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王打量一打量他满面的得意,皱了皱眉,指了指身边的曹讽:“愉王爷,你还是少说几句废话的好。
“我的确是行伍出身,嘴上功夫一般。可我这里站着吏部曹天官呢。
“他家祖传的会骂街。
“愉王爷若是头皮痒了,我这就请曹天官开口。”
说着便招呼殿角的小内侍,“来,给你们曹天官预备润口的热茶来!”
谁知曹讽却压了压东王的手,看向愉王爷:“东王年迈,不免暴躁。
“既然愉王爷有话要说,咱们不妨听听。”
敦王从听说冯唐重伤就吓白了脸,腿软得需要旁边大臣扶一把才站得住,此刻急得几乎结巴:
“对对!让愉王叔说!
“咱们一家人,万事好商量!”
东王看了敦王一眼,曹讽也看了他一眼;
敦王发懵:我怎么了吗?我说错话了?你们一个黑脸一个红脸不就是这个意思?
二人面无表情地一起转脸。
——再也不想跟傻子一起玩了。
愉王把三个人的情绪状态都看在眼里,越发得意,用那只好手捋着留起来的长髯,呵呵地笑:
“东王大约是对今上极有信心,所以虽然听说了老冯唐重伤,原也并不对大明宫的防卫有什么危机感。
“可如今不仅本王来了,连忠顺这样的蠢货,都能进了大明宫含元殿,还能在仪典未结束时打扰。
“可见,今时今日的大明宫,它就是个筛子!”
说到这里,愉王的声调高高扬起,然后,阴森森地笑着,紧盯着东王,又降下了音量:
“所以,东王你才急了,想赶紧跟我和忠顺都谈好价码;
“好去查看那些要紧地方、要紧人,还有,要紧物件!
“对吗?!”
东王的脸色第一次有了一些变化。
这一丝变化被愉王眼尖地捕捉到了。
“愉王爷若只是想要奚落东平王,大可不必在这大殿之上浪费大家的时间。”
忠顺王哼了一声。
愉王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忠顺王:“忠顺,你再三咬牙才喊出来一句清君侧,是不是还打量着做当今的走狗,日后只争一个权臣之位便满足了?”
忠顺王恼羞:“我不过为朝廷和我司徒家考量,不忍陛下兵权旁落、养虎为患罢了!
“倒是王叔,言语之间早已把当今陛下视若无物!你这形同谋反的样子,难道反而好看了?!”
愉王呵呵地捋须:“你倒是也想如本王一般,可惜一来让人家扣了儿子;
“二来原本胜券在握的各处兵权,竟然瞬息之间落入了东平王之手,所以才来这里打这嘴皮子官司罢?”
只这一句“让人家扣了儿子”,便打肿了忠顺王的脸。
忠顺王沉了脸色:“愉王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人见到冯唐时,令郎就跟随在他左右。同行的还有一个小队八个侍卫,寸步不离。”
愉王笑得意味深长。
忠顺王沉默下去。
敦王见状大喜,忙抢着说道:“忠顺王兄,王叔冤你呢,你别信他的话!
“咱们侄儿做侍卫,陛下自是不忍他受苦的。所以特意指了冯唐照看。
“冯唐是个知情识趣的,又看咱们侄儿武艺出众、忠贞能干,立即便命他做了个队长。
“这一队八个人是定例!他是队长,那八个人自是要跟进跟出了!”
忠顺王脸色稍霁。
敦王见机,忙又续道:“王兄自己也该知道的,太上和陛下一直看重你……”
“怎么?就凭这些花言巧语,就想把忠顺拉拢到你们那边去?”
愉王看着敦王,似笑非笑,“那他从儿媳口中得知了太上和太子行踪,便命人沿途刺杀一事……”
大殿之上忽然一片安静。
紧接着便是无数抽气声!
“愉王爷不可信口雌黄!这样大的事……”已经有老臣开始发抖,带了哭腔抓住了敦王的袖子,连声追问,“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敦王手忙脚乱地支吾。
忠顺王睁大了眼睛,张口结舌,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愉王叔,你在胡说些什么?”
东王却眯了眯眼,定定地看着愉王:“愉王爷是怎么知道的?
“若是忠顺王爷做了这样天大的事,必是隐秘至极,愉王爷又是如何知道得这样一清二楚的?”
愉王得意地笑:“这你就别管了。
“我只问你们,忠顺王谋逆!你们要怎么处置他呢?”
忠顺王此刻终于稳住了心神,大声冷笑,狠狠地摔着袖子,高声道:“太上和太子遇刺一事,本王也得知了!
“可本王还听说,那刺客杀手,都在夜行衣下假扮了军中之人,用以混淆视听!
“本王早已赋闲数年,看戏听曲儿、风花雪月而已,哪里来的这样死士?!
“倒是愉王叔,这些年大权在握,不论是海南还是江南,都在悄悄地挑动地方、诬陷朝廷!
“本王听说,愉王叔麾下,还有假扮倭寇的海贼?!
“养几个这等死士,才便宜得很吧!”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大哗!
死士?!
倭寇?!
海贼!!!
众所周知,浙江福建两省这几年的税赋有一半都被拿来清理倭寇海贼了!
国库里的银子捉襟见肘,连修个堤坝都要昭明帝绞尽脑汁!
闹了半天,这海匪竟是有人假扮?!
东王凛然生威:“我说这两年东海的盗匪横行,船快刀利不说,还隐约颇知我军内密!
“我一直觉得有内奸……敢情这内奸,竟是愉王爷!?”
眼看着东王脸上煞气大盛,愉王却笑吟吟夷然不惧:“忠顺不过反咬一口、一派胡言而已。
“东海的事情,东平王心里还能没数?
“所谓倭寇不清,不过是你养寇自重之举。跟旁人有什么相干?”
竟然又赖回到了东王头上!
东王微合双目,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有些不耐烦地回头,精准地看向人群中的翟道公:“你刚才说你在哪里被抓的?”
正在老老实实当着鹌鹑的半大老头儿,被一眼挑出来,顿时吓了一跳,结结巴巴:
“龙,龙首道……”
话音未落,后殿一个声音缓缓响起:“东王莫急,莫急!这才刚刚辰正,贫僧来得应该不算迟嘛!”
曹讽和敦王同时松了口气。
东王的眉毛却皱了起来:“连个囚犯都看不住,你还好意思来含元殿凑热闹?!”
一位龙钟老僧缓缓走近,正是大理寺神僧:智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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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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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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