴,玉笛琴声,传风中。候百年,沧桑间,空城已旧,红颜老。
青丝染为白首恋,红妆亦成淡素颜……酒空人将散,断剑已埋黄土间,寒锈半边铁……”
这首歌,是她为他唱的,如今他再为她唱一遍。木笛声响彻天边,所有人都看着这个独自远去的身影。黑色的荒土间,只有他一人,一曲在响,在前行……
苏华曲下,一朵朵洁白的花绽放在黑土上,光明的蝶从花上飞起,舞在他的身边!
荒土从来没有生命可以存活,但此刻,一条花与蝶形成的神圣之路,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众人眼中……
这是奇迹,所以很美,仅管造成这个奇迹的是魔,这条路通向的是地狱……
望着风问尘逐渐远去的身影,君知月呆了很久。然后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剪,剪刀剪下了一朵花,花名知月。
这是他等了一生的花,但现在他把它剪了,管他是仙花还是异草。
圣洁的花,在被剪下后,瞬间变成了一缕雪白的火焰,飘散在空中。迎着火焰,君知月撒出了手中的书卷,这本书很破,但他是三千道卷中的《清静卷》,书中有大道。
可现在,这本书尽数化成了火,散在天地间……一时间,所有人都呆住了,爱书爱花的大先生,突然做出这一举动,让全部人震惊。
花火与残书中,君知月缓缓起身,骑上青牛离去……在他离去时,留了一句话,震动了天下。他看着天下人,很认真的说了一句。
“我想学打架了……”
传说中,大先生除了打架什么都会,但就算这样,他也是世上巅峰几人。当这样的人,学会了打架,又有谁敢当第一个被打的人……
君知月离去后,人们的目光又回到风问尘身上,他已变成了一个黑点,但仍可感到无尽的悲伤。
下一刻,一声微响传出,棺开了。少女从生机中睁开了眼,睁眼的那一刻,她向远方看了一眼。
仅管他已远去,但她还是看到他向她笑了,只是她不认识他,但她看到他笑后,很想哭,不知道为什么……
“他……是谁?”
歪了歪头,墨若夕向身边的白衣老人问道。看着少女的眼,与那远去的身影,老人叹了口气。
“他是你曾爱过的人,或许也是最爱你的人……他叫……风问尘……”
听到老人的话,她哭了,听到这个名字后,她很伤心……向远方看去,那个人已经消失在荒土深处。唯有盛开的花和飞舞的蝶,在这条路上很美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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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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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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