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浩诚比同年龄的小朋友更擅长忍耐,尤其是在爸爸面前。
这绝非与生俱来的天赋,而是通过一次又一次的实践掌握的技能。
他每回在爸爸面前哭,爸爸从不会骂他凶他,但他永远是那样冷冷地看他,一直站在那,等他自己收住眼泪,把眼泪擦干了才离开。
后来,他就慢慢地不在爸爸面前大哭大闹了。
可爸爸好久没回家,现在父子俩交流得越来越多,平时妈妈又宠,陆浩诚心里那点任性便又不自觉地冒出来了,这点勇气还来自于妈妈的支撑,妈妈在旁边,要是爸爸又冷冷地,他就去找妈妈去!
陆浩诚用袖子边缘抹着眼泪,小眼睛眨巴着,偷偷观察着爸爸。
爸爸好像……真的没生气诶!
确信了有人支持后,陆浩诚便哭出了节奏,哭出了风采。
陆邢宇低头看着面前小小的一只,心中思绪复杂。
从小到大,陆邢宇所接受的教育,便是叫他得学会“自我排解情绪”。
父亲和母亲告诉他最多的,便是“人生而孤独”。
在这个世界上,人的生存、生活和死亡总是得独自面对并进行,寄希望于他人只会落空,想依靠他人的妄想、不该存在的软弱这些都只是弱者的借口和标签。
他记不太住从前的感受,只知道在后来的人生里,他在不断地践行着这些教育。
陆邢宇同样是这么教导陆浩诚的,只是许是他没经验,陆浩诚接受教导的速度比他想的要慢得多,明明是该独立坚强了,却还是很孩子气,不成熟。
但这一切因为某个人的出现,忽地就发生了转变。
曾经让他觉得某种层面气质相合——虽然比他脆弱、柔软许多的宁齐伊在他不在的时候有了改变,而这些改变不止影响了陆浩诚,也影响了他。
就像此刻。
陆邢宇想了一会,默默地弯腰,试探地伸手覆在了陆浩诚的头上。
他记得宁齐伊发来的视频里,母子俩常常有类似的互动动作。
陆邢宇知道,陆浩诚这应该是太感动了,所以才突然掉的眼泪。
他现在已经了然,孩子哭了不能简单的冷处理,而要安抚,宁齐伊是这么做的。
无论在多大的生意面前总能镇定自若的陆总今天是难得的局促不安,签最重要的商业合同时手都未曾这么谨慎过,虚落在陆浩诚的头发上小心碰触,甚至都没按压下去。
“……不哭了。”他生涩地说道,“我会多回来,争取中午也回来吃,如果可以,以后尽量不那么长时间出差了。”
陆浩诚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爸爸,眼泪卡在眼睛里没落下来。
爸爸这是换了种方法惩罚他吗?!
陆邢宇松了口气,自觉哄到位的他这会便淡定下来,轻笑地收回手:“以后我们一家人会经常自己吃饭的。”
他的放松从容很快被打碎,陆浩诚小脑袋瓜反应过来,开始了震天响地哭声,嘴巴张得好大,委屈的情绪在嚎声中发泄。
陆邢宇:?
他不敢再自己想了,忙看向宁齐伊,投以求助的眼神。
见宁齐伊没动,他纠结着又要伸出手。
陆浩诚明明闭着眼,可好像眼皮上长眼睛似的,察觉到陆邢宇的手要碰到自己,身体便一扭,利索地错开了手掌。
才不给爸爸摸。
陆邢宇的手顿在半空,已经蹲下的他仰头找着宁齐伊。
宁齐伊盘着手,看向蹲在那的一大坨和一小坨。
还真别说……陆总抬眼看人的眼神,真有三两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邢宇,你过来。”宁齐伊伸手招了招,总觉得自己像在招小狗。
好吧,没错觉,不远处的哈佛在她招手的瞬间立刻起身,确定不是在召唤自己,才不甚愉快地趴了下来。
至于好伙伴陆浩诚的哭声哈佛才不搭理,它可也在实践经验中学到了名为躲避暴风雨的技能,女主人教育小主人的时候可不能插手。
陆·大狗·邢宇很乖地走了过来,站定在了宁齐伊的面前。
这是在这段时间沟通中养成的模式,在关于陆浩诚的事情上,宁齐伊向来是搞一言堂的。
“别哄他。”宁齐伊维持着盘手的姿势,不疾不徐地和陆邢宇沟通,“认真看,他在干嚎呢。”
她可太了解陆浩诚了,就这一会,陆浩诚已经偷看了他们很多眼了。
陆邢宇一怔,看了眼,才发现这会的陆浩诚脸上确实没什么泪水了:“可这样嚎可以吗?我记得他闹脾气的时候你常哄。”
他从前做的反倒是对的?
宁齐伊左右看看,拉着陆邢宇冷酷无情地坐下,没给“bgm制造者”面子。
陆邢宇客观发言:“也是,我从前几乎没哄过,他过一会就会好,也确实不该哄。”
宁齐伊没好气地打了他的手臂一下,没用力,劲都落在了衣服上:“乱说,哪能完全不哄?”
陆邢宇一愣,低头看着手臂处的衣服……这样的“打”他没遇到过,可好像有种……很难以言喻的亲近在其中,他虚心求教:“那该怎么做?”
“没那么复杂,我也是自己琢磨的,首先我们就得分辨他是为什么哭。他哭是纯粹的情绪不好,还是真受委屈了,或是单纯在表演、在闹人。”
陆邢宇很配合:“如果是情绪不好或委屈了,就要马上哄是吗?”
宁齐伊摇头:“不是,哪能总马上都哄,你有没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陆邢宇摇头。
宁齐伊扶额,得,和人生赢家问什么呢?
“除了少数人以外,大部分人的一生总有不开心的时候,大人可以大叫、大吃大喝、出去玩耍,可小孩子呢?没什么自主权,甚至语言能力都不发达的时候,也就能哭一哭了,这也是一种他们舒缓情绪和压力的方法,你总硬哄着他不哭,其实不是在让他变快乐,而是在变相的压制他的情绪宣泄,所以只要不影响其他人,他愿意哭,我总是会让他哭几声的。”
陆邢宇了然,他们公司行政之前申请过网上流行的发泄人偶,效果一般,后来就在公司里建了健身房,配了不少练习拳击的设备,公司员工的压力状况好了很多。
“关键是,要看引发哭的问题能不能解决。要是真委屈的,我一般会立刻解释,比方说上回他幼儿园的小朋友把他的玩具弄坏了还不道歉,我知道就立刻安慰了,不想他把委屈憋心里,可要是像有的小朋友,因为要买点什么东西在地上打滚,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宁齐伊看陆浩诚,哭这会也哭够了,这孩子一直观察他们,哭声都不太连续。
“诚诚,过来妈妈这里。”宁齐伊再度招手,陆浩诚擦着眼泪过来,“爸爸一回家,好好地回答你的问题,答应你要经常回来,你是不是应该开心?”
陆浩诚委屈地低头,就不吭声。
宁齐伊:“那你为什么不开心呢?”
陆浩诚:……
宁齐伊把他牵到身前,和他面对面的手牵手,要这孩子看着自己的眼睛:“是因为你想要吃好吃的对不对?你觉得爸爸点的菜没有你喜欢的,你想到每天都不能吃自己喜欢的菜就不开心了对吗?”
陆浩诚被这么一说,刚刚干涸的眼泪又要掉了。
“可是你怎么不说呢?妈妈和爸爸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子,哪里知道你在想什么?”
她话语温柔,可陆浩诚的思维这就不受控制地跑偏了,他紧张兮兮地摸着自己的肚子:“肚子里面没有虫子!爸爸和妈妈也不是虫子!”
好恐怖,他明明有每天洗手的,怎么还有虫子跑到肚子里面。
一紧张倒是忘记要哭了,眼泪收放自如地被吸了回去。
宁齐伊被逗笑,这就是大人和小孩的思维差异了,陆浩诚会在意的点宁齐伊根本没有想到。
“没有虫子,是妈妈说错了,妈妈的意思是,你不说爸爸和妈妈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呢?妈妈是不是和你说过好多遍,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要说出来?”
陆浩诚不情不愿地点头,可还得反驳:“可妈妈就知道哦……”
明明只有爸爸不懂!妈妈总说爸爸很聪明,根本不是这样的!
宁齐伊哭笑不得地搓着陆浩诚的脸,这会可没给面子,非得把这小猪搓得红红才行:“妈妈也不知道,是因为你刚刚一点菜就哭了才知道,那你说,妈妈在想什么?你天天和妈妈在一起,你也不知道对不对?”
陆浩诚这还不服气地瞪大眼观察,可看了妈妈好一会实在没想出来妈妈在想啥,这才恹恹地认输:“妈妈对不起,我不应该什么都不说,就自己哭的。”
宁齐伊语调上扬,从兜里摸出了个薄荷糖,这是昨天陆浩诚寄放在她兜里的,不过这孩子回家就给忘了,她半挡着把包装一拆,往陆浩诚的嘴里塞了过去,这就叫做取之于浩诚,用之于浩诚,很完美。
甜甜的糖果被塞到嘴里,陆浩诚没空反驳,眼睛弯弯,品着那一点点甜,好喜欢糖果哦。
“我得奖励一下我们宝贝,今天又学会了一个新的道理,吃了妈妈的糖,以后不许把什么都藏在心里啦,要说出来才行哦。”宁齐伊还贴着孩子的脸给了个亲亲,还好今天拍完照卸妆了,否则肯定要在陆浩诚的脸侧留下个烈焰红唇印记。
最后的糖块收买是一锤定音,陆浩诚算是好哄的孩子,刚刚的不快乐已经抛之脑后,而且他还赚到了妈妈的一个亲亲诶!
陆邢宇神情复杂,他,不会也要亲吧?
好在宁齐伊一点邀请他的意思都没。
“那现在应该要和爸爸说什么呢?”宁齐伊歪头看陆浩诚。
陆浩诚珍惜地把糖果吃完,妈妈对他每天的糖果摄入是有控制的,每一口都要仔细地吃才行。
他抬头看向爸爸:“爸爸,欢迎你回家,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之后点菜可不可以点一些我喜欢吃的菜?”
陆邢宇点头。
宁齐伊眼神斜斜地看他:“哪有只点头的,你说好嘛。”她音调挺软,但熟悉她的人就知道她这话里柔中带刀。
没办法,宁齐伊在工作上最烦的就是不配合的同事,凡是要做成一件事,那都需要大家互相配合,今天这一场哭挺值得的,算是教会了孩子一个新的道理,现在就是要让他融会贯通,陆邢宇既然出现,那也得加入她的家庭教育。
陆邢宇背后一凉,忙应:“好。”
陆浩诚呆头鹅式地看了眼爸爸。
心中默默地为家庭地位做了排名。
爸爸很怕妈妈哦,他也怕妈妈。
那他和爸爸谁的地位会比较高呢?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也不知道呢。
“那你想吃什么?”陆邢宇还算上道,不用宁齐伊提醒便自己问了出声。
陆浩诚乖乖举手发言:“我想要吃宫保鸡丁!鸡柳炸的和黑椒的我都喜欢……我喜欢丸子汤,要放五颜六色的丸子……”他也开始念菜谱了,还不忘偷偷地放入自己的愿望,“还想要吃肯爷爷家的薯条和辣翅,金拱门的……这些我都经常吃哦!”
宁齐伊被逗乐,这孩子还真是见缝插针:“炸鸡是偶尔的奖励,不是日常的点菜,要删除。”家里炸的菜和外面的菜不太一样。家中用的预制品和冻品相对较少,即便有用也都是挑的快餐品牌不太会选用的性价比低的产品。
“这孩子大了越来越聪明了,可不好管,你不要被他骗了,乖的时候像天使,坏起来的时候可比魔鬼还坏。”一时叫人心软,一时叫人心梗,好在乖巧的时候还是更多的,尤其是……
陆浩诚哭完了习惯性地要向妈妈撒娇,宁齐伊也任他,他便迅速地爬到了妈妈的身上,依恋地贴着:“哪有,我最好管了,我最听妈妈话了。”
宁齐伊环抱着软软的陆浩诚,头贴着他的头。
就是这样,会气人,更会哄人,软软地贴过来,气也就消了。
陆邢宇侧首看着,脸上带了笑:“嗯,知道了,辛苦了。”
他静静看着宁齐伊顺着陆浩诚的背,放在旁边的手机有动静,可他却无心去看。
*
“他们要挖彭书竹?”吴俊书拿着手机,笑得前俯后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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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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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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