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无疑是景帝。
听说自家陛下在战场上与那纵横家的公卿比拼谋略和兵阵,简直神乎其技,惹得一群人热血沸腾,心驰神往。
陛下亲自率领大景铁骑冲在最前面,踏破敌军重重阵法包围,打的他们落荒而逃,还在孱弱期的景国人一个个拍手叫好,只觉得扬眉吐气,狠狠的自豪一把。
孱弱期又怎样!
纵者公卿又怎样!
陛下一定会率领我们取得胜利。
看见了吗?
那是我大景铁骑!
威风凛凛,所向披靡!
这些事每天在客栈茶馆被说书人添油加醋说的唾沫横飞,听的一群人摩拳擦掌,眼神狂热的惊人。
既然他们上不了战场,出不了力,那农民就拼命种地,商人就拼命赚钱,要让经济快速好起来,要让陛下开心,要让景国富足,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景国现在就像什么呢?
像一只没有翅膀再也无法回归天空的鸟儿,绝望又麻木着,可这时突然出现了一个英雄,她把他们扛在肩上,站在她的肩他们似乎翱翔在了广阔的天空。
喜欢这个人,好喜欢。
好喜欢用双手托起他们,用双肩扛起他们,不曾放弃他们的这个人。
经过这次的战争和逼宫,狂热的崇拜和信仰几乎要将君临淹没。
时势造英雄,她便是这英雄。
而被人人称道的景帝在做什么呢?
她现在正在皇城门前,同小叔叔告别。
他自由了,该出宫了。
君临笑开:“小……”
随即她摇头:“不能这么叫了。”
遂而轻声念着:“思渺叔叔?”
宋思渺,也就是君烬一愣,他压下眼中的酸涩,像支幽幽绽放的静雅之花,笑容柔和又漂亮:“我要是没长你十二岁就好了。”
他的笑容顿了一下很快恢复:“不然就不会被叫的这么老了。”
闻言君临压下了心中的不舍,握住宋思渺的双手,眼神不自主的软了下来:“你怎么会老呢,以前我不觉得,现在和以后更不会。”
那秀美的面容上是君烬看了这么多年依旧看不够的温柔和澄澈。
到处被肮脏欲望包围的他,只有在她这里才能得到干净温暖的慰藉。
“在我心中思渺叔叔永远是最好看的。”
她的眼神柔软又坚定,宋思渺忽然就生出了想落泪的冲动。
这一刻他大抵是真的有些理解“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哀痛与绝望了。
虽然,他是先一步凋零的那一个。
宋思渺反手握住她,男人的手比女人的要大,很容易的就将君临的手裹在掌心。
他忍不住低下头,唇瓣克制又极轻的吻了吻她的发顶。
珍重的,又爱怜的。
这种出格的举动换做以前的他断然是不会做的,但现在更像是临别前的任性,他也想放纵自己一次。
君临没发觉,宋思渺本身就比她高,她只知道他凑近,却不知他低下头做了什么。
为什么没发觉呢。
因为那吻太轻了。
轻到不愿意让对方知道。
或许就如那不可言说的爱意。
我爱你,你无需知晓。
宋思渺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君临的呢?
也许是一手把她拉扯大,她总是追着他喊“小叔叔”的时候。
也许是她一直用着柔软清澈的眼神看他的时候。
也许是处处护着他,不让他受辱的时候。
再也许,就是她一身狼狈日夜兼程赶回来,眼眶猩红说“你敢”的时候。
想到这里宋思渺又是勾起了唇角:“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硬气,说要打断我的腿。”
君临面色一僵,不自在的别过头:“那会儿各种事压的一下子冲昏了头。”
说话没怎么过脑子,你别放心上。
她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但男人却是带着淡淡欢喜的笑了。
宋思渺活了这么多年怎么会看不出来呢,那一刻她对他是有着占有欲的。
尽管无关爱情,可他的心里还是会为此泛起涟漪。
他不需要她的爱,不需要她把时间花在一位垂垂老矣的人的身上,宋思渺只是想看着君临朝气又热烈的做她想做之事。
这大概就是年长者独一份的温柔和爱吧。
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日后叫我思渺吧,我不想做叔叔了。”
君临自然应他,打趣儿道:“早该这么叫了,叔儿都把你叫老了。”
宋思渺笑而不语。
马车已经等候多时,但没人敢上前打扰两人的依依惜别。
至此君临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温着声细细叮嘱他:“外面的府邸和田地都已经备好,里面钱财也充足,被困在皇城这么久,这次就去好好体验一下自由吧。”
“去做你想做之事,没人可以再束缚你了。”
她的眼中溢出了哀愁:“倘若外面待累了,便回家,这里随时欢迎你回来。”
男人静静听着,深邃的眸温脉的凝视着她,喉结一滚哑声道:“你是在不舍吗?”
君临喟叹:“不舍又怎样呢,我早答应给你自由的。”
得到了肯定回答宋思渺笑着闭上双眼抵着她的额头,话音轻柔的像阵春风:“我很开心。”
君临不解的看他。
他笑着睁开眼,好想用唇瓣啄吻她的面颊,但最后一切都只是化为怅然从喉间叹息般溢出:“这就足够了。”
知道你舍不得我,这就足够了。
他转身上了马车,撩开窗帘:“唤一声我的名字。”
君临一愣,遂而冲他笑得灿烂:“思渺。”
男人弯着眼,容姿绝艳:“嗯,那再见了。”
然后他便走了。
君临望着马车离开了皇城,五指握紧成拳又放松,反复几次压下心中的离别愁绪,这才转身坚定的走向皇宫囚笼。
君临的寝宫换了新地,但依旧被他们摸来,又是一个全员大聚会。
瞧见她情绪低落众人纷纷安慰,毕竟二十年的感情不是一下子就能放下的。
君临摆摆手:“无碍,他过得好比什么都重要。”
闻言大家都静下声不说话了。
你看,这就是他们的王。
不会按照自己的感情意气用事,永远的为他人着想。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明赫的眉眼像潭化不开的春水:“家主,我们都还在。”
蛮荒只看着她一人,语气执拗又坚定:“我主,蛮荒会永远跟随你。”
韫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面颊:“我的本领还远没到出师的地步呢。”
行之“嘶”了一声,感觉有些肉麻的搓了搓手臂,嘟囔道:“我还是得回道家的,朝中事我并不喜欢。”
瞬间又话音一转眼睛剔透的看她,笑容灿烂道:“但是我还没跟姐姐们学会跳舞,那就先在你身边再待一段时间吧。”
君临的心被他们说的好像飘在云层般柔软。
她舒展开眉眼,那笑像是澄澈温和的天空包容着所有人:“好啊。”
那就都留下,一起去走未来更加艰难崎岖的道路。
她的眼角眉梢缀满了潋滟的风情,如同一支永不枯萎的春色。
男人们愣着神低下脑袋,耳尖热的发疼。
他们喜欢她的这种笑。
有些甜,像把人的心泡在了蜜罐子里。
……
题外话:
“人言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取名思渺。
给小叔叔排面!正式的再说一遍!
宋思渺:新名字新身份,这个叔叔我不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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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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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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