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撑着伞后退两步,躲开他的视线:“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路撇过脸冷笑了一声,他半边容颜皎白,半面被鲜血染红,看着反而有种破落凋敝的美感。
“这种照片……要不你以后也别拍了吧。”想了想,安知还是劝道:“小容姐姐说,正规的店铺不会用这些照片的。”
“我不赚钱你养我啊?”路用纸巾慢慢擦去脸上的血,痞痞地说。
“不行。”安知毫不犹豫地说:“你找爸爸妈妈要钱啊。”
“我没有爸妈。”
“可是你上次不是说还有个上辅导班的姐姐……”
“骗你的,”路觉得有些头晕,又重新躺回炽热的水泥地上:“生下来把我扔了,听说我爸还是个挺有名的大佬,我八岁从福利院跑出来街面上混,秦芊儿应该找我演才对。”
安知完全不能想象这是种什么样的生活:“那你平时住哪啊?”
“谁带我回家我就住哪,好人坏人都想带我走的。”路晒得舒服了,甚至还翻了个身:“有钱了住酒店,没钱了睡大街。”
安知心中想到了传说中没有脚的鸟。
所以他给自己起名叫“路”。
“不用这么看着我,你不知道有多爽。”路脸一侧,吐出一口血沫。
安知还真扭过头去,无论路怎么逗弄她,都不肯再看他一眼:“之前剧组签合同的时候你爸妈明明来过的。”
“横店最不缺的就是演员。”路觉得休息地差不多了,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我以前还和一个姓丁的合作演过双胞胎儿子呢。”
安知拽住他:“小容姐姐让我别放你走。”
路上下打量了她片刻,满意地说:“看来有些事情你保密了。”
否则容昭不会允许他与安知独处的。
安知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又有点想哭,硬是咬牙把眼泪憋了回去,只是暗自企盼容昭快点从房子里出来,顾瑜笑毫发无伤,大家安安生生地回家,最好今天的一切都只是场梦。
她的祈祷没有应验,因为容昭已经发现了那扇通往地下室的暗门。
摄影师知道容昭虽然已经把楼上搅了个天翻地覆,但实际上并没有发现什么了不得的证据,而地下室里的东西却是万万见不得光。
他一瘸一拐地想上前阻拦她,未至五步内,已被容昭冷峻锋利的回眸扫过,吓得噤若寒蝉。
容昭一脚踢开地下室上锁的房门,把这间屋子里隐藏了多年的罪恶暴露到阳光下。
容昭在地下室里待了很长时间,收集了一大把储存卡,挨个检查过没有女主角为季安知的视频后,才顺着楼梯回到一楼。
摄影师经过漫长的心理斗争,决定毁尸灭迹一了百了,正提着一桶汽油准备往台阶上泼,结果容昭正好推门出来,当头被泼了一身刺鼻液体。
“你挺有本事啊。”容昭拧眉:“还想拉这一整栋楼的人陪葬?”
摄影师被这位浑身汽油面不改色的女人惊呆了,双手哆嗦如筛糠,丢下油桶就跑,被容昭一把拎住后领:“刚才来拍照的那个小姑娘,她的所有照片……你先交出来。”
“少一张……你就少一根手指头。”容昭撩起一侧的头发,露出自己脑后曾烈火烧灼过的可怕伤疤,语气无奈:“你啊,别再玩火了,因为被火烧到真的很疼。”
因为案情重大,容昭随后报了警,听到警笛声由远而近,路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脸色渐渐难看。
季安知怕他溜走,又怕自己拽不住他,索性把路推倒,然后一屁股坐到他身上。
“安知你放了我这次,我永远记你的好!”路被固定在地面上,左右挣不脱,只能苦苦哀求:“要是被抓住我就完了,我真的不能回去福利院!”
“我觉得你早点回去也挺好的。”季安知抬起头不看他。
“求求你了,对不起,我真的不敢了!”路已经几乎哭出来:“跑出来的时候我偷了院长的钱,回去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啊……”
安知只是咬着牙:“你太会说谎了,我不能信你。”
“这个是真的,我敢发誓。”路还真举起右手起誓:“我发誓我永远不会再骗你,否则叫我众叛亲离,生一身烂疮,死在路边没人收尸!”
安知听了只觉得可怕,连连摇头:“你别说这么吓人的话。”
路眼看着警车越来越近,最后把心一横,说出了心里话:“安知,我想演戏!”
季安知一愣,和他对上了双眼。
这样卑劣的,被抛弃的,流离失所的,不被祝福和喜爱的人生,也会有熠熠生辉的梦想么?他也在那么努力地奔赴着?
“——求求你无论如何让我演完王佑安吧!”
容昭从屋里奔出来的时候,安知还怔怔地坐在地上。
“那个小鬼呢?”
“他跑了。”安知低声说:“对不起小容姐姐,我没拉住他。”
容昭一把把她抱在怀里:“都是我不好,早知道不该让你们独处——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安知轻轻摇头:“小容姐姐,我有点累了。”
容昭长叹了一口气:“没事了,事情都处理完了,我带你回去休息。”
“不行,”安知想到了顾瑜笑,忧心忡忡:“不知道笑笑醒了没有。”
“我再问问长风。”容昭又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两句,脸上已经不自抑地扬起笑容。
“她醒了吗?”安知紧张地问。
“还没有。”容昭故意沉下脸:“情况有点严重。”
“啊!”
虽然知道说这个话题的时候不该笑,但容昭还是显出轻松的表情:“她晕倒主要是因为低血糖和贫血,跟你砸的那一下没多大关系的。”
安知第一反应也是庆幸,随后觉得自己这样幸灾乐祸实在不应该,于是又关切地提议道:“小容姐姐,我们去医院看她吧。”
阮长风和情绪激动的顾妈妈撕逼撕了大半天,始终脱不开身,眼下看到安知被容昭全须全尾地带了过来,也是长长松了口气。
“确定没事?”阮长风又转着看了安知一圈,狐疑道:“衣服怎么换了?”
安知正拼命思考怎么圆过去,容昭打开手袋给他看了一眼安知之前穿的衣服:“超市衣服打折,我带安知买了一身……她之前这套也太丑了。”
安知感激地回望了一眼容昭,问道:“笑笑呢?”
提到这位不省事的少女明星,阮长风浅浅叹了口气,指了指病房:“在里面休息,你偷偷看看就好了,别让她妈发现。”
安知踮起脚,透过玻璃看到顾瑜笑苍白疲倦的睡颜。
“我能进去看看她吗?”安知说:“我保证会悄悄的。”
阮长风瞄准一个四下无人的空隙,让安知溜进了病房。
顾瑜笑,三岁拍广告,四岁作为模特出道,五岁拍电视剧,七岁演电影,如今十一岁,已经有称得上是代表作的电影作品,时尚圈的资源也很好,是秀场的常客了。
而现在,永远美丽,闪闪发光的顾瑜笑,就这么黯淡地躺在病床上,纤长的睫毛遮不住眼下一片憔悴的青黑。
“我知道你醒了。”安知小声凑到她耳边说:“我经常去医院,知道怎么分辨装睡的人。”
顾瑜笑徐徐睁开了琉璃似的剔透眸子,声音低如蚊呐:“对不起……我太累了,我太想睡觉了……”
哪怕假装晕倒也好,哪怕进医院也好,打针也好,吃很多药也好,她实在太累了,累到……即使明知会连累安知,麻烦很多人,也必须好好睡一觉的地步。
“医生叔叔也不忍心叫醒你啊,”安知轻轻捏了捏她的细弱的手指:“他还是你的影迷呢,让你休息好了给他签个名。”
“安知……对不起。”顾瑜笑半边脸藏在枕头里:“我肯定给你添了好多麻烦。”
安知刚才还挺生气的,还在想着要怎么骂她,可现在看到疲倦不堪的顾瑜笑,却只有心疼的感觉,大度地拍拍胸脯:“没事,阮叔叔不会吃亏的。”
顾瑜笑垂眸:“我想天天住院。”
“住院才不好!”安知却是从小跑医院的:“有很多人都很需要你这张病床的,他们是真的不舒服,还只能睡在走廊里面。”
“我就是随便说说,哪能天天住院呢。”顾瑜笑蹙眉:“我现在也是真的不舒服,浑身没力气。”
“医生说你贫血和低血糖很严重……你吃东西太少了。”
顾瑜笑小巧的手反握季安知,她整个人看上去都比安知迷你一圈:“没办法呀,在我家长胖还不如死了。”
“怎么能这样呢……”
“安知你是怎么控制身材的?”
季安知目前还不太有这种意识,既不觉得自己胖,也没有太强烈的食欲:“就……跳舞呗。”
“我也跳啊,”顾瑜笑说:“我跳完只会更饿的。”
安知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总之你不能节食了,不然长不高就麻烦了。”
“童装模特就是不能太高,”顾瑜笑说:“太高了没有码,也不可爱。”
安知从不知道顾瑜笑还有这种烦恼,只能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你还累不累?再睡一会吧……多休息几天。”
顾瑜笑苦恼地说:“一时半会反而睡不着了。”
“那就装睡一会吧……”安知在顾瑜笑病床边趴下,和她手牵着手,一起闭上眼睛:“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假装一切都是做梦就好了。”
安知是真的困了,很快就沉入黑甜的梦乡,失去意识前,她听到顾瑜笑小声地,近乎于试探性地问:“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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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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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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