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羽府的确很大,大到来往居所庭院之间,都需要在府邸里驾车而行。南羽芸儿因为害了疾病,她的居所较为幽静,坐落在南羽府西院的听潮居里。听潮居外院环河道而过,若是居住在阁楼高处,还能听水声波流。
南羽芸儿离席的时间不长,她要回听潮居,驾车也需得半柱香的时间。
静夜渡的渡口,有一道观景河可以直通听潮居的渡口。
南羽听月唤来的船夫,也是水上的好手。似乎早就得到了南羽君的吩咐,为两人准备的是一艘船底纹刻着道宗分水符的乌木快船。小船一入水,铭刻在船底的分水道符就微微亮起,自动为快船分开水流,借助波澜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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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夜风,叶初雪和南羽听月盘膝而坐。
看着逐渐远去的静夜渡和星鲤,他们从渡口转到了环绕南羽府的观景河流上。河道的水变得清澈起来,不再像静夜渡那般漆黑。
清澈的水流可以一眼看到河地,南羽家打造出来的观景河,河床里用的都是各种各样奇雅的石头,偶尔还能见到一些投落入河水中的金饰,胡人的银币,金饼之类,多是府里的姑娘家,为了祈福而扔投进流水里的东西。
长安城里怕是寻不出第二家府邸,有这般气魄在府内打造出一整条人工观景河。流水映照着漫天星光,船舱里生了鎏金赤顶小火炉,坐垫下也埋了暖玉,一点也感受不到夜里河水的阴寒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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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哗哗”的流水声,叶初雪不经开口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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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羽府里竟然如此阔气,自己开挖了一条河道,环绕整座府邸。上一次来府里暂住的匆忙,不能一窥全景倒是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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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叶初雪的赞扬,南羽听月的腰板也默默挺直了几分。他喝着船舱里早就煮好的热茶,笑盈盈的看着快船划开的水波,开口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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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我南羽家最不缺的就是钱。长安城里的这一座南羽府并不是最大的,真正的奢侈还得看我南羽家的祖宅,只不过祖宅的位置不在长安,只留下了一部分嫡系和支脉的族人居住在哪里。
我们主家,绝大部分人都搬迁到了长安城里。听说当年南羽家举家搬迁入长安,先帝大喜,直接分划了长安城里三坊之地,作为南羽家立业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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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这一座南羽府,占据了一坊之大,其余的二坊也被并收过来,成了现在的南羽坊。说起来除了每年的祭祖之日,我们这一脉的人也很少回祖宅了。
哪天真要有空儿,兄弟你应当跟我会我南羽家祖宅看看。
我南羽家老祖创立下的基业,不比现在的皇城小,山门一关,咱就是自家的土皇帝,比起长安城里还要快活。可惜啊,咱们府里的族人,定居在长安久了,我家那老头说什么也不让部分族人搬回祖宅哪里。哪里生活的多是南羽家的支脉和外戚,有一两位嫡系的长老主持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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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头晃脑的和叶初雪说道着南羽家光辉的祖业,谁知道下一刻,南羽听月却是脸色一沉,像是有几分自嘲的笑了笑,开口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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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富甲天下又如何?
南羽家是商甲魁首,生意横跨中原,西域,东渡沧海,就连那番邦之地,北境妖族也有生意往来。可惜还不是要举家安在长安,风光派头倒是够了,可惜,天子脚下的地盘不是这么好过的。
罢了,不提这些烦心事。
这些扫兴的事儿,全靠着我家老头和我那兄长去烦心。
咱们这种人啊,混迹一个醉纸迷金,逍遥乐道才是正经事。兄弟你也瞧瞧,银子赚的再多,天人五衰,生死寿限面前还能多买一口气不成,芸儿丫头身上的那怪病,花钱就能治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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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这一艘船动的倒是快,估摸着再饮一盏茶就能到听潮居了。
兄弟,我南羽听月虽然是个纨绔,败家子。
长安城里那么多纨绔子弟,都敬我一声二公子,听月兄,可他们肚皮里装着的是狼心还是狗肺,老子门清着呢。
大家都是纨绔子弟,可他们心里多少还是看不起我。因为我是南羽家的庶子,继承不了大业,头顶上有有着这么一个光耀门楣的阿兄。那群败家玩意和我亲近,也是冲着我南羽家家大业大,把我当有钱的土财主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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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心思,老子能看不出来?
只是老子身上就剩钱了,花钱买他们给老子乐一个,看着这些名门世家的纨绔,就像耍猴一样,我心里舒坦、反正我有的是银子,花钱看一群名门贵子,像跳梁小丑一样的姿态,值,有什么比这花的更值的。
叶知闲,知道我为什么认你这个兄弟吗?
我南羽听月虽然是个纨绔败家的玩意,可在心里我真拿你当兄弟、那天晚上在花街上的一幕你也瞧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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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老头子断了银钱,平日里一个个奉承我的,跟着屁股后面嘴上喊着二公子,南羽兄的货色,一个二个,就连几百两银子都不敢掏,你别真以为他们没钱,那群货色你把他们底裤扒拉下来,都能得当个百八十两银子。
他们不是没银子,是不敢掏。
老头子断了我银子,谁人敢掏钱给我就是不给他面子。
得罪我还是得罪我老子,他们心里清的和明镜一样,所以那天晚上你出钱替我赎了玉佩,我还在想是哪一个愣头青敢在这时候出头,心里着实让我惊了一跳。现在回想起来,那晚兄弟你是真的初生牛犊不怕虎,长安城里初来乍到,什么规矩都不懂。
可我偏偏觉得,哪怕你知道其中规矩,那天晚上你还是会替我喊价掏出来赎玉的银子。所以我南羽听月把你当兄弟,我朋友真的很少,兄弟更是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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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儿丫头也算我从小盯着长大的,她命里苦,小时候瞧见她害了这种怪病,有时候我甚至想偷偷往她的药里滴几滴毒药,死了多好,一了百了,省的活着遭罪。
可是我看那丫头的眼神,我知道她想活。
她在争,和身上的奇症赌命,争命。
芸儿的奇症得到缓解的那一天,你也在府里,我阿兄和芸儿对你的态度,多多少少让我猜了一点,只不过我不去问你,你想说了自然就会说的,兄弟,我不管你用的什么手段,开药也要,行医也好,能让芸儿丫头有点希望就够了。
你尽管做你的事情,不用顾忌我阿兄,也别管其他人的心思,真要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我想办法送你出城。长安城里混迹这么多年,一些用的上的酒肉朋友还是有几个的。得了,喝的是热茶,反倒醉了不少,不说了,再多说,我自己都臊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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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喝完了杯里的热茶,南羽府的这位二公子,长安城里最大的纨绔此刻居然一改往日的模样。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异样的清明,对着叶初雪摆了摆手,南羽听月不再言语。
反倒这时,隐约传来了船只停靠的声音。
撑船的船夫,推开了船舱的小门,对着叶初雪和南羽听月开口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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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子,小先生,听潮居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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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地提醒了一声,船夫开始将船只靠近庭院的河道渡口。听到了船夫的话,南羽听月自顾自的又给自己续了一壶热茶,对着叶初雪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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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不成,今夜想来还是喝多了。
我就不陪你上去了,在这里喝喝茶醒醒酒等你回来。上了渡口,进到听潮居没有几步路,芸儿那丫头住的房间在听潮阁直行最里面那一座,她的房间里开着一座地热暖泉,虽然比不上你之前住的那一座,可闻着那股味儿,找到地方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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洒脱的挥了挥手,南羽听月抿了一口清茶,脸上当真浮现出几分醉态。
听到南羽听月的话,叶初雪也没有多说。
他起身弯腰,离开船舱的时候轻轻地拍了拍南羽听月的肩头,轻声唤道。
......
“听月兄安心,知闲必将全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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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南羽府一座飞驰的青色马车里,车里焚着暖玉香炉,虽然是快马拉车,可马车里却如履平地,见不得一丝抖动。
几个慌手慌脚的小丫鬟,脸上挂着不知所措的神情。蜀南文学
车厢里的卧榻上,一个娇弱的小姑娘不知道为什么,一进了车厢里就忍不住从眼眶里掉珍珠,静静地坐在卧榻上,不管面前的糕饼点心,香茗糖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地润湿了衣角。
服侍南羽芸儿的小丫鬟们,哪里见过这种架势。
自家主子上马车前还是骄傲的像是寒风的一小株翠竹,哪曾想一进了车厢就哭成这般泪人模样。慌张的小丫鬟,拿热水的拿热水,取绸布的取绸布,忙活着替南羽芸儿好生梳洗,瞧瞧自家小姐眼泪都掉成什么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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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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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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