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认真的把起脉来。
这一回,把的时间十分久。
屋子里落针可闻,谁也不敢说话,生怕打扰了。
过了许久,苗老才收回了手,笑眯眯的看向宋弗。
“行了,挺好的,都已经完全解了,小丫头回去吧。
“最近吃一些清淡的,温一温身子,过个十日左右,再吃一些进补的东西,对身体有好处。”
宋弗收回手:“是,多谢苗老,晚辈感激不尽。”
苗老笑呵呵的摆摆手:“不必客气,不必客气,有人出钱了,要不然我这么见钱眼开,可不会白白跑一趟。
“再说了,等你嫁过来,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宋弗目光微闪,起身对着陆凉川行了一礼。
“多谢二位,外头人多眼杂,我便先离开了。”
说完对着陆凉川和苗老福了福身,脸上带着淡淡笑意,走出了屋子。
今日,阳光明媚,朝阳落在身上暖洋洋的。
宋弗路过院子时,抬头望了一眼阳光,夏日阳光刺目,她用手挡了挡,眼中有些暗淡。
流苏上前来:“小姐怎么了?可是眼睛不舒服。”
宋弗摇摇头:“今日天晴,日头有些大。”
流苏:“是,怪奴婢,刚刚来后院的时候打把伞就好了。”
宋弗笑了笑:“哪有那么娇气,就这两步路。
“今儿中午,咱们别回府了,去外头吃吧,城东有一家炸酱面,特别好吃,不过有些辣,也不知道你们吃不吃得惯。”
夏鸢上前提醒:“小姐,刚刚大夫说这些时日得吃些清淡的。”
宋弗往远处看了一眼:“无碍,我吃的也不多。”
夏鸢见她如此说,也没有再多话。
流苏却是点了点头:“好,小姐,我们一起去。”
小姐难得如此高兴,她希望小姐能多开心一些。
济生堂后院的房间里。
陆凉川站在门口,目送着宋弗走远。
苗老看向陆凉川,笑道:“这小丫头看起来对你挺冷淡啊。
“我还以为,是个女子都想往你身上扑呢,原来也有例外。这小丫头,老头真是越看越顺眼。”
陆凉川回过头来:“如何?”
苗老不回答他的话,而是问到:“听说,小丫头以前是太子妃。”
陆凉川看着苗老,略微皱眉,
这老头平时确实爱打探闲事,虽然从不去外头说,但是现在问他,他还是感觉听着很不自在。
再一看苗老一副你不说我也不告诉你的态度,还是耐着性子说明了情况。
把宋弗帮他,李元齐对她有意,又想利用她的事说了。
苗老听完,啧啧啧了几声。
“这小丫头的经历,也算是坎坷。”
“虽说有宫中的意思,但是我看你挺上心,你不介意她嫁过人?”
陆凉川眉头皱起,看向苗老。苗老不好意思的撇了撇嘴,笑道:
“嘿嘿,随口一问随口一口。”
顿了顿,他又问:“这么看起来,小丫头是和你一伙的,你喜欢她,甚至不介意她嫁过人,但是她不喜欢你。”
陆凉川侧过头去,没有说话。
苗老见他如此,哈哈大笑。
等他笑够了,陆凉川语气冷冷:
“你最好看出了什么?”
苗老止住了笑声,但是眼睛还是因为刚刚的笑容眯着,悄悄的关注着陆凉川的表情。
见陆凉川看过来,换了一副凝重的表情。
捋一捋下巴上的胡子:
“这小丫头的脉相有些奇怪,上一回我把的时候,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感觉到了两股毒的相撞。
“一般像这种情况,只要把其中一种毒解了,另外一种也就不难看出来,哪怕看不出来,也有个大概的方向。
“但这小丫头却奇怪得很,把这个毒解了,另外一个也消失不见了,若不是能寻出些蛛丝马迹,我都要以为自己看错了。”
陆凉川眉心微凝:“有没有可能是真的你看错了?”
苗老下意识的抬高声音:
“没有这个可能,我说有两种就一定有两种。”
陆凉川:“那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有没有可能,是昨儿那一颗解毒丸,把这两种毒都一起解了。”
苗老摇头:“不可能,若是昨日的,解药能把两种毒都解了,那在把脉的时候根本不可能出现两种。一颗药只能解相同类型的毒,若是相同类型的毒,在脉相上,区别也不大,但昨日我看的这两种,完全是不一样的东西,所以不可能。”
陆凉川:“这毒药一理,讲究相生相克,有没有可能你昨日的那一颗解药,里头的一味药刚好就对另外一种毒有相克作用?”
苗老捋了捋胡子,“倒是有这个可能,但是说不通,哪怕像你说的这种情况,另外一种也不该在今日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应该是解决了一小部分,残留的一大部分在脉相上的体现,应该会更明显。”
陆凉川:“你昨日看的时候,第二种是哪方面的,可能看出来?”
陆凉川说着,把在花满堂发生的蛇毒事件说了一遍,倒是没有说细节,只说了宋弗中了蛇毒。
苗老:“不是蛇毒,而且她体内没有发现蛇毒的痕迹,蛇毒一般阴冷,你当时又给她吃了雪云浮丸,应该是没问题的。”
陆凉川眉头皱得更深:
“如你所说,这种毒还在她体内,但是却消失不见。你看不出来是什么,那依你所见,一般什么样的毒会有这样的特性,或许能用排除法一一排除。”
苗老瞥了他一眼:“那这可大了广了去了,一些禁药禁毒,都会有这样的特性,就如大海捞针,不好找的。”
陆凉川:“那可以结合她的身份想一想,会有什么人给她下什么毒,起什么样的作用?”
说到这个,苗老一下子八卦起来。
“用在小姑娘身上,要么是有后娘嫉妒,想要她早些没了,要么是有小妾嫉妒,想要她的命,或者是争宠的手段,不想让她生孩子。
“终归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凉川:“可能看出来,这毒有多长时间了?”
苗老抬手伸出三个手指头:“三个月左右,前后不差半月。”
陆凉川:三个月左右……
三个月前,宋弗来找他。
三个月前,宋弗刚刚成婚。
可是有瓜葛?
“什么毒看不出来,那能不能看出来……,有没有性命之忧?”
这是他最担忧的事情。
“三个月,到现在看不出查不出,而且身体看起来好好的,并没有什么损伤……”
苗老絮絮叨叨的往前推。
“推出来的结果,能对应上的,都千千万万种。”
他摇了摇头:“有些困难。”
陆凉川垂眸。
苗老的医术毋庸置疑。
他的判断不会错。
三个月前,谁会给宋弗下毒?
宋立衡?李元齐?李元漼?宋雨薇?宋雨薇的母亲朱姨娘?
知道是谁的手笔,或许就能从目的推测出来结果。
陆凉川在脑中把这些事情想了一遍。
但是对于具体事件和嫌疑人,他不敢轻易下定论。
关于宋弗的事情,他小心小心再小心谨慎谨慎再谨慎,就是怕一个不好,出了差错。
好在,确定了一个时间,也算很有用的信息。
陆凉川看了看苗老,开口道:
“你医术高超,想想办法,无论如何我也要治好她,不惜任何代价。”
原本苗老听到陆凉川头一回亲口夸他医术高超,心里还得瑟着想要揶揄陆凉川一下,但一听他后面跟着的话,又歇了心思。
挥了挥手:
“罢了罢了,老头我想想办法,若论试毒,没有什么东西比冰蟾蜍更好。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但是,现在大夏天的,去哪寻冰蟾蜍。
“冰蟾蜍夏天都冬眠着,很难活在炎热地区,得去北境常年雪山,找一只冰养着,一路运到京城,到时候试一试没准就能确定大概的范围。”
陆凉川对苗老行了一礼:“如此,就拜托苗老了。”
苗老看向陆凉川,抬手捏了捏鼻子,很是不习惯陆凉川这般恭敬的模样:
“行了行了,别整这些装模作样的,我看着有些慎得慌。
“就这样吧,老头子答应你了,肯定会帮你想办法。
“我去北境一趟,到时候无论你还在北境,还是在京城,老头我都保证把冰蟾蜍送到小丫头面前来。”
陆凉川:“多谢。”
苗老却是摇了摇头,语气郑重:
“你别急着谢,我先告诉你,让你心里有个底。
“这毒确定在,而又面上毫无反应,根本不大看得出来,那这毒一定不普通,怕是结果不会太好,你要有心理准备。
“这世上有许多毒都无解,哪怕知道了,若是无解,怕是更绝望。”
陆凉川顿了顿,才应道:“我知道了,无论如何,我要知道真相。
“你别告诉他,免得她伤怀担忧。”
苗老原本还想啧啧啧几声,但一抬头看到陆凉川脸上凝重的表情,又把话吞进了肚子里。
这有些男子啊,不碰情的时候潇洒肆意,一旦碰到了感情,无论鲜花着锦还是烈火烹油,都是要一条道走到黑的。
陆凉川从侧门出了屋子,苗老跟在后头,往外头而去。
苗老看着陆凉川的背影,几不可见的叹息了一声。
他之前看的时候,就十分诧异。
对于疑难杂症,他是最感兴趣的。
他心中有些大概的猜测,只是昨夜想到这里的时候,还有一点想不通。
小丫头曾已嫁为人妇,若他想的没错,应该已经开始出现症状了才对。
但她身上,一点症状都没有出现,他今日主要确认的,还有另外一件事:
小丫头是否还是处子之身。
答案是“是”。
如此就解释了,为什么毒性没有显现出来。
他也希望是他想错了,这世上有同一种反应的也不止那一种。
便得靠冰蟾蜍来确定了。
他去北境,找冰蟾蜍是其次,主要找药材。
知道了是什么,没有药来解,也是无用。
出了济生堂的大门,苗老坐上陆凉川的马车。
陆凉川闭上眼睛,脑中想着的是:
三个月前,宋弗中毒。
三个月前,宋弗大婚。
三个月前,宋弗来找他。
这三件事,有没有关联。
或者,有没有可能,宋弗知道……
他睁开眼睛,看着老神在在的苗老,问道:
“你昨天说,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刚刚说,结果不会太好。你是不是有大概猜测。”
苗老眼珠子转了一圈:
“哪有,没有。”
说着,对上陆凉川定定的目光,五官皱在一处:
“行行行,我说我说,你看你这人,这么急切做什么。
“知道是什么,没有解药,还不是白搭。”
陆凉川深吸了一口气:“说。”
苗老看陆凉川这副凝重模样,吓得咽了一口唾沫,
“哎呀,这不是本长辈想对你这种晚辈关爱一二吗?都不给我机会。我还想着以后去了地下对你父皇好交代呢,真是,一点都不关爱一下老人……”
看陆凉川没了耐心,苗老赶紧回到正题:
“呐,这是你自己要问的啊,扎耳挠腮睡不着可不要怪我。
“像小丫头这种情况,中的毒有三种可能。
“第一种:秋刃,顾名思义,只要中毒,就活不过秋分,中毒之初能看出来,前一个月可解,过了一个月,就没办法了,死状惨烈。这种毒,出现在百年前,一个名门望族,继母毒害嫡子的事件。
“第二种:石榴汤,一般用在女子身上。石榴多子多福,石榴化汤,灭绝子嗣的意思。这种毒,一般出现在后宅争斗中。中了这种毒,一生无子嗣,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容貌会发生改变,会越来越丑。无解。
“第三种:欢颜暮,无解。……”
苗老把三种毒都详细介绍了一番。
陆凉川听着,垂在袖子里的手攥得死紧,耳下脖颈处,青筋暴起。
宋立衡虽然跟宋弗关系不好,但宋弗死了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李元齐也是如此,李元齐让宋弗嫁入太子府,就是为了利用宋弗,宋弗死了对他也没有好处。
如果用秋刃,应该下在李元漼身上才是,但是秋刃能查出来,而且前一个月可解。
所以不会是秋刃。
也不会是宋雨薇和朱氏有动机的石榴汤,宋弗的容貌没有变化。
那就只剩下一个:
欢颜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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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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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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