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就经常会做一个梦,梦里有一艘航行在海上的大船,宽阔的甲板上,烈火熊熊燃烧着,他站在那儿,总有个惊慌失措的女人朝着他跑过来,她的脸上带着惊慌失措的神色,目光中闪烁着关切,却又毫不犹豫地将他从甲板推落海中。
他坠入深不见底的海中,越沉越深。
后来,他又曾经在海岛上看到罗竟夕藏匿的那艘帆船的时候,忽然又看到年幼的自己曾经看着陌生男人制造巨大帆船模型的画面。
他想不起来那是为了什么,他总在仿佛要想起什么的时候,自梦中惊醒。
顾重云知道那或许跟他儿时一些丢失的记忆有关,他只记得年幼时自己生了一场大病,醒来时父母已经不在身边,只剩下姐姐顾潇潇。
他曾经试探着问过一些,顾潇潇每每提及总是神色悲伤,他便问不下去。
后来他身体好了,顾潇潇便告诉他,他们的父母曾经经历过一场海难,只剩下他们姐弟二人相依为命,他看到顾潇潇供奉在祠堂里的父母的牌位,每到清明,他也会随同姐姐去祭拜他们。
他相信了这些,可是心里仍有疑惑。
那些或许是他小时候的记忆,但为什么其他都想不起来了呢?
他记不得自己父母亲的模样,记不清当时的场景,甚至在他记忆画面里,只能看到对方的嘴唇在动,却听不到她说的话。
她为什么焦急?为什么慌乱?到底当时发生了什么,会让一个母亲选择亲手将她的孩子推落海中?
坠落茫茫大海中,生死不过一瞬,都是渺茫。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的选择,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这些都是顾重云心里的疑惑,可他没有问出口过,只是深深藏在心里。
但他依然期待答案,渴求真相。
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或许不是很好的时机,可顾重云却将一切都说出口了。
仿佛是松掉了长久压在胸口上的一块大石头,他的秘密终于不再是困扰他一个人的梦魇,身边有了能分享秘密的人,或许关心,或许分担,她认真地听。
李知澜只知道顾重云平时睡得不好,但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从大夫的角度,她认为这些记忆可能对当时的顾重云造成了很深刻的影响,他受了很大的刺激,所以很多年后,甚至他已经不记得这些事了,还是会下意识的梦见一些情形。
这或许不是好事,但到底是记得更好,还是忘记更好呢?
谁也说不清这个道理。
所以顾重云一边对那段记忆讳莫如深,一边又心中暗暗想着,或许有一天,他会想起来些什么。蜀南文学
可真相往往都会很伤人,善意的谎言和刺伤人的真相,到底人们更喜欢哪一个?
终于有一天,顾重云终归是要直面这个残忍的选择,不过,那可能就是后话了。
顾重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李知澜做出怎样的回应,他只是想说而已,背负着秘密的日子太沉重了,他也想活得轻松些。
李知澜拍着他肩膀安慰他:“顺其自然吧。”
这件事她没有什么判断的立场,或许不做选择才是最好的选择。
顾重云点了点头,有些事情确实也没办法强求:“是啊。”
听起来有些无奈,低垂着头的样子从桀骜的小狼变成了收敛尾巴的可怜小狗,李知澜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
顾重云顿时又支棱起来:“不要摸我的头!”
李知澜就喜欢逗气急败坏的弟弟,看到顾重云故意把头扬得高高的,她立刻跳起来去摸他头:“就摸,你来打我呀!”
顾重云又不敢真打,抬起手比划了一下,结果李知澜把头一歪,笑眯眯瞪着他,根本没在怕。顾重云比划之后只能悻悻收了手,且不说他现在还有求于人,就说真要打,这估计要被顾潇潇骂成狗了。
李知澜看着顾重云的手无奈地在那里晃呀晃的,越发开心,跳起来又想再摸一下顾重云的头,感觉在摸一只炸毛的小狼狗,很是有趣。
顾重云:你礼貌吗?
这件事再一再二不再三,顾重云还不了手,于是决定我惹不起我就躲,结果就在他准备闪躲的时候,马车突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李知澜被晃了个正着,一头栽向顾重云!
顾重云那一刻在心中迅速盘算了一下是任凭李知澜脑袋撞马车还是接一下事情的后果更严重,显然李知澜撞头可能他遭受的后续伤害会更大,于是他立刻伸手拦了一下,将李知澜接住了。
然后他就把李知澜抱了个满怀。
顾重云:……感觉哪里不太对。
是哪里都不太对。
李知澜虽然在他的意识里是姐姐,可论年纪,两人其实只相差一岁,顾重云好歹也是年方二十的一热血少年,冷不丁又把个年轻少女抱在怀里,免不了有点心神荡漾。
其实,李知澜跟自己也是同龄人,只不过是平常跟顾潇潇这个半长辈混得久了点,年轻女子的身体是柔软的,跟硬邦邦的他自己俨然不同,他甚至想要双臂再收紧一点,让她更贴近自己一些……
顾重云在心里先是这么想着,猛然觉得自己好像念头有点歪了,他感觉有个锤子在心里重重锤了一下,然后赶紧让自己忘了这些奇怪的念头。
想什么呢!
只不过是礼貌性的照应一下罢了。
越是不让自己想,顾重云心里想得越多越复杂,感觉抱在怀里的李知澜也变得柔软温热,他忽然也不是很头痛与女子接近了……
然后就在顾重云胡思乱想的时候,李知澜靠在顾重云怀里,笑嘻嘻地又摸了摸顾重云的头,问:“你还想抱多久?”
顾重云猛地反应过来,把人如同烫手山芋一样放开。
“我不是……我就是……”,顾重云凌乱了。
李知澜逗人逗得很开心,摇摇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跟你开玩笑啦。”
她看起来内心淡定,实际上也没比顾重云好到哪里去。顾重云的人看似冰冷,但实际年轻的胸膛炙热滚烫,她跌进去的那一瞬间都昏了头,恍然间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哪儿,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下一秒她迅速冷静下来,就听到顾重云心跳加快的声音。
顾小疯子看起来比她紧张的多,原本内心混乱紧张的李知澜如此想,渐渐她就冷静下来了。
只要她假装若无其事,就能把场面圆满化解。
于是李知澜克制了内心拥抱顾重云的渴望,意犹未尽地摸了摸他的头,开了句玩笑,终于把几乎要尴尬到极点的场面重新控制住了。
两人都重新坐稳当,李知澜推了推几乎要坠下来的步摇,朝着顾重云道谢:“刚才谢谢了。”
“不谢。”
“不然我可能就真撞傻了。”
“不傻。”
“不傻就好。谢谢。”
“不谢。”
两人的对话越发无趣,眼看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在住的客栈到了。
没想到有些在韩宅宴会没来得及交谈的商人,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李知澜的住处,竟然找上门来拜访,李知澜跟陌生人说了半天话已经累得不行,这会儿只想一头倒床上休息,哪里还有精力应对访客。可是生意不谈不行,眼看着身心俱疲的李知澜还要打起精神继续,顾重云直接把她又按回去,让她好好休息。
他来解决。
顾重云虽然不爱与人应酬,但并不代表他不会。
毕竟小顾大人也是堂堂大理寺少卿,要论交际的道理,没有哪里比得上官场更错综复杂,顾重云秉承着一个原则,快刀斩乱麻,竟然也独辟蹊径,闯出自己的门路来。
所以他就金刀大马地守在门口,摆开笔墨纸砚,凡是来访的,就写下自己来访的目的,留下可收取口信或者信息的地址,然后统统赶走,让他们回去等消息。
反正就是大家拜访都有目的,说完就走吧,别磨磨唧唧的。
李知澜一觉醒来,发现访客被打发的一个不剩,顾重云把他们来访的目的分门别类,找百草堂合作买卖药材的、万香会参与合作的、跟李家拉拢关系的……诸如此类,一张一张列清楚,让李知澜喝着茶慢慢看。
那一瞬间李知澜又想把顾重云留下除了当保镖,还想让他当掌柜的,或者其他的也行,除了账房算账他好像不会,花钱花的多了点,其他当个手下真的妥妥帖帖,甚是省心。
然后顾重云就又列出一张单子,上面写好了要问凌秋的问题。
李知澜诧异:“我问?”
“不然呢?”顾重云想,我都是你的保镖了,怎么还要我亲自开口吗?
李知澜顿时收回了想把顾重云收来当手下的念头,哪有手下亲自给东家支使活儿的?
“可我又不是大理寺少卿”,李知澜试图讲讲价,不能轻易屈服。
顾重云笑得有点不怀好意:“不,你可以是。”
他说她是,她就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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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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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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