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重云笑笑:“希望真的没什么。”
他大概知道罗竟夕可能吓唬过赵九了,这小子可会演了,被他吓过的人可真的很惨。
赵九又说:“你不会反悔的,对吗?”
顾重云反问:“你答应我的事会做到吗?”
他说着盯着桌上那只红漆木盒,赵九记得当初答应过他的条件之一就是要让他看一眼海图,但现在他心里打鼓,不知道到底顾重云是不是会临阵反悔,他有点犹豫:“可是……”
顾重云毫不留情打断了他:“你如果反悔,我可以现在就走。”
赵九哽住,他现在有求于顾重云,可是顾重云好像没那么在乎跟他合作这件事:“可你已经收了我的钱。”
顾重云感觉丝毫不在乎这件事,耍无赖这件事他可是再擅长不过了,他耸了耸肩:“我可以还给你。”
他甚至把手伸到怀里,从中掏出了当初赵九给他的银票,抖了抖拍在赵九面前,不以为然地说:“你可想好了,现在是你需要我,我不是非要赚你的钱。”
赵九:人为什么还能这么不要脸耍无赖呢?
自然是他更需要顾重云保护,当场挂在那里几乎要下不来台。顾重云能猜到他到底在担心什么,随意安慰:“我要真想抢你的海图,你这会儿早就死了,还能跟我废话到现在?”
顾少卿终于耐不住性子,开始了嘲讽模式。
赵九一想确实也有道理,比起对方来说,他的身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他确实没什么资格防备人家。
于是赵九颤巍巍地鼓起勇气,又找回了方才当老板的架势,拿出钥匙,打开了那只上锁的红漆木盒。
顾重云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沧海月明录》,他不知道这东西是真是假,但是就他看来,这确实是份有年头的海图了,哦不,不是一份,是半张。
看来季灵菡说的没错,当初云君泽从穆海山庄抢走的只有半张海图,所以这张图无论是在云字坊还是在落到修罗殿的手中,他们派了无数趟航海的船队,可都始终找不到萨林的所在。
因为那并非是张完整的海图,失去终点的航线,是不可能找到正确方向的。
但是加上这半张就不一样了。
顾重云想,所以无论如何,这张图不能落在修罗殿手中,必要时,或许他会毁了它。
他指尖动了动,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任凭是谁也看不出他心里此刻闪现的甚至还有玉石俱焚的主意,顾大人行事一向够疯。
据穆家祖辈相传的回忆里说,《沧海月明录》之所以得名,是因为百余年前,穆家的先辈在驾驶航船穿过海上极具危险的死亡之角时,那片曾经吞没了无数过往航船的躁动深海却莫名平静。没有狂风巨浪,也没有电闪雷鸣,只有天边一轮明月映照,皎洁莹润的光亮照亮了他们前行的方向。
一望无际的海上,升起悠然明月,此情此景,仿佛神迹一样令人眼含热泪。尤其是在海上已经漂泊多日,心中甚至笃定了即将葬身大海的穆家先祖,他们甚至对着那轮圆月跪地参拜,感谢上苍赐予他们平安与光明。
再后来,他们成功穿过死亡之角,茫茫海上,出现了新的陆地。
那就是萨林。
穆家先辈从萨林这个传说之地带回了能起死回生的还魂香,正如古籍当中记载的那样,香气浓郁,燃之久日不散,身患重病的人闻了之后竟然奇迹般地康复了。
穆家带回的还魂香极少,他们对这些珍贵香料的来源讳莫如深,萨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住着什么人,为什么还魂香如此金贵稀少,这些问题人们为了很多次,可是他们坚持闭口不答。hτTΡδ://WωW.sndswx.com/
但是依靠这些还魂香,穆家迅速成为首屈一指的远航商队,大家都知道,只有他们知道如何穿过死亡之角,知道从哪里带回傲人的财富。
可是,远航归来的穆家先辈却再也没有出过海,终其一生,他再也没有重返萨林。
临终时,他凭着当年航海的珍贵记录,绘制出了一份海图,取当年穿过死亡之角时“沧海月明”的意向,将其命名为《沧海月明录》。
这份海图百余年间在穆家经历了几代传承,终于传到了穆远航手中,穆家每一代庄主负责保管海图,也作为远航的当家人,前往萨林采购还魂香。但穆家带回的还魂香还是依然那么少,市面上对它却是趋之若鹜。终于有一天,觊觎穆家坐拥无限财富的人们忍不下去了,因为贪婪和嫉妒而衍生出来的杀戮,也就开始了。
此刻在顾重云面前的那半张海图,是用耐实的羊皮纸做底,这种纸张的做法源自海外,因为羊皮是用石灰水泡过之后用刀子刮薄,之后再经过打磨,虽然价格昂贵,可比普通的纸张要更好存放。常年漂泊海上的人都知道,海风潮湿,带着盐碱的气息,连木头都能腐蚀,何况是图纸,采用羊皮纸的优势显而易见。
他没有见过另外半张海图,无法判断面前这张海图的真假,虽然也研究过航海方面的书籍,可他也只能看懂些近海航行的海图线路,通往萨林的航线是远洋航程,对于顾重云来说无疑是天书了。
不过顾重云又另一个发现,很细微的,他看到在海图的一角,有淡淡的一片深色暗印,那不是什么标记,是血。他用手碰了碰,吓得赵九就是一个激灵,差点扑上去阻止:“别碰!”
那可是他花了六十多万黄金买的!
顾重云指尖触碰过光滑的纸面,只轻轻点了点就离开,他默不作声将海图上的内容尽量记了记,发现尽管博闻强记如他,也记不住这么路线复杂的海图。
算了,就知道这东西记不住,顾重云瞥了一眼已经开始咬牙切齿的赵九,将海图还给了他。赵九连忙小心翼翼将海图重新装回盒子里,上锁,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未见停顿。
幸好他只是看看,赵九在心里感叹。
顾重云仿佛是下意识摸了摸指尖,羊皮纸经历多年,上面隐约还能感受到鲜咸的气息。
这时候突然好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了响动,是有人刻意隐瞒行踪的那种,他们同时从几个方向共同接近,但脚步是杂乱的,他们不是什么高手,只是一些想要趁机占便宜想要试图捞一笔的普通人。
顾重云的眼睛亮了起来,充满警戒的望向门口,赵九应该也是感受到了顾重云的戒备,立刻护着他的宝贝盒子,躲在顾重云身后问:“来人了?”
“一些小问题,不用担心”,顾重云想,这时候出手的,往往都是被推出来当炮灰的,要先下手为强的话,他们实在来的有点晚,要说谋定后动的,他们又来的实在太早了。
总之就是,没什么威胁。
顾重云歪头想了想,突然问赵九:“你有没有铜板?”
赵九立刻摇头,他一个鼎鼎大名的富商大老板,身上怎么可能带散碎的钱?开什么玩笑,这简直对他来说是种侮辱!
顾重云看起来很失望,他在身上摸了摸,还真让他摸出半贯钱,折合起来也是半两银子,仔仔细细穿好,是他临出门时跟李知澜刻意讨要打,他知道她一定带了,虽然李大小姐也是平时用惯了银票的人,但她相比来说就谨慎仔细许多,出门都会带一点这种散碎的铜钱和银子,以防有遇上找不开钱的状况。
赵九不是很懂这人,“敌人都打上门了,你要那么多铜板干什么?”
顾重云瞥了赵九一眼,心想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吗?但他懒得嘲讽,只淡淡地说:“这半两也算你的。”
赵九根本没明白什么意思,没好气地说:“算我的,都算我的行了吧!”
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近到连赵九都能听到,从几个不同的方向靠近,目标是门口。
贵宾房间只有一道门,这对于顾重云来说是不错的消息,至少大部分是不会撞墙进来的,最开始的时候,他不用太担心分身乏术。
顾重云听了赵九没好气的答应,终于心满意足,他拢着那一贯钱晃了晃,听到铜钱交叠相撞的声响,让他十分喜悦。
他大步朝门口走去,赵九都没来得及阻拦,他又怕又不解,跟上去躲在屏风后面看,就见顾重云直接去把大门打开了。
赵九这下是真的吓得魂都飘出来了,就怕别人打进来,恨不得门上有把锁,这人倒好,直接开门,不是送死吗?他是不是疯了!
赵九想着就骂了一句“你疯了吗”,他丝毫没看到顾重云听到这个评价时开心的笑容。
穿钱的线绳在他掌中间无声无息的断开,散落的铜钱被顾重云在平静挥手间扔出去一把,那些铜钱飞向完全不同的方向,巧妙的气劲催动它们锐利如刀。
黑暗中只听到噗噗噗数声传来,全是惊诧的嚎叫,轰然倒地的声响一个接着一个。
顾重云坦然站在门口,笑容明亮,却格外骇人。
他说,要么滚,要么死。我没耐性说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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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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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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