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都市小说>夫人救命,将军又有麻烦了>第130章 将军离不
  郑曲尺扫了一眼四周围的参照物,如旗帜、树叶,判断眼下吹的是西朝向北南,因此城内炙热红炽的火势,到了西城门这边,便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刀刃斩断,经纬分明,没有越境跨过。

  但是她猜测,应该超不过一刻钟后,一旦风势该变了,这处地界便危险了。

  因此“时间”,成了需要争取的关键。

  她看向宇文晟,点头:“好,我们走吧。”

  她没等他牵,主动就拉起对方的手,就像是她将自己化为一条柔软的绳索,将宇文晟那一双危险屠戮的手缠绕起来,不允他随意执剑挥杀。

  宇文晟并没有察觉到其它,只见她如此主动,一刹手臂竟微微发颤。

  他一直都不知道,原来他也会有“担忧”这种情绪。

  但是,他的确烦恼地想过。

  当她知道了,“柳风眠”与“宇文晟”是同一个人时,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倘若她因为自己当时在天堑做过的事情,自此害怕他、逃避他、排斥他,甚至极底厌恶他,他该怎么做?

  答案是,他不知道。

  当生与死,这种最容易解决问题的方式,不能够适用在郑曲尺身上时,他却茫然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够让郑曲尺一如既往般对他好、对他笑。

  所以,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意识到她主动出现时,他心底潜藏的小心翼翼、谨慎担忧、试探靠近,一块为保护自我不受伤害竖起的坚冰,被逐渐融化开来。

  浮化的春水,抚摸过海之深处的魂灵,让他妖邪猩冷的眸子,如被涤宕干净的春绿,有了属于人的温度。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没有逼她,是她主动来靠近他了,所以说……她这是已经接受他属于“宇文晟”的这个真实身份了?

  还好,他做对了。

  他知道,她与自己不一样。

  她有一颗最赤诚热情的心,看待一切,本以为她是因为生活空间狭隘平和,不见世间阴暗苦痛,但她却拥有着多重身份,所经历之事绝不少。

  但她仍见不惯世间不平,看不得无辜枉死,自己过得不尽如意,还看不得人间疾苦。

  蔚垚牵来一匹健壮的棕色骏马,不敢再看郑曲尺,躬身退下。

  “好。”

  宇文晟搂腰将郑曲尺放上马后,自己踏上马镫跨坐了上去,背胸相贴,她汗热的背脊不可避免靠进他冰冷清爽的胸膛,这种无法形容的亲密感,与其浓烈的男性荷尔蒙一并围绕过来,叫郑曲尺浑身僵直起来。

  以前别人骑马带她,那都是叫她坐在后面,就跟载货似的,哪怕两人挨得近些但她却没多想,但现在这种姿势跟位置,那就是相当炸裂了。

  蔚垚、王泽邦他们也上马跟随其身。

  宇文晟抬眸,看着前方的陌野带着队伍聚拢过来,形成一条鲜明的红“红河”拦道,而他一直神色古怪揣疑地盯着郑曲尺。

  “驾!”

  一声清喝,马匹如舷舰于海面纵驰飞过,一马当先,势如破竹。

  陌野迎面都感到其锋芒,驻守的巨鹿兵更是呼吸一紧,手脚发麻,但主军没有命令,他们既无法攻,亦无法撤。

  就在双方即将相撞之际,陌野心里发恨,却还是得强忍脾气,以大局为重。

  “退!”手臂举起,朝下重重一划。

  这一个字,就跟从牙缝之中用力挤出来似的,带着强烈的不甘愤恨情绪。

  巨鹿大军隆隆移动了,僵硬愤怒任由其嚣张、狷狂,带着绝对的胜利姿态从身侧经过。

  不断有邺国的士兵从巷子、街道、房檐、城主府位置,融汇入长骑后方,招摇形成一支深黑色的脊隆长龙,志长而纵横远去。

  等邺军长驱从西城门全集撤离了风谷沙城后,陌野面色黑沉,全身怒得直抖,可哪怕他心底对宇文晟恨欲其亡,但他明白,就算他不退让这一步,他也战赢不了对方。

  宇文晟不是办不到将他与风谷沙城一道毁灭,而是他在举刀之际,中途罢手了吧。

  而他,亦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处理,风谷沙城因他而遭受其横祸,他有义务跟责任救人,他压下所有仇怨,立刻组织军队跟民众进行灭火行动。

  奋力挽救风谷沙城所造成的损失,极力保存下它仅存的部分,好不叫城中百姓彻底流离失所。

  陌野狞笑,如同赌誓般道:“宇文晟……咱们来日方长!”

  在救火队伍当中,还有一行人悄然混入落难民众当中,借灭火的动作爬上了城楼,他们沉默地盯着邺军于尘烟波涛中离去的背影。

  小孟咬紧下唇,既气又惊道:“尺子姐,原来就是……她一直在骗我们。”

  公臣崖则面无表情:“为什么偏偏是她。”

  “倒是幸好是她,这女子我观其眉眼正态,并无邪乖,若非是她及时出现阻止了宇文晟丧心病狂的举动,只怕我们这里的所有人,将无一活口。”梅姨多少知晓公臣崖的小心思,劝解道。

  少年正值知慕少艾的年龄,但好在两人相处时日尚短,有些乱麻当断则断。

  公臣崖无法理解,他道:“她那么好,为什么偏偏要嫁给那样一个残暴之人?绝对是宇文晟逼迫她的吧,她本想逃的,若非为了救这城中的人,她根本就不会回来的。”

  见公臣崖陷入了自己的执念当中,柏叔皱了皱眉,他道:“无论是与不是,她都已经是宇文晟的人了,除非有人能比宇文晟更加权势滔天,手握重兵,否则她永远都不可能再属于别人。”

  “是吗?只要比宇文晟更厉害,就能够放她自由了啊。”公臣崖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神瞿亮而坚定。

  他说过他如果这一次能够活着,就一定会去找她的。

  而他这个人向来守诺。

  其它人说起另一件事情:“杨叔的尸体,我们已经悄悄藏起来了,等陌野他们离城后,再进行埋葬吧。”

  “这一次没能救出他,实属无可奈何,崖儿,你也不必自责。”梅姨叹了一声。

  提及杨崮,公臣崖脸色瞬间煞白。

  “杨叔曾跟我说过,他经年在边境打仗,打赢过,也打输过,但他逐年增涨了岁数,虽经验多了,可身体却也会逐年下垮,倘若有一天,他被敌俘了,与其受尽折辱,他只求一死……”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他们静静地听着公臣崖的话,也理解了他下手时的心情。

  “我知道,他宁可战死,也不会归降于宇文晟,背叛巨鹿,我想救出他,可我却办不到,所以就当是宇文晟杀了他的吧,保全他一世英明,为守护风谷沙城、为抵御外敌入侵,光荣殉职。”

  他们闻言,讶异地看了公臣崖一眼,却见他悲伤难抑,金玉容貌,令人心疼。

  “我们知道了。”

  ——

  离开了风谷沙城后,郑曲尺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虽然她不懂战争,也不懂政治,可她知道,自古以来,屠城都是惨无人道的行为,而一旦战争爆发,受罪的永远都是最底层、最无力的老百姓。

  关于这一点,她深有感受。

  她不会干涉宇文晟在外的军事布略,政策斗争,她有自知之明,不懂的事她少掺和,不是有句话讲得好,乱世先杀圣母。

  虽说她这人在和平年代时养了一副道德良知,但还没有到见人就救,遇事就扛的地步,她对自己的定位很准。

  她坐在马背上,如坐针毡,只因身后那个人,存在感着实太强了,她只要一意识到他,就浑身不自在。

  宇文晟不急着赶路,他好像在等待着些什么,一路上不急不徐,还有闲心与郑曲尺说话:“曲尺,你不舒服吗?”

  她一直在动,他稍一靠近,她就朝前倾,他若退后,她就弓起背脊,从她的肢体语言来看,她眼下并不自在。

  “没有……”

  “你身上的伤,还疼吗?若觉得路途疲倦,你可以靠在我身上休息,不必硬撑着。”

  他的声音极尽温柔低懒,像刻意放落的钩子,他拉着家长,主动制造的话题,却显得既生硬又生疏,倒不似他一贯的说话方式了。

  他以为,郑曲尺会喜欢体贴、温柔又细心的夫君,他在刻意模仿这一类的人。

  而他身边认识的这类人,也就只有一个柳风眠。

  柳风眠生性风流,他待他的那些情人姬妾,言语绵绵,好似都是这般温切,不分彼此。

  然而,换来的却是郑曲尺尴尬道:“我想去趟茅房。”

  “……”

  ——

  在这荒郊野外的,自然不会有人闲得去建造一间茅房,所以一般路人都是随地解决。

  但郑曲尺是个女生,自然不能像这些男人一样,随地大小便,她得先找一处隐蔽无人的地方……挖个坑,再随地大小便。

  别怪她不讲卫生,这不是被当下简陋原始的环境逼到这份上了吗。

  在离开了宇文晟视线范围后,郑曲尺才放松下来。

  救命,她现在已经根本不知道如何跟他相处了,一想到他是宇文晟,是邺国那个“活阎罗”,她就满心抗拒。

  与其这么尴尬、紧张地跟他待在一块儿,要不,她还是逃了吧。

  但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只是痴人说梦。

  她两条腿的,还能跑得过人家骑的四条腿?所以,逃跑这条路,根本行不通。

  更何况,她还想回家见家人呢。

  要不,她还是勇敢点,直接跟他提离婚吧。

  只要她好好跟他讲道理,让他明白她绝非一个合格、理想的婚姻对象,她相信他最后一定能够认同自己的观点,并痛快地签下合离书。

  对,像宇文晟这样的高富帅,娶她这种一穷二白的农家女,绝对就只是一时头脑发昏,说不准他内心还在纠结迟疑,该如何摆脱她的纠缠。

  要不然,他当初为什么一直不肯跟她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一直选择以一种假身份与她相处,这不就是因为他想着,以后还可以有退路。

  而这会儿,是她自己送上门,叫他不得不当众承认她的身份,实则他内心肯定并不乐意,让她这种身份低微的人,占据了他宝贵的将军夫人名份。

  没错,应该就是这样。

  郑曲尺掐头掐尾,又忽略过程,直接用洗脑似的方式将自己说服了,也认定自己的想法没错。

  她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积极且志得意满打算去找宇文晟商谈一下与自己和离之事。

  然而刚一过去,却见宇文晟正与旁人商谈着什么,也是一脸高兴的样子。

  他高兴的时候,跟寻常人高兴的表情不太一样,虽然也会笑,但他神色如蕴一层薄猩红光,带着某种残忍的意味,唇红齿白。

  她顿了一下,脚步有些怂了。

  “曲尺,你过来。”

  宇文晟看到她了。

  “呃,那个,将军,我其实是有一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他打断了她:“不急。”

  不,我挺急的,急得现在不提,接下来可能就会一直坐立不安,浑身难受。

  “为何?”她现在对“不急”这俩字,都有应激反应了。

  “有什么事,我往后慢慢听你说,而现在,我先带你去复仇。”他幽暗阴沉的眸子虽被笑意包裹,但仍旧掩饰不住那深处的晦暗可怖。

  “哈?”

  在郑曲尺一脸懵然疑惑的时候,邺军一改之前慢吞吞的行程,开始了有目的、有计划的快马加鞭,朝某处前进。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处四面都是起伏的山坡,其环绕下中央有一块相对平坦的盆地,从山坡上朝下望,有一片游牧部落扎营在那里。

  那里有着鲜艳的帐篷与成群的牛羊,部落的人或许是察觉到了不对劲,感知到危险的来临,此刻正抱着小羊骑着马,打算搬迁。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这盆地的进出口,早就被宇文晟的人堵住了,他们注定是逃不掉的了。

  郑曲尺很快就分辨出来,这、这里是……蛮子的部落?

  一提及蛮子,她眉心就反射性地颦起。

  她这人大大咧咧,向来不大记仇,可这些蛮子却第一次叫她感到什么叫深恶痛绝。

  对于这些人野蛮又贪婪无度的掠夺行径,由衷感到痛恨,她身上那隐约泛起痛意的疤痕,也全都败他们所赐。

  这些蛮子由于经常不干人事,是以生性谨慎狡猾,再加经常需要迁徙牧牛羊,所以部落的扎营地点,向来既隐匿又游移不定,很难被中原国家的人逮到。

  但这一次,他们却被宇文晟给提前找到了。

  这其中花费了多少精力与功夫,郑曲尺不清楚,但她相信绝对不少。

  上一章静不大满意,就大修了一遍,如果感觉前后两章内容不衔接的亲亲,可以刷新重新阅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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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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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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