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都市小说>沧海月明录>第一案·送西洋古董钟就是送终(2)
  大约是天刚黑的时候,侍女小季来禀报,说有人接下了李知澜的花红。

  李知澜揉着跪得有些酸痛的双腿,到院子的前厅去见了那人。

  他很瘦,江湖人的俭朴打扮,身后背着一把破旧的长剑,一看就是身家不太富裕的。他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白,看起来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样。但是他的眼睛又很亮,仿佛藏着能淬炼一切的火焰,灼得吓人。

  他说话也很慢,声音淡淡的,有点沙哑,但听着并不突兀,反倒听了有种亲近感。

  他说,在下风门罗竟夕,你可以喊我一声风师。

  李知澜简单与他见了个礼,尊称了一句“见过风师”。但心里却是有些不踏实的,这个人看起来太年轻了是原因其一,李知澜更担心的,是风门这个江湖门派,据她所知,那里三教九流混杂,尤其出骗子多,这个人到底有多少可信度,她看不出来。

  只不过,这人虽然看起来病弱,可长相也是极好的。

  李知澜决定给他一次机会,让他想办法证明自己,所以她一如既往镇定,招呼他坐下,又吩咐小季为罗竟夕奉茶。

  罗竟夕笑吟吟地坐下,但突然又一下子弹了起来,差点把李知澜吓一跳,罗竟夕不好意思,用手摆弄着身后的长剑,慢慢坐下:“我刚才被剑卡住了,一时没坐下去。大小姐见笑。”

  罗竟夕的举止透露出了些许笨拙,李知澜心里又是一阵翻天覆地的无语,赶忙换了话题:“无妨。关于座钟的事情,不知风师是如何考量的?”

  “在下略有些门道,准备先去拿消息。”

  “然后呢?”

  “找到钟在哪儿,然后抢回来。”

  就这?李知澜心中大呼不靠谱,一千两纹银的花红,在罗竟夕这里竟然搞得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但李知澜表面依然客气:“那就有劳风师了。只不过……”

  李知澜正想着如何委婉的想罗竟夕表示一下,在见到座钟之前她不想拿出一分钱,罗竟夕却突然打断了她的话:“大小姐不必担忧,在我拿到座钟之前,您一两银子都不必出。”

  李知澜突然被戳穿了内心想法,有点不安,竭力掩饰:“我没有这个意思。”

  罗竟夕笑笑:“风门名声向来不好,此事我心知肚明,至于花红,是要凭本事拿的,大小姐放心,我虽是个骗子,但骗子有骗子的道义。”hτTΡδ://WωW.sndswx.com/

  李知澜顿时有了种跟聪明人交谈的通透,话已至此,她也没必要再客套:“那我静候佳音。”

  罗竟夕站起来要告辞,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停下,追问了一句:“大小姐的这只透水白玉镯,价值就有一千两吧?”

  李知澜不知他问这话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应了句“是”,罗竟夕就没再问,向李知澜告辞之后,转身走了。

  李知澜看到他背后的长剑,突然一愣。

  那是把古剑,方才在他背后,李知澜看得不是很清楚,现在看来,虽然表面破旧,但花纹做工,无一不精,李知澜做生意时也走过江湖,自然也能分辨一二。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李知澜想。

  小季悄悄靠过来,盯着罗竟夕的背影嘟囔:“怎么看都不太靠得住。”

  李知澜却笑了笑,对小季吩咐:“去把花红撤了吧。”

  “不再等其他人了?”小季很诧异。

  李知澜摇摇头:“不必了。”

  她相信这个能察言观色,深藏不露的聪明人,会帮李家搬回这一局。

  这次真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小季走了之后,李知澜又吩咐了贴身大丫鬟暮紫去各处打点消息,尤其是紧盯着京中来人,顾潇潇显然是故意向她透露顾重云即将来泉州的消息,大理寺盯上了这个案子,她也应该早做准备。

  不知道为什么,她隐约有种预感,父亲的死,与十五年前穆海山庄灭门案,有着说不清的联系。

  此时,远在京都的大理寺卿王春大人,正手持一卷旧档案,在书房当中连声叹气。王春虽然为大理寺正位,不过也只刚过三旬,看起来儒雅斯文,精瘦且身材高挑。他年轻时是仵作出身,久而久之养成的习惯,衣装整洁,一丝不苟,甚至有点偏执的意味。

  那卷旧档案自然就是东海穆海山庄灭门案。

  大理寺当中不少人都知道,王春十五年前恰好在泉州任司直,与庄主穆远航还是好友,当时这桩案子就是由他之手向京城奏报,可惜诸般缘由混杂,线索全断,让王春束手无策,耿耿于怀至今。

  这时候守门士兵匆忙进来禀报,说顾少卿进门往大牢去了。

  王春第一反应是:你们怎么不拦着他。

  士兵:拦不住啊。

  问题是大理寺上下,谁不知道小顾大人不但疯,还能打,寻常士兵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就算是联起手来,也只是被他揍的份儿。所以,谁敢拦他那才是见了鬼了。

  太过分了!太嚣张了!

  王春气得脑袋瓜子都疼,站起来往书房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想到什么又停住。守门士兵站起来正要跟上,差点撞王春身上,赶紧停住。

  “大人?”

  王春老神在在,突然起范儿:“你说得对。”

  王春走回书桌坐下,拿起一份新的卷宗看了起来,此刻看起来又是那个玉树临风不曾慌张的王春大人了。

  守门士兵愣住:“大人不去了?”

  王春冷哼一声,义正言辞:“你们大人去了,也打不过他。”

  废话,谁要去给那小疯子送人头。

  所以说,顾重云的疯劲儿上来了,八头牛都拉不住。

  大理寺的牢房当中,一个犯人被打倒在地,顾重云一只脚踩在犯人的后背,随着他用力踩下,能听到骨头咔嚓作响的声音。犯人不禁惨叫连连,一口血吐在地上。

  犯人都快被踩没气了,“大人,冤枉呐!”

  牢房角落里,还缩着另外三个犯人,吓得缩在墙角,假装自己是一朵柔弱无害的小蘑菇。

  顾重云一只手朝着牢房门口挥了挥,等在门口的青霜立刻上前,恭敬地递上一盏茶。

  牢房外的士兵和其他牢房的犯人都是一副天塌了的惶恐表情,唯有顾重云本人,踩着那犯人,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茶,又不疾不徐地开口问话:“你冤在何处?”

  顾重云好歹松了松脚,犯人赶紧解释:小人是来报案的,小人没有杀人呐!“”

  “原来是本官误会了”,顾重云一脸沉痛,弯腰将犯人扶起来,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拍了拍灰。

  “说说,是来报什么案的?”

  犯人松了口气:“小人妻子最近举止反常,时常外出,还与隔壁家的年轻书生接触频繁,前日外出至今未归,小人甚是担心,就来报案。”

  “家中可有贵重财物不见?”

  “没有。”

  “你妻子随身行李可有带走?”

  “没有。”

  “你可有去询问隔壁书生?”

  “也没有。”

  顾重云连问了几句,得到回答之后,朝着犯人笑得亲和十足,与之前判若两人:“原来如此。对了,你渴不渴,武夷山的大红袍,要不要尝尝?”

  顾重云说着将手里的茶盏递给犯人,犯人恭敬地伸手要接,顾重云瞥了一眼犯人的手,指甲缝是黑的,看起来脏兮兮的,上面还有被划伤的小伤口。顾重云突然重重把茶盏往地上一砸,吓了犯人们一跳。

  顷刻之间,顾重云扭着犯人的胳膊,直接将他脸按在了墙上。

  “当真是满口谎言!”顾重云冷笑一声,手上用劲,咔嚓一声,他扭断了犯人的胳膊。犯人又是一声惨叫。

  “说实话,她是不是你杀的?”

  犯人连连摇头:“小人真的冤枉!大人您不能屈打成招啊!”

  顾重云拽过犯人,反手把他扔在地上:“我只是松松筋骨,要是正经动手,这会儿你已经没命了。怎么着,要不要本大理寺少卿现在亲身给你演示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屈打成招?”

  顾重云吓唬般地朝着犯人逼近,犯人吓得瑟瑟发抖。

  但突然顾重云想到什么,又停下了,他朝着青霜伸手,青霜平静地递上一叠银票。

  顾重云看到银票愣住了,随后低声叱责:“不是这个!”

  青霜一脸蠢蠢的慌张:“对不起少爷,不小心拿错了。”

  青霜赶忙拿出一张纸,递给顾重云。顾重云把纸扔在犯人脚边:“我昨日已经带人出城搜寻,你妻子的尸首被人沉在了城郊的芦苇塘里,仵作的检验结果显示,她口中没有污水淤泥或是水草,尸身上有多处拖拽的痕迹,明显是被杀之后扔进去的。是你干的吧?”

  犯人坚持嘴硬:“大人没有证据,不能随意冤枉小人呐!”

  顾重云生平最烦这种没脑子又嘴硬的人,懒得废话,直接上前拽起犯人的一只手按在地上,犯人拼命挣扎也挣脱不开。顾重云手腕翻转,掌心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蝴蝶刀,在指尖飞快旋转。

  “芦苇塘茂密,若要进去抛尸,必须要用手拨开芦苇。我只要割下你的手,看看上面有没有被芦苇割伤的痕迹,一切不就都清楚了?”

  话音刚落,顾重云突然挥刀朝着犯人的手刺去,犯人惨叫一声,闭紧了眼,但只感觉指缝间一阵凉意,蝴蝶刀刺入了犯人的指缝,但他也当场吓尿了裤子。

  顾重云啧啧啧了几声,拔出蝴蝶刀,叹了口气:“唉,多日不练,准头差了点。放心,这次一定行,绝不会把你的手扎个对穿。”

  顾重云说着要挥刀再刺,犯人顿时惨叫起来:“我招!我招了!”

  犯人连珠炮一样把实情都说了,果然如同顾重云猜测的那样,此人吃喝嫖赌不学无术,妻子欲与他绝婚,他贪图妻子的嫁妆,故而杀妻抛尸,还编出了她跟人私奔的谎话掩盖事实。

  顾重云的蝴蝶刀漂亮地在掌心挽了个花,不知道被他又收回了哪儿去。他站直了突然朝着犯人鞠了个躬,态度诚恳极了:“对不起啊。我手劲有点大,若有冒犯,请你多见谅。”

  顾重云这一变脸,从恶煞修罗变得慈眉善目,偏偏笑得更渗人,犯人本来刚爬起来,被吓得又摔在了地上。

  只有了解顾重云的人才知道,他笑得越灿烂,下手就会越狠。

  疯子的逻辑,正常人可琢磨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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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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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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