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晴,朝阳自东边升起,正好落在床沿上。
宋弗睁开眼睛的时候,一缕眼光正落在手心中。
昨夜睡得不算好,迷迷糊糊的,到后半夜才睡下去。
这会醒了也再睡不着。
宋弗起身,坐在床上,看着窗外。
山峦一层一层,似乎蒙着雾气,一落朝阳,一点一点的透出身影,迸发出万丈光芒,把天边的白云都染上了颜色。
朝霞咧咧,山雾花野,大自然的美好,让人流连忘返。
宋弗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看着窗外的景色。
外头,流苏和夏鸢起来的时候,没听到里头的动静,推门而入。
因为早上要上香,要提醒小姐起床。
流苏一进去,便看到自家小姐坐在床上发愣。
她一头墨发披散,眉目如画,整个人沐浴在朝阳里,说不出的美丽圣洁。
一下让她想到自己刚刚到栖风院的时候,常常便看到小姐如此,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她上前,语气放缓:
“小姐醒了,如今虽是夏日,但早上也有些凉,下回奴婢放一件外衫在床边,小姐早起披上就是,小姐醒了便叫奴婢,奴婢进来伺候。”
宋弗回过头来,看向二人,点了点头,应道:“好。”
夏鸢送了温水上来洗漱。
宋弗洗漱完,流苏找了衣裳来换上。
流苏见自家小姐有些兴致缺缺,随意的说了一些今早听到的趣事,宋弗看起来并不上心。
流苏不明,也不敢多问,在禀报消息的时候,也十分小心翼翼:
“小姐,如今太师府准备着小姐和大周太子的婚事,热闹得很,朝廷上有人提议,要让太师入世。”
宋弗嗯了一声:“皇帝如何说?”
流苏见宋弗有些兴趣,当即回答道:“皇帝没有表态,只说以后再议,不过看起来面色却不是太好……”
流苏把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说了一遍,想要让自家小姐转移一下注意力。
宋弗静静的听着,没有发表什么想法。
大魏皇帝心眼极小,自然知道底下的大臣想要让太师出马,是为了缓和两边的关系。
但是在大魏皇帝的眼中,大周太子根本不值一提,就该死在外头才是,自然不会同意这样的提议,来给自己添堵。
流苏又道:“边境那边也传了些消息过来,说是边境许多小的部落也有些蠢蠢欲动,大周太子正和对方周旋,斗得如火如荼。”
宋弗想到陆凉川,垂下眸子,整理袖口。
“齐王那里如何?”
流苏:“齐王最近遇到不少事,在朝堂上磕磕碰碰,曹家私底下对齐王出手,因为有皇后的手笔,是一点也没有手下留情。
“馨贵妃那边也乐见其成,背地里做了不少事对付齐王府,薛家那边虽然不敢做什么,但是碍于馨贵妃,也推波助澜了一把。
“现在的齐王,应该是苦不堪言,在朝堂上和皇帝也发生过几回冲突,不过齐王很能忍,没有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让皇帝不好看,背地里却是矛盾日益加深……”
宋弗:“嗯,挺好的,就这么保持吧。”
“是。”
“还有……”流苏略微踌躇,开口道:
“如今,京城的老百姓对于大周太子的期待越来越高,大家背地里开始讨论从前的大周盛世了。”
宋弗知道,这些应该是楚先生做的。
这些好名声,对于陆凉川来说很重要。不用白不用。也确实效果一定很好。
只不过,放出这样的消息,很容易暴露目标,楚先生为了陆凉川,煞费苦心。
陆凉川是所有追随他的人的希望。
宋弗看向窗外。
还是早上,山坡上的番薯地里,就已经有农人在干活。
流苏也往前一步,顺着宋弗的目光看过去。
“农人向来辛劳。下雨疏通沟渠,天晴便锄草。”
宋弗微微一笑,眼中露出一丝向往,顺着她的意思说了一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倒是挺美好的生活。”
这话流苏可不敢接。
外头,夏鸢正好进门,准备给宋弗梳头。
流苏准备退下去:“小姐,奴婢去前头大殿看看,等一会儿,小姐梳妆好,便可以去上香,等上香回来,早膳便好了。”
宋弗应声,流苏退了下去。
夏鸢上前来,给宋弗梳妆。
宋弗坐在梳妆台前,静静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中出现陆凉川说的话。
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夏鸢梳得很轻柔,从镜子里暼见宋弗的表情,有些心疼。
她不知道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那感觉让人悲伤又绝望。
小姐嫌少出现这样的情绪。
看一眼都让人感觉到心疼。
夏鸢帮宋弗梳好头发,流苏刚好回来,在门口候着。
宋弗出门,一起去了前头大殿前。
七月,来寺庙上香的人并不多。
宋弗一路过去都没遇见几个香客,寺庙中显出几分寂寥。
到了大殿前,宋弗进门,流苏眼疾手快的先拿了蒲团,在宋弗面前放下。蜀南文学
按照流程,宋弗一一行礼,上了香。
回了院子,流苏上前问到:
“小姐,今儿天不错,可要在寺庙里走走,或者又去后山上逛逛?”
宋弗摇头,在椅子上坐下来:
“不去了,今日便待在厢房中。”
“是。”流苏让侍女送上了早膳。
宋弗没有什么胃口,吃的不多,只喝了小半碗的粥,便放了碗筷。
流苏皱了皱眉,看了宋弗一眼,想说什么,到底没有说,咬了咬下唇,把东西撤了下去。
宋弗坐在另外一个窗前,拿了一本小话本来看。
她坐下来,觉得心里头有些烦躁,平日里看着兴起的话本子,今日也觉得似乎有些枯燥,看不进去。
干脆放下书,起来写字。
屋子里,什么都是现成的,笔墨纸砚也都有。
宋弗坐在案台前,一笔一画,让自己不要去想别的,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一个上午,才抄完一篇心经。
流苏把午膳端了上来,宋弗刚刚写完最后一个字。
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午时。
夏鸢端了温水过来:“小姐,到午时了。”说着递上了干净的帕子,给宋弗净手。
宋弗放下笔,走过来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吃食,摆了满满一桌子。
她一眼看到了野菜汤,挪开了目光。
中午似乎依旧没什么胃口,端起碗来,没有饿,也没有想吃的欲望。
流苏退下去前,宋弗让她关上了窗。
流苏不明所以,听话照做。
夏鸢见着这一幕,没有说话,低头退了出去。
宋弗端着碗,舀了一勺野菜汤。
喝了一小口,便放下了碗,明明和昨日一样的味道,今儿吃着,就是没滋没味。
她夹了一块青菜,小口小口的吃,耳朵却下意识的听向窗边的动静,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当即反应过来让自己的意识回笼,不去想不去看。
告诫让自己,安安心心的吃饭。
吃了许久,窗外都没有声响传来。
她一低头,才发现一小半碗饭,没有减少半分,也浑然不觉。
宋弗吃完,唤了流苏和夏鸢进来收拾碗筷。
流苏和夏鸢进门,见着桌子上几乎都没有动过的吃食,相互看了一眼。
两人都发现了,自家小姐有心事。
她们不约而同低着头,也不敢多问,把东西都撤了下去。
外头小厨房里,等她们离开后,底下的侍女却是嘀咕了一句:小姐今儿吃得真少,也不知道是不是点心吃多了。
屋子里。
宋弗没有打开北面的窗。
静静的坐在南面窗前看景,这个窗户看出去,是前山,能看到半座落霞寺。
她中午没吃多少东西,此时也并不觉得饿,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出现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前世和今生交织在一起。
她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去想,放空自己的脑子,专注的往对面的大殿望过去。
宋弗就这么看着看着,看得入神,睡了过去。
流苏看小姐睡得香,也没有上前来打扰,宋弗一觉睡到了日落偏西,夕阳从另外一个窗口落进来,从窗棂落进的光柱打在地上,温和暖黄的光,让人感觉到温暖的时光在静静流淌。
宋弗目光掠过关上的窗户,一下感觉到四周凉凉的,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夏鸢赶忙拿了一件薄披风过来:
“小姐,挨着入夜了,有些冷,穿个披风吧。”
宋弗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在夏鸢拿过来的时候,却是顺从的穿上了。
夏鸢见小姐如此,有些担忧,在宋弗喝茶的空档,终是开口道:
“小姐若有心事,可以跟奴婢说说,奴婢嘴巴严实,绝不会说出去,小姐有事说出来,心中会好受一些。”
宋弗侧过头来,看向夏鸢。
夏鸢长得秀美,此时眉头微蹙,表情真诚,是担忧的模样。
她对着夏鸢笑了笑:“谢谢你呀!”
然后又侧过了头去,看向窗外。
夏鸢脸上的担忧更甚,见宋弗如此,只得默默的站在一侧陪着。
宋弗就这么静静的坐着,坐到日落偏西,流苏进来:“小姐,用晚膳了。”
身后侍女端了晚膳上来,摆了满满的一桌,宋弗应了一声,起身走过来,在桌前坐下。
一眼就看到了对面放着的野菜饼。
流苏顺着她的目光,把野菜饼放到了宋弗跟前:“这是小姐下午睡觉时,奴婢们做的,昨儿跟小姐学了,今日现学现卖,小姐尝尝。”
宋弗:“嗯,看起来还不错,辛苦你们了。”
“小姐说的哪里话。”
流苏一边说着,一边帮宋弗把筷子递过来。
这边,夏鸢在屋子里点了灯。
二人退了出去。
灯下的食物被暖光包围,宋弗看着面前的野菜饼,夹了一块开始吃起来。
才吃了两口,眼眶中便蓄上了水汽,她拿着帕子按住眼眶,放下了筷子。
看着这满满一桌的吃食,没有半分食欲。
宋弗定了定神,在屋子里走了两圈,让自己放松情绪。
想要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最终走到案台前,开始写字。
金刚经抄得很快,一遍又一遍,在抄到第三遍的时候,流苏进门。
见宋弗没在桌前,走进来,一眼就看到宋弗在写字。
“小姐可吃好了?”
宋弗连头都没抬,嗯了一声:“撤下去吧。”
说完,继续写字。
“是。”流苏走到桌前,看见这一桌子几乎都没有动筷的吃食,又看了一眼正在写字的宋弗,叹了一气。
和夏鸢一起,把桌子上的东西撤了下去。
然后送了好些点心上来。
宋弗就坐在桌前写字,写了一张又一张,一张又一张,似乎不知疲倦。
到夜深,流苏过来提醒:“小姐,该歇息了。”
宋弗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窗外漆黑一片,夜黑得,像浓墨一样化不开。
“嗯,好。”宋弗走过来,夏鸢打了热水过来,帮宋弗浸手。
写了一下午,手该酸了。但宋弗却似乎没有知觉,任由夏鸢按了好一会儿。
沐浴过后,宋弗换了一套衣裳,从关着的窗前走过,然后在灯下坐下来。
夏鸢:“小姐是要睡了,还是看会书?”
宋弗看了一眼床铺,摇了摇头:“看会书。”
“是。”
夏鸢抱了一摞书过来,放在宋弗面前,宋弗挑了一本,打开看,看了一会儿,脑子里有些凌乱,看不进去。
她抬头,流苏和夏鸢都守在屋子外,她收起话本子,放在一侧。
目光落在面前的小灯上。
她一手撑着下巴,看着桌上莲花灯的灯芯,随着风来回摇曳,跳出了火光。
火光明明灭灭,跳跃着,光在墙上打出烛火的影子,她望着烛光微微愣神。
就在这时候,窗外传来一阵箫声。
箫声清和,像月下流萤翩翩起舞,波光粼粼的水面,清风拂过。
宋弗侧耳倾听,箫声像一道平尺,抚慰着她泛着涟漪的心湖。
她走到窗前,却没有打开窗,背对着窗户,目光望着桌上的莲花灯。
对面的山坡上,陆凉川坐在一处石阶上,手中立着一支箫,吹出婉转悦耳动听的曲调。
他看向对面的窗户。
因为烛光在她对面,他正好能看到倚靠着窗的人。
相思无夜。
红豆生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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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有读者评论说:只要男主告诉女主自己已经知道了欢颜暮的事,男女主就能在一起,皆大欢喜。
我来解释一下:
现在男主在上帝视角,他知道欢颜暮,知道宋弗同样对他有意,知道他们不能同房,知道欢颜暮难解,知道如果解不了,宋弗只有八个月的生命。
他如果说了,就是在一定程度“感情绑架”了宋弗。就像父母对孩子的道德绑架,本质上,都是一方拥有了绝对的主导权,对另一方以“道德”“情感”,让对方做到“自以为是对对方好”的事情。
我知道大家想看什么,男女主相互喜欢,男主懂女主的退缩,所以让男主“霸道总裁”说明一切,让男女主在一起,从前许多文也确实是这么写的。
但是,真正的爱和尊重不是这样的。
大家看绵绵的书到现在,就知道绵绵最擅长写的就是人性。
陆凉川是真正爱宋弗,尊重宋弗的。所以他没有说,因为他说了,所有的压力就给了宋弗。
陆凉川如果说了,那他成全了自己的深情,却让宋弗面临更恶劣的情况。
这段话,祝愿你们永远不明白,因为不明白,你就还是住在象牙塔里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世界非黑即白。
如果明白,那你一定看清了生活的某些真相,才能看懂表象背后真正的用意,也一定懂得陆凉川的爱有多深沉。
(如果你是这样的,如果你在生活中正遇到了不如意,绵绵希望你别怕,鼓起勇气,去披荆斩棘越过山海,乘风破浪去迎接新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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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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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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