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草如茵,一路延伸到连绵的雪山上,湛蓝的天空下有一汪静谧的湖泊,非常符合人们对天堂的刻板印象。
“安知醒了?”她才发现身旁还坐着位年长的女人,有一双似曾相识的温柔眼睛。
“您好……这是哪里?”
“瑞士。”
她到底昏迷了多长时间啊,安知艰难地问:“那您是谁?”
“是我儿子拜托我们在这边照顾你。”老妇人俏皮地眨眨眼睛:“你猜我是谁?”
“您是阮叔叔的妈妈!”安知终于想起来,已经似乎听说阮长风说过有个在瑞士的哥哥,眼睛骤然亮了起来。
“猜对啦,真聪明。”
“那我是怎么过来的?”
“有个男孩子送你过来的。”
“谁?”
“他陪长卿买东西去了,很快就回来了。”
安知觉得阮长风那么喜欢卖关子的性格,一定遗传自这位母亲。
所幸确实是快要回来了,孟泽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门,一看到她醒了,顿时眉开眼笑:“我算着时间也是该醒过来了。”
安知现在已经差不多对孟泽消气了,用最后残存的一点傲娇说:“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德国读大学么?”
“德国离瑞士很近啊,我坐火车就过来了。”阿泽用笑容掩去脸上的疲倦风尘:“路上风景很好的喔。”
其实他离开宁州的时候,整个计划都还没有成型,留给他这边做接应准备的时间也相当紧张,加上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能把安知平平安安护送到这里,他承认这里面有运气的成分。
阮长卿把车停进车库,那是个修长挺拔的男人,眼神开朗明亮,算起来应该有四十出头了,但看上去甚至比阮长风更年轻些:“安知,欢迎来瑞士。”
“阮叔叔……叔叔好。”安知还不太能适应称谓,略有些拘谨地打了声招呼:“给您和奶奶添麻烦了。”
“怎么会麻烦呢?Nora和Ares长大之后,家里真的好久没有来过小朋友啦。”老妇人热络地握住她的手:“一定要多住一阵子。”
很快,阮长风的父亲带着孙子孙女回来了,十几岁少年少女脸上有很明显的混血特征,最后回来的是阮长卿的妻子,金发蓝眼的职业女性,一见到安知就爱不释手地叫她瓷娃娃。
这边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地给她准备欢迎晚餐,另一边,阿泽已经在默默收拾东西道别了。
“你又要走了?”安知跟在他身后:“吃了晚饭再回去好吗?”
“必须得回去啦,学校那边再晚就没办法报道了。”阿泽点点头:“等我安顿好了再来看你,你也可以去德国找我玩……护照一定要保管好。”
“我就这么走了,宁州那边是不是很麻烦?”
“别担心,他会处理好的。”阿泽有些敷衍地说:“你现在已经可以把宁州忘了。”
“怎么可能说忘就忘啊,”安知莫名有点被激怒了:“我几个小时前还躺在手术台上割肝!”
“其实已经过了几十个小时了……”阿泽小声纠正她。
安知气哼哼地转过身去。
“怎么又开始生我的气啊。”阿泽无奈地摇摇头:“我哪句话说错了收回来行不行?”
“没有,你说得都很对。”
阿泽已经开始感觉头大了,顺着话里线头往回捋才琢磨出一点意思来:“你是不是还在担心阮长风?怕他被你的事情牵连?或者因为救你耽误了大事?”
“……”安知被说中了心思,稍微点点头:“我不该就这么走了……那么多人努力救我的,至少我不能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真是成熟到有点让人心疼了,阿泽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只是看向阮长卿家厨房的窗户,暖黄色的灯光下,一家子人正在开放式厨房里做饭,洗菜切菜炒菜流水线合作分外默契,长卿说了个什么笑话,全家人都笑得东倒西歪,他媳妇抄起一根小黄瓜打在他手臂上。
“你知道吗,当年……就只差一点点,”阿泽的食指和拇指紧紧捏在一起,意思是这一点点不是夸张:“真的就差这么一点点,阮长风就能过上他哥哥这样的生活了。”
“为什么会差这一点点?”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阿泽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有人毁掉了我生命中这样的未来,那我余生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用来考虑怎么毁掉他的生活”
“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么多年的积累下来,所有变数都已经被他想尽了。”阿泽背起行囊,再次踏上旅程:“也不是你的事情牵连到他,从一开始就是他牵连到你才对。”
安知盯着玻璃看久了,眼睛有些花,有那么一瞬间竟然真的把阮长卿看成了长风。
那么爽朗,那么明亮,那么……从容自在。
像初夏的风一样。
铁勺子在光滑的瓷碟上飞速旋转,桌边的两个人盯着勺子的转动,一直瞪到双目通红,连大气都不敢出。
勺子的旋转渐渐慢了下来,他们愈发紧张,甚至暗暗握紧拳头给勺子加油。
旋转停了下来,勺柄坚定不移地指向某个方向。
“哈!我赢了!”赵原兴奋地指着勺子大叫出声:“你得听我的!”
周小米柳眉轻轻一拧,扑过去在赵原身上翻找,一通难以言喻的羞辱过后,小米成功从他身上找到一枚吸铁石,高声叫道:“我就说你那只左手在桌子底下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赵原被揭穿诡计,悻悻地切了一声。
“敢在姐姐面前耍这种花招,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命太长了?”小米咬牙切齿,在赵原脸上掐了一把。
赵原捂着自己生疼的脸,默念了若干遍好男不跟女斗后,把视线重新投向桌上的电脑屏幕。
“有线索了吗?”小米关切地问。
赵原寂寞地摇摇头。
“都这么久了还没消息,你有没有在认真找啊。”小米皱眉:“宁州就这么点大的地方,老板还能藏到哪里去。”
“我的侦查技巧都是他教的,如果他不想被我们找到,那就找不到。”赵原用手指关节敲敲桌子:“现在我们有必要从头审视一遍老板的过去——一个人的未来就藏在他的过往中。”
“还有什么好审视的啊,一笔糊涂烂账。”小米想到孟家那些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就觉得头大:“他过去怎么样真的很重要吗?再说我们都已经知道了。”
“说不上来,”赵原现在的头发已经剪短了,不像以前那样整天乱糟糟的容易打结,但在这些天的奋战之后,又被他揉成了之前那种稀碎的状态:“就是觉得我们好像漏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
“就是不知道啊。”赵原习惯性地揪头顶,结果发现手心里居然被他拽下来一小撮头发,深吸一口气,自欺欺人地把落发又放回了头顶上:“你没感觉到吗?你能确定我们推理出来的就是真相?”
小米叹了口气,从卫生间找了把梳子过来,站到他身后。
“你不要突然这样,”赵原小声说:“我总觉得你会在后面突然拧断我的脖子。”
小米翻了个无声的白眼:“你要么去洗头,要么好好梳一下,再揪下去你的发量撑不了几年了。”
“哦。”赵原像只鹌鹑似的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任由小米一下一下地帮他梳理头发。
“你想不想见老板?”
“想啊。”赵原说:“安知既然已经送走了,我们更不应该是他的后顾之忧。”
“我也好想帮到帮到他啊,他除了我们之外什么都没有了……”小米低下头:“季唯死这么多年了,他都不知道,还想着救她。”
“现在你要是能见到老板,第一句话跟他说什么?”
“没想好唉,应该会告诉他季唯已经死了吧,所以不要再执着了。”
“他会问你是不是刚知道这件事情的?”赵原不怀好意地说。
“行了我知道我跑不掉,他要是知道我把证据藏了这么多年会恨死我的。”小米已经想通了,眼神一片豁达:“但我还是要找到老板,把当年的证据交给他,让苏绫受到惩罚。”
“其实你应该直接交给警察……”
“过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立案了,追溯时效过了没有,所以还是交给老板自己运筹好了。”小米慢慢把赵原后脑勺的头发梳得服服帖帖:“我的理由已经够充分了吧?现在我们应该集中精力去把老板找到,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我比较担心的是,也许会有人通过我们找到他。”赵原谨慎地说:“你固然是好心,但今天已经暴露在徐莫野面前了,如果再贸然和老板联系,也许不仅帮不到他,反而会打乱他的全盘计划。”
“那你说怎么办嘛。”
“还是应该相信他能做到,你今天看到了吗?他不是除了我们之外一无所有的,宁州有很多人愿意帮他。”赵原低头对手指:“我说出来你可能不爱听,我们两个人在他心里面,其实没那么重要,也没那么有用。”
这句话说得有些伤感,小米很久都没有回应。
“小米……姐,阮长风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坐在轮椅上连裤子都换不了的重伤病人了,他现在的力量比你想象中大得多,所以不是他不想让我们帮忙,而是我们真的已经没有能力帮到他了。”
这一声“姐”听起来好柔软,小米从来不记得赵原以前这样喊过自己。
“所以在他不需要我们的情况下,我们都努力过好自己的生活,才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小米几乎要被他说服了,正在这时门口的方向传来轻响,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赵原眼前一亮:“煦哥回来了。”
只听“啪嗒”一声轻响,塑料梳子被小米掰断了一根齿。
“他买菜回来东西多,我去帮煦哥拿……”赵原的声音在小米越来越冷漠的眼神下渐渐弱了下去。
“对啊,我差点忘了,你是有新生活的人。”小米心情复杂至极:“你多幸福啊,有爱人有工作有房子有车,在事务所的这些年对你来说只是一段工作经历而已,你当然不在乎阮长风过得怎么样,你过好你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嘛,当然不想惹这些麻烦。”
“你到底是怎么从前半段的事实导出后面这个结论的……”赵原惊得目瞪口呆。
“可是你有的这些我都没有啊,”小米放下梳子,难过得哭不出来:“我过了年就三十四岁了,最好的青春都倾注在这个家伙身上,我也没奢望什么,就盼着他能过得好而已,现在这种情况,你让我怎么放着他不管啊。”
赵原虽然觉得她的逻辑还存在很多漏洞,但看小米眼圈都红了,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憋了很久之后才说:“那个……煦哥好像买了好多菜,你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不吃。”小米揉揉眼睛:“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得去找他。”
赵原只能把她送到门口:“你打算从哪里找起啊。”
小米已经初步总结出思路:“我准备先去找季老师问问,如果他不知道,我就再去孟家。”
“这么勇,直接往孟家冲?”
“姑且看看露娜还记不记得我吧。”小米说:“她见面如果没把我打死的话,也许能帮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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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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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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