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对陌野一众毫无作用,他们甚至不以为然,然而却对跟随佘寇英勇作战的士兵造成了一定影响。
陌野杀了佘寇之举,叫他们完全没想到,除了震惊以外,更多的是疑惑与愤怒。
“为何?陌副官,为何要杀佘将军?”他们红着眼问道。
陌野讥笑道:“为何?巨鹿国不需要一个对邺军投降的统帅,他既然输了,可以选择战死沙场,也可以选择自刎以保全名节,唯独不能苟且偷生,朝邺军摇尾乞怜。”
“这是陌野你的标准?那你屡次败于我夫君宇文晟手中,怎么不见你选择战死沙场,或者自刎保全名节?”郑曲尺大声替巨鹿士兵反驳了他。
陌野仿佛看穿了郑曲尺如今想做什么,他抱臂,手指轻点臂膀,似笑非笑道:“我既不是一国将军,亦非战事统帅,我不必为战事负总责,亦不必守名节,再者……”
他仰起长颈,表情鄙夷而冷冽道:“佘寇指挥不力,导致吾巨鹿国在六国试兵中颜面尽失,巨鹿国不需这种无能之将,我代王处决了他,便是对巨鹿向邺的一个表态,巨鹿之军——宁死不降,伱们听见了没有?”
一声厉喝传扬开来,巨鹿军一震,半晌,他们神色有了变化,被郑曲尺激起的不满与愤怒全都大义与傲气所抹去。
巨鹿国怎么可能会输给邺国?这件事情绝不可能被泄露出去,只要杀光了邺军,方才一血他们先前战败而降的耻辱。
“巨鹿之军,宁死不降!”
“巨鹿之军,宁死不降!”
郑曲尺见陌野简单几句话,便将不利的局势扭转为有利,他的敏锐力与统领力,全都是郑曲尺望尘不及的。
但他猜错了,她煽动巨鹿军愤慨不忿,并非是为了叫他们与陌野作对,她当然知道,人再怎么吵,也是一家一国的人,不可能会反叛归顺于她,与她站一堆背刺陌野。
她朝柳柴嵇使了一个眼神,再瞥了一眼被他们俘虏了的邺军,嘴角一咧,表情十分卑鄙。
柳柴嵇愣了一下。
……郑副官朝他做鬼脸做什么?
这個憨货!
郑曲尺只能悄然朝他比了一个掌抵脖子的动作,然后再呶呶嘴,两眼怒瞪。
这下,柳柴嵇悟了。
“拿下巨鹿军!”
一声令下,原本被这紧张压迫的气氛给整傻了的邺军,忽然一个激灵,操起手上兵器就快速拿下手无寸铁的巨鹿军。
不多时,剩余一千多的巨鹿军,便这样被邺军给挟持了。
郑曲尺见有人质在手,也不枉她方才搅风搅雨一番,干扰了他们的注意力,一举将俘虏军掌握在手中。
“郑曲尺,你以为你拿他们的命便能够威胁到爷?”
郑曲尺深吸一口气,却道:“不是威胁,你陌野是个什么人啊,你会被他们牵绊住脚步吗?当然不会。”
“既知,那你这是在做什么?”
“可是,你也不会丧心病狂到将他们射死的,对吗?”郑曲尺笃定道。
陌野微微颦眉,将她的话于脑中转过一遍后,眼瞳微微瞠直,终于明白她口中的不是威胁是怎么一回事了。
的确不是威胁,敢情她这是打算拿他们巨鹿军当盾来使,一旦他令军队发射,被挟持的巨鹿军便发挥其肉盾的作用了。
她在赌,赌他还有一丝人性,赌他不会当真将这一千多忠诚士兵的命熟若无睹,赌他杀了一军统帅后,担不起一千多士兵亦枉死在他手中的罪孽。
他可以不管外界风评,但他不能不在乎巨鹿王与朝中文武百官对此事的追责。
他再能耐,也不可能真一手遮天。
“郑曲尺啊郑曲尺,你只当一名工匠,着实太可惜了。”陌野浑身如同暗焰二次冶身,瞳仁一阵紧缩后,白牙森冷:“你可以试一试,爷到底会不会顾及这些人的性命!”
这就像是一场赌局,郑曲尺跟他站在两头,她明明手上拿着一手烂牌,但赌上了全部筹码,究竟谁会输,谁会赢,且看他们谁的胆子更大吧。
假如他跟了,她必输无疑。
假如他被她诈住了,那她或许就能够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内心何其忐忑与紧张,某种叫她窒息的恐惧亦扼着她的心脏,但她面上却是一种打算与他同归于尽的狠意:“陌野,别跟亡命之徒赌,因为他们没有退路!”
陌野一愣。
郑曲尺回头:“带上人,朝后撤!”
邺军挟持着巨鹿军一步一步后退,南陈军与宏胜军此时散开,站在远处盯注着这边的情况,但见邺国的郑副官在那样紧急的局势之中,果断决策,为邺军争取到一丝生机来,他们亦不禁感叹其勇敢与坚韧不屈。
有多少男子都不一定能够比得上她,她以窄小的肩膀撑起一座邺营,以女子柔弱身躯肩负起数千邺军的责任,她做得既尽力亦努力。
此时他们明知对方是敌军,亦开始敬佩起她了,甚至都不愿意落井下石。
“郑曲尺,别逼我,你知道爷想要的是什么,区区一个六国试兵,爷根本没放在眼里,若非你在此,爷不会来。”陌野目光如狼一般盯着她。
郑曲尺率领着队伍一步一步后退,而陌野也带着军队一步一步紧逼。
“你为什么来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站在这里,只为了让邺军赢。”
他们自然不怕在六国试兵中输一场,因为他们输得起,可邺军呢?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你赢不了,邺军更不可能会赢。”
陌野眼眸阴影覆落,便止住了脚步。
他一停,郑曲尺的心脏就像突然停住了一般,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便凝结住了。
“巨鹿军,宁死不屈。”
她眼睛瞪大,心底忽然浮现出一种不详的预感,她蓦然回头,却见被俘虏的巨鹿军,此时竟自己朝着邺军的利器上抹去,显然是打算自尽。
邺军被其决绝的态度惊吓得一哆嗦,手上本能地松了一下,却被其撞退,短暂性的挣脱了束缚。
这时,陌野如同获得了魔鬼祝福的邪恶,露出一抹凶佞的笑容:“郑曲尺,你终究还是低估了在战场之上,真正的强国兵马目标所向,使命必达,不必爷做些什么,他们自知该怎么做。”
郑曲尺听后,紧张与恐惧占据了整个脑海,脑中一片空白,来不及了……来不及再将人抓回来了,她喉间倏地发出一声尖锐的喝声:“跑!”
与此同时响起的是陌野的下令:“射——”
邺军掉转头,便是疯狂朝前奔跑,他们都知道只要跑回邺营,或者还有一丝存活的机会,但无论他们跑得再快,都比不上身面的飞箭。
如同郑曲尺所料,这些人手上的射器不是一器一发,而是一器四发,并且不是弩箭,而是一种特制的暗器。
它初射出时,是一枚尖器,但中途受风力则会改变,形成一枚散开的花状,一旦刺入人体,它则会倒扣在皮肉之间,让人既扯不掉它,而它中空的位置则会给人体一直放血,直至血干而亡。
此器的歹毒,郑曲尺前所未见,她看着它们一枚一枚射入邺军的体内,五内俱焚,却无可奈何。
不行,这样逃跑,无疑是将背后送给敌人肆意射杀,这与放弃抵抗有什么区别。
“柳柴嵇,你带领投枪手与我一道抵挡巨鹿军,其余人则快速去邺营寻求支援!”
“不行,郑副官你与他们一起走!”
柳柴嵇与投枪手将郑曲尺包围起来,拿出标枪来格挡暗器,他们将投枪转起来,倒是一时形成了一堵阻挡墙,方便后方人员撤退。
“我不能走。”郑曲尺盯着陌野:“他的目标是我,我一旦走了,便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牵扯住他了。”
他们并不知道郑副官与那巨鹿国陌野是何关系,但她留下也无济于事啊,她又不能战斗。
郑曲尺道:“我可以战斗。”
她自柳柴嵇身后的背囊中取出一根标枪,然后朝着陌野方向,没有任何留情地投射过去。
陌野也一直注视着郑曲尺的一举一动,就好像这个战场上除了她之外,不会再有别有事情更加重要了。
在她一脸冷酷无情朝他射枪时,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河畔追击郑曲尺,她凛厉异常,立于船头,那一双眼睛明亮如寒刃,那一刻,他竟觉得她美得惊人,亦残忍得令他心寒。
在她的眼中,他看到的全然是对他的杀意。
一如现在,她眼底不存任何温情与容忍,全是狠冷。
“她是真的想我死啊……”
记忆中那个非他不可,对他爱而不得私下恋慕至狂的郑曲尺,就好像是一场梦似的,全然不存在了。
明明在没多久之前,在她一次又一次可以对他动手之际,她对他终是不忍心……
那时候,他还能够明确她心底有他的。
可现在,他怎么看不见了?
陌野嘴唇紧闭,脸上泛着诡异的光芒,手紧紧握拳,身体猛地颤抖:“郑曲尺,你这个骗子,与我合作是骗局,说恋慕我是骗局,你嘴里不曾有过一句真话。”
呵呵呵……陌野伸手摸向胸口位置,那里的伤持久不愈,险些要了他的命。
但最终他活了下来,命虽保住了,但他却对这个不屑于他的女人,上了心。
他也觉得自己是在犯贱,但凭什么他不可以得到她?
哪怕是用是最毒辣狠的手段,他也要她屈服在他面前。
“将她身前的人射死!”
原本一众赤血军只是对邺军大范围展开猎杀,并非针对某一人,可陌野此令一下,则表示那人必死无疑。
她,不用说,便是郑曲尺。
赤血军从未见过司马以这般执拗又强求的目光注视一名女子,前二十几年他一心扑在研究机巧上面,不识男女之情,但一旦动情,却险些要了他的命,亦叫他陷入了这世间最险恶的歹毒诅咒当中——求而不得。
至于郑曲尺身前之人,倒是有不少,但其中有一人倒是比较显眼。
他几乎忘却了自身,全力守护着后方的郑曲尺,同时他亦是最勇猛,手上长枪几番挡下射器,这番身手与反应力,确实不凡。
赤血军停下了盲目射杀,只见他们将攻势开始有意识地瞄向郑曲尺这头。
郑曲尺察觉到异样,她一把抓住柳柴嵇,却见陌野视线一下阴沉下来,盯着她抓着柳柴嵇的那只手:“郑曲尺,我耐心有限,你最好在我杀尽你身边最后一人时,明白自己该怎么做。”
他要做什么?
郑曲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赤血军已经调转方向,齐发朝着柳柴嵇发起射杀行动,其它人见状,齐力断金般上前拦挡,但这般集中的攻势,叫他们疲于应对,不少人中了暗器倒下。
郑曲尺浑身发颤,她清楚的明白这些人是为她牺牲。
若说之前是战场上不可避免的伤亡,那现在呢?
陌野竟恶劣到……拿这些人的命来逼迫她屈服。
她猛地抬起头,柳柴嵇双臂已经无力,只见他格挡的速度越来越慢,一枚暗器擦过他手臂,另一枚即将贯入他的心脏时,郑曲尺冲上前,毫不迟疑手臂一挡——
血喷溅而出,瞬间红了柳柴嵇的眼睛。
“郑、郑副官……”他惊呼。
郑曲尺唇色惨白,原来这种暗器射入身体,会是这样的痛。
痛得她连呼吸一下,都有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看到她中了赤血,陌野脸色遽变,当即挥臂止制了射杀。
“你不要命了!”他怒喝一声。
郑曲尺咬着牙,忍着剧痛,迅速掏出上好箭的臂弩,甚至没用上一秒钟瞄准,朝着陌野射杀。
这一箭,虽又急又快,常人根本难以躲过,但陌野上过一次这么的当了,自然会对擅弩远射的郑曲尺存了一定提防之心,因此在她动作有异之际,他便做了应对。
但显然,他还是低估了她的实力,并没有全身而退。
脸上一道火辣辣的触感传来,同时还有粘稠的液体滑落,陌野伸手抹了一把,看着手上的血,他偏了偏头,好似无法理解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般不服管教呢?”
看来,还是给的教训得不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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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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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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