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桃花瞬间气得脸红脖子粗,泪花在眼眶中打转,紧咬着发白的唇瓣却不知如何说话,也怕乱说话给沛哥哥和二哥带来麻烦。
同梁苑柔一起而来的女子问道:“二姐,你认识她们?”
梁苑柔嫌弃地瞥了顾竹青和朱桃花一眼,看向嫡妹梁昭点头:“是,前阵子你二姐夫老家来了好友,要入京参加春闱,小两口便借住在我们家,诶,你说多奇怪,我们家一直没有掉过东西,偏偏他们住进来后频频失窃,昨日人一走,今早起来果然没再丢东西了!”
朱桃花紧紧攥着手,扣得手心都快破了。
顾竹青也不悦地挑起眉梢。
梁苑柔满眼鄙夷地扫了顾竹青她们一眼,看向梁昭:“所以呀昭妹妹,这日后找人可千万不要跟姐姐一样,找个穷山沟子里出来的人下嫁,这穷人又穷又要骨气,偏偏骨子里都腐烂臭了,却偏偏要装出一副弱小无辜的模样,真以为咱们闲得没事欺负人啊?还不是自己有问题!”
梁昭觉得今日是朝华郡主张罗办的赏春宴,要是闹出事情来也只会让杨朝华觉得她们不给杨家和郡主的面子。
“行了姐姐,今日是郡主回京头一次操办演戏,咱们莫要与人生口舌之争,以免郡主不高兴!”
梁苑柔轻哼一声,跟赏朱桃花似的看她:“算你走运,今日本夫人不与你计较,日后可要堂堂正正地做人!”
临走时,梁苑柔还忍不住吐槽:“真是什么人都有,做什么不好,偏要偷东西,偷那点东西又不能发大财……”
朱桃花掐的掌心已经沁出血珠,死死咬着发白的唇瓣,告诉自己一定要隐忍!
等日后总有一天会为自己讨回清白!
“慢着!”
身旁一道清洌的嗓音,蕴含着无限的怒火开口。
梁苑柔和梁昭姐妹俩一同转身回看。
只见顾竹青阴沉着小脸,双手死死攥成拳头,缓慢僵硬地转过身,抬头的那一刹那眸中寒意迸射:“你有本事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梁苑柔挑眉,将顾竹青上上下下打量一遍,过时的素缎,简单挽起的妇人鬓,只斜插着一枚当下还算时兴的鎏金镶和田玉梅花纹的发簪,和田玉扣耳坠,浑身上下再挑不出其他值钱的地方。
约莫和朱桃花一起是什么举人的娘子,亦或是比朱桃花还不如的人,好歹朱桃花的头上还戴着一根赤金打造的桃花金簪。
将顾竹青定义为穷鬼后,梁苑柔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冷哼出声:“你又是哪里来的阿猫阿狗?怎么,想为你身旁的杨娘子打抱不平?也不找个镜子照照自己也配?”
冲动是魔鬼!
千万不能硬碰硬!
顾竹青在心里警告自己三遍后,深呼吸一口气后走上前看向梁苑柔,直视着她逼问:“你说我妹妹偷你东西,你可有证据?可有人赃并获?”
梁苑柔失声轻笑:“她来了我家,我家就频频丢东西,她一走就没不丢东西了,那不是她偷的是谁偷的?你吗?”
“那照你这么说,我现在遇见你了,但是我丢了一万两银票,我是不是也可以诬赖你,说是你偷的?毕竟遇见你之前我可没丢过东西,遇见你之后我就丢了!”
“你强词夺理!”梁苑柔气得瞪眼。
顾竹青冷笑:“你血口喷人!”
“你——”一旁的梁昭生怕她们吵起来惹得人关注,万一闹大惹到郡主就不好了,梁昭拉着梁苑柔追问。
“二姐,你口口声声说这位杨娘子偷你的东西,那你可有证据?”
梁苑柔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梁昭,即便再不耐烦,也得忍住脾气,撇了撇嘴回话:“我没证据,但是她来了东西就丢了,她一走就不丢东西,不是她是谁啊?”
梁昭蹙眉:“二姐,你怎么能这般胡乱定案,往人身上扣罪名?你难道忘记爹和祖父是如何教我们的了吗?”
顾竹青有些意外,这梁苑柔身旁的妹妹,倒像是明事理的人。
梁苑柔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伸出纤纤细手指着顾竹青她们放缓语气:“傻妹妹,我当然记得爹和祖父教我们的谨言慎行,这不是这两个乡下泼妇找我茬么,难道我要受她们的气啊?让她们反咬我一口吗?”
瞧着快指到脸上的手,顾竹青一时没忍住用力往后一掰,低斥出声:“贱人骂谁泼妇呢?”
“贱人骂你们呢!”梁苑柔气急败坏的大吼,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偏偏顾竹青用力掰的她疼得弯折了腰,差点跪下。
朱桃花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
虽说梁苑柔说话气人,但是嫂子明显高她一等。
竟然承认自己是贱人!
不愧是她嫂子!
梁苑柔神色微怔,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挣扎:“你竟然敢骂我贱人?”
顾竹青冷哼:“我不仅骂你,我还要打你!”
她反手上去就是一耳光,打得梁苑柔头晕目眩。
梁昭也没想到顾竹青会动手,她左顾右盼,忙看向顾竹青喊道:“你这人怎么动手呢,还不赶紧松开,伤到我二姐姐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顾竹青挑眉看梁昭:“你们这是讲理讲不过,要仗势欺人?”
梁昭气恼:“你这人牙尖嘴利的,胡说什么东西?”
“难道不是?你二姐口口声声说我妹妹偷东西,但她没有证据,也未找到赃物,就凭着自己猜测红口白牙将一个清白好人诬陷为小偷?
我妹妹气恼不住他们家,她不想想是不是自己的问题,反而又在这里含沙射影地骂我妹妹,我不过要找她说个说法,她还骂我们是乡下泼妇?
怎么,就许你们是人,你们长嘴,不许我们反抗?不许我们捍卫自己的尊严吗?”
梁昭怔愣地看着字字珠玑,振振有词地顾竹青。
莫名心中没了底气,说话也软了不少:“那、那有事说事,你也不能动手啊!”
“你二姐手指头快戳我眼睛里了,还不许我反抗?”
梁昭一噎,竟不知道怎么反驳顾竹青。
梁苑柔哪里受过这种屈辱,疯狂挣扎着大喊:“贱蹄子,你还不赶紧松开我——啊疼疼疼,快松手,我不骂你还不成吗?!”
顾竹青稍一生气,加重手中的力道,疼得梁苑柔嗷嗷大叫起来。
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想低调是不可能低调的了,顾竹青冷声逼问:“那你说说,到底谁是小偷?”
梁苑柔只觉得手指头都要被掰断了,疼得都快哭了。
“我、我也不知道……我回去好好彻查谁是小偷行不行?”
“那事情未经查实,你还说不说我妹妹是小偷?”
“我、我不说了……”梁苑柔眸中闪过淬毒般的绿光,气急败坏,但是却不敢表现出来,她怕这个乡下贱妇真的下狠手掰断她的手指头,若成了残疾,她还怎么活啊?
顾竹青松开她的手,用力往前一推搡,梁苑柔一个措手不及摔了个狗啃泥。
好看的衣裳脏了,精心梳的头发松散开,朱钗簪花挂在头上,满脸全是泥巴,狼狈至极。
梁苑柔这辈子都没有这一刻丢人过,她气得怒目瞪圆,看着顾竹青气定神闲地站在一旁,大吼一声:“你这个贱妇,我今天跟你拼啦!!!”
顾竹青四处一扫,瞧见角落里被佣人落下的大扫帚,快步上前抄起来一转身便对着梁苑柔脸上戳去。
扫帚是竹子编织的,细细的竹条戳在脸上疼得梁苑柔嗷嗷直叫。
梁苑柔冲了几下,脸上胳膊上手上都被抽出红痕,她转身就要跑,偏偏那扫帚跟黏上她一样,打得她只哇乱叫,节节败退,直接一屁股跌进身后的花丛里,摔了个四脚朝天。
顾竹青娇小的身板挥舞着大扫帚的那一刻,史无前例的痛快。
这世上,果然啥都能忍,就是憋屈的事情忍不了!
梁昭瞧见这一幕都傻眼了!
直到梁苑柔摔倒花丛里才赶紧扑上前去,一边冲着顾竹青放狠话。
“你这般对我二姐姐,我爹爹和祖父绝对不会饶过你的!”
不管之前是谁的错了,顾竹青动手这般羞辱人,就是在打他们梁家的脸。
顾竹青理智回笼,瞧见这个场面,心中想着日后该如何应对梁家。
本身就结下梁子,这回又加深矛盾。
不过她不后悔,实在是这个梁苑柔太嘴碎。
是可忍孰不可忍!
“哦?是谁饶不了谁啊?”
一道清脆又爽利的嗓音传来,顾竹青她们一齐转身,便瞧见杨朝华带着一行人走过来。
梁昭仿佛见到了救世主,赶紧拉着梁苑柔站起身。
梁苑柔此刻脸上全是红痕,狼狈不堪的嚎啕大哭起来,朝着杨朝华跑去,一边跑一边恶人先告状:“郡主,郡主您可来了,您一定要为柔儿做主啊,呜呜呜……”
若不是梁苑柔的声音,杨朝华差点没认出她来。
还没等她靠近,便让随行的丫鬟春华拦住她。
“这不是刘娘子吗?怎么了这是?”
梁苑柔被丫鬟拦住,也不敢有意见,添油加醋的指着顾竹青向杨朝华告状:“郡主,这乡下贱妇,她妹妹借住在我家的时候偷我东西不说,她们姐妹俩更是嚣张跋扈地在您办的赏春宴席上打我,还不许我到处声张她妹妹偷东西的事情,郡主您瞧瞧我这脸,这胳膊,这些伤全是这个贱妇打的,身上疼得钻心,只怕比外伤更严重,郡主您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杨朝华刚才还晴空一样的脸,顿时乌云密布,笑容瞬消。
她拧着眉心看梁昭。
梁昭赶紧点头:“郡主,我二姐姐说的是,这两个乡下妇人行为粗鄙不堪,难登大雅之堂,更别说在您的府上闹事!”
梁苑柔委屈无比:“郡主,她们嚣张跋扈地都敢在您的府上闹事,依我看连您都不放在眼里呢!”
“放肆!”杨朝华出声呵斥。
梁苑柔和梁昭立即得意地看向顾竹青和朱桃花,心想着郡主生气了,肯定会狠狠收拾顾竹青朱桃花一顿给她们先解解气。
等回头宴席散去,梁苑柔还要亲自动手,好报今日的受辱之屈。
梁苑柔大喊:“你们两个刁妇,郡主都生气了,还不赶紧跪地求饶!”
顾竹青微拧眉梢。
朱桃花吓破胆子,刚准备跪下求饶,将事情都揽在自己头上。
杨朝华已经扭头冲着梁苑柔姐妹俩呵斥:“本郡主是说你们姐妹俩放肆,竟然敢在杨府欺辱本郡主的贵客,是活腻歪了吗?”
梁苑柔和梁昭顿时傻眼。
“郡主,你在说什么?”
梁昭也满脸震惊:“郡主,这……”
杨朝华走上前将顾竹青察看一番,又看向朱桃花柔声询问:“你们俩没受欺负吧?”
顾竹青摇了摇头:“没有,多谢郡主关怀!”
朱桃花紧跟着摇头和拨浪鼓一样,结结巴巴地回话:“没、没受欺负!”
杨朝华松了一口气,转身看向梁昭和梁苑柔,冲着一旁吩咐:“来人啊!将扰本郡主宴席的梁氏姐妹俩轰出去,日后永不许她们来杨府!”
梁苑柔满脸不解:“郡主,郡主你是不是搞错了啊?我们才是挨欺负的人,是她们欺负我们……”
梁昭今日还奉爷爷的命来,这郡主所办赏春宴,表面是邀请京都贵女千金们来赏花,实则是给杨朝华的哥哥杨君义相看,而梁昭前来就是为了此事,爷爷告诉她无论如何都要被杨君义选上,否则再过不久皇上就会给诸位皇子选秀,梁昭心思单纯,不宜入皇家,杨君义就是最适合她的人选。
但杨家乃是皇亲国戚,杨启大将军更是军功赫赫,杨朝华还被皇上亲封为朝华郡主,深受皇上和三皇子的疼宠,即便是梁家与杨家结亲也属高攀。
梁昭的爷爷最爱惜羽毛,不希望被人说高攀杨家,是以想要梁昭在宴席上好好表现,争取让杨君义看上,到时候杨家亲自上门求娶,总好过梁家派媒人来说和。
现在她们姐妹俩要是被轰出去,那到时候等待她的就是大选,也就辜负了爷爷的安排。
梁昭走上前看向杨朝华不解地问道:“郡主,若是我们姐妹存心挑事,郡主赶走我们实属应当,可郡主现在不分青红皂白就要赶走我们,梁昭内心不服,就算杀人还要让人死的明白,还望郡主能够给我们姐妹一个辩清白的机会!”
杨朝华冷笑,指着顾竹青和朱桃花说:“她们刚从青州过来,无权无势的,难道你们想说是她们主动挑事,欺负你们一个二品大员,内阁阁老家的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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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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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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