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让人生畏,安静的什么都能听见,老鼠啃食的声音,蟑螂爬行的声音。
虽然已进入阳春三月,可这里仿佛还是寒冬,寒气直逼骨髓,纪青岩浑身都是鸡皮疙瘩,是害怕,是紧张,也是心疼。
她拎着食盒的手不住的发抖,紧紧跟在东至后面,不敢抬头,只敢盯着东至的脚后跟。
前面停了下来,狱卒打开牢房门锁,她依旧不敢抬头,只听见自己心跳扑通扑通的响着。
狱卒倒还客气的说了一句:“快点吧,时间别太长。”
东至抱拳谢过,送走狱卒,走进牢房。
这是几间关押特殊犯人的牢房,每间牢房就一个人,还有床铺。
东至示意纪青岩走过去放下食盒,他走至齐六爷身边:“六爷这几日可好?”
“还好。”齐铭禺道。下巴指着眼前站着的小厮问道:“这是?”
东至回道:“客栈小二,今天东西有些多,让他送进来。”有意让有心人也能听见。
然后压低声音和齐铭禺说着话。
纪青岩强压下扑通的心跳,使劲的攥了双手,让它们不要发抖。小心的端出食盒里装着的饭菜。这是她花了一个上午借用客栈的后厨做的。
纪青岩觉得他们讲了好久,才见齐铭禺过来吃饭。
她一声不吭站在那里,依旧低着头,看齐铭禺一屁股坐在地上,端起食盒盖上的碗,开始吃饭。
他脸色苍白了许多,头发也有些蓬乱,有些油腻。胡子那么长,许多天没刮了吧。衣领都磨的起毛了,外面穿着灰色的囚服,肥肥大大的,还好是干净的。
他夹了一块椒盐排骨,她常做的,听说他爱吃,忽然抬起头,看了一眼东至又看向纪青岩。
纪青岩做店小二打扮,大大的帽子盖了半个脸,加上几天没睡好,脸色颇为难看,索性涂的黑黄,不仔细看,很难看出是女子。
纪青岩此时已平静多了,弯着腰挤出一个假笑,用气声说道:“六爷,安好!”说完也学着齐铭禺的姿势一屁股坐下来。
齐铭禺惊的说不出话来,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东至只得为难的趴在他耳边说:“小乙求在下的,说不带姑娘进来姑娘要把他卖去挖煤。”说完转过身去,走到门边,面向牢房外面。
齐铭禺咽了口中食物,责备道:“你怎么能来这种地方了?”
纪青岩把汤碗递给他:“想你了呗。”嘴上说的轻描淡写,心里却是郑重其事。
齐铭禺手里的饭碗差点没端住,脸上迅速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
纪青岩像没事人一样接过他手里的饭碗:“喝口汤吧,熬了一个时辰呢,暖暖身子。”
齐铭禺无声的接过汤碗,喝了几口,也是熟悉的味道,墨鱼炖鸡汤。
他缓了缓神,还是略带责备:“怎么能来这种地方?”
“看看你,不知道你到底怎样了。”纪青岩正色的说。
“看到了,狼狈,丑陋,不堪。”齐铭禺有些无奈。
“彼此彼此。”纪青岩低头看自己身上穿的,从店小二那里借来的衣裳。
说完二人对望了一眼。
纪青岩不想珍贵的时间拿来说些没用的,催齐铭禺快吃。然后问道:“你到底会怎么样?跟我说句实话。有什么打算?”
齐铭禺边吃边回答,没有骗她:“我亦不知,但大概其不会斩首的,已经到这里了,应该不会进京了。可能会流放,也可能打一顿就放回去了。但回去了也是白身了。你会怎样?”
“我?”纪青岩没想到他问的这么直白,但既然她都已经来看他了,被这么问也不奇怪。
她干脆答道:“我想过的,若是死刑,就让他们劫囚。他们武功那么高。”说着指了东至。
“反正齐家其他人有白家护着,还有二爷在。他们只拿你一个开刀,你跑了他们也不会为难二爷。”又指了指上面。
“估计你的人都在,逃出去也能活的自在。钱财没有了不要紧,我那里有,够你们支撑一段时间的,你那么聪明,到哪里都不会饿死。天大地大,哪儿不能生活。”
“若流放了,也可以逃跑。不跑呢,也许过一段时间遇到大赦什么的就可以回来了。放出去做白身当然更好了,至少是自由的。我呢,就回去好好挣钱给你们花,我身世清白,不会有人怀疑,当然如果你······”齐铭禺还想听她说下去,后面她却打住不说了。
“好!”齐铭禺干脆的答道,“我让东至好好筹划筹划。”声音温柔又有磁性。
东至听的站立不安,心里几个念头转眼而过:“姑娘你是逃跑高手啊,惯犯啊;爷也会哄姑娘,生死之事说的风轻云淡的;小乙是傻人有傻福啊,命好,能找到这么好的靠山,真得卖去挖煤。”
东至听纪青岩还在小声的介绍,什么天坑、海岛、世外桃源、大隐隐于世。不忍打断他们,可是时间真的太久了。
齐铭禺听她压低声音凑过身来对自己娓娓道来,很想缆她入怀,可是此时不能,也想偷偷捏一把她的脸,又怕把她脸上粉抹掉了。
一边不舍一边又理智的催促她:“时间不早了,快出去吧,以后别来这种地方了。”
纪青岩磨磨蹭蹭的收拾碗筷,怎么感觉就一会儿啊,哪有多长时间,还没有你们说话时间长。
东至只得硬着头皮接过碗筷快速盖好食盒,等着和纪青岩一起出去。
纪青岩依依不舍的看着齐铭禺,齐铭禺紧紧握了一下她的手,终于一把推出去:“走吧,不要再来了。保重自己!”
回到定原的纪青岩依旧一副天下太平的样子,日日埋头于自己的小生意里。
不过打发小平去学堂的次数多了,留黄先生吃饭的次数也多了。以至于顾妈妈以为她对黄先生动了心思。
只是黄先生的家底单薄了些,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姐姐,他读书还是姐姐婆家资助的,中了秀才便也不再继续考了。
但看姑娘现在这性子,没有婆婆拘束更自在些。遂对黄先生也格外的照顾起来,弄的黄先生时常不好意思。
纪青岩见顾妈妈这样,知道她是误会了,决定不能慢慢等了。
怎么就信了话本子,什么公子小姐见了一面,彼此望了一眼,或冲他笑了一下,就互相产生了情愫。这小平和黄先生都接触多少回了,傻小平还没生出情愫来。一见钟情你没有,日久生情怎么也没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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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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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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