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旧衣服、叠起来的女式靴子、几本浪漫爱情小说、一捆捆杂志……她的目光在杂志上一跳,忙仔细看了一遍,发现这些杂志从1978年到1980年的都有;这只箱子是什么时候收进阁楼的,自然也就不言自明了。
往下数第二个箱子,明显比上一个还要旧。割破胶带一打开,波西米亚差点没被扑面而来的尘雾给呛得咳嗽起来;她在更多更杂的家庭旧物里翻了一会儿,翻出了一叠婴儿衣物。
“这么小?”她展开了一件扎着小蝴蝶结的婴儿上衣,觉得一只猫穿上去可能都会有点儿紧:“这得多大的小孩才能穿啊?”
这些大概是宝儿在襁褓里曾经穿过的衣服,后来长大了不穿了就被收进了阁楼里;有了上一只箱子锚定的时间段,这只箱子里的东西,不能推测应该是在1978年之前装好的,这已经是最晚的估计了——毕竟1978年时,宝儿已经四岁了,她婴儿时期的衣服总不能在外头摊了三四年。
最上方的箱子时间最近,越往下,时间也就越久远。但是不管哪只纸箱里,都没有什么特别古怪的东西;仿佛这只是一个最平常的家庭罢了。
她不会一直在这儿浪费时间呢吧?
波西米亚憋着气,一把推开了最后一只纸箱——纸箱角压在一块灰蒙蒙的旧桌布上,被推开时顺带着把那块布也拽下来了;纸箱子后头的角落里,顿时露出了两只款式方方正正、裹着一层黑旧牛皮的提手箱。
提手箱没有上锁。
波西米亚小心地打开了箱盖,目光停住了一会儿,随即忍不住有点儿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藏在角落桌布底下的箱子里,肯定有什么重要线索呢——但这只是波西米亚出嫁之前的东西,都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一些个人杂物罢了。她结婚之前的日子,与这一家之后发生了什么,应该关系不大,也自然就没什么用了。
不过,即使知道这箱子里的东西可能没用,波西米亚还是没忍住,一件件仔细看了起来。“绿湖高中毕业证书,”她以前只从娱乐节目里、别人的嘴里和书里知道过“高中”这个东西,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能看见自己的高中毕业证:“噢,我还有毕业照啊?”
高中时期的她,面孔比现在要光亮、圆润一圈儿,在几个同学的簇拥下,大笑着把书扔进了半空,眼睛都挤成了月牙儿。
波西米亚放下证书,又在底下翻出了一些旧笔记本;一打开,里面都是她上学时作的笔记,还有毕业留念本和一些老同学的联系方式。两只箱子里装的,都差不多是同样性质的东西:在她嫁给元向西之前的回忆,被各种各样的物件保存、留取下来,拼凑出了她的少女时代。
她生下儿子之后,就算写了日记,也不能放在这儿的……波西米亚一页一页地翻过毕业留念本,简直有点儿不愿意与这一堆旧物告别了。那个时候的她又恣意又快乐,即使有烦恼,也都是世上最不起眼的小事,比如在留言本里和关系不好的同学打嘴仗——那段时光,真是太好了。
“我会一直记得我们一起去湖里游泳的夏天。泰。”
“你是我认识的性格最可爱的女孩子,不过,希望你以后能改掉凡事都三分钟热度的毛病!莉莉。”
“你果然很受男生欢迎,大部分都是男生的留言嘛,哈哈!”这一条显然背后有点儿故事,因为波西米亚用笔重重把它涂掉了。
看了半天,结果只有一些没用的事。波西米亚正准备收拾东西下楼,手掌恰好在牛皮箱打开的那一侧上一撑,忽然发现内衬衬布下藏了厚厚的什么东西。
……是一叠叠日记。
不是她一直要找的1976年之后的日记,而是她在结婚之前、还在上学时写的日记。或许是因为数量多,要是把整本整本的日记都塞进来,牛皮箱内衬里藏不进去;波西米亚就把本子外皮拆了,写着日记的纸页都小心剪了下来,按日期装订在了一起。
在打开日记之前,波西米亚先侧耳听了听楼下的动静;整栋房子里连一丝声息也没有。
慢慢地,她翻开了日记。
她曾经是一个活泼热情、很受欢迎的少女,这一点,从日记的字里行间就能瞧出端倪。在一连翻过好几页之后,波西米亚的目光停在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上。
“和泰约好,暑假一起去白熊山岭玩了!虽然不是单独和他去,但我还是好开心啊啊啊啊!能和泰一起近距离度过两个星期,简直像做梦一样!我要去买最可爱的游泳衣,不知道买那种很大胆的款式,妈妈会不会骂人?”落款,1969年5月。
与婚后的日记风格不同,少女时期的波西米亚写起日记来,一页又一页地简直没个完:她如何喜欢上了泰,泰的眼睛手指是怎么好看法,去买泳衣后果然挨妈妈骂了,但是下水时泰一连看了她好几次,以及夏天星空下二人第一次轻轻地拉了手……就足足绵延了十几页。算算时间,这大概是她高二时发生的事;波西米亚想再看看泰后来和她怎么样了,又往下翻了翻,却发现从白熊山岭回来以后,泰这个名字几乎就再也没出现过。
取而代之的,是她大篇讲述自己刚报了名的吉他课;充满了每根弦的名字、某种技法、歌名……好像还在班级上演出了一次——在七八页之后,吉他课也彻底消失了。
波西米亚越看越快,也越看越能瞧出章法了:莉莉说她三分钟热度,还真是一点儿错也没有。她曾经疯狂地喜欢过各种各样的东西,话剧、吉他、游泳……但没有哪一样坚持过了一年。在认识了一个叫阿吉的男孩之后,以前那么喜欢、就连与他目光相碰都要写下来的泰,就完全被她扔出了日记。
阿吉夺去了她白日里的全部心神,和夜晚里的每一个梦;可他支撑的日子却还不如泰长,因为快毕业时,波西米亚又开始迷恋崇拜起了一个学姐。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虽然事事三分钟热度,但她投入的时候,却总是全心全意、十二分热诚的——连她自己也在日记里说,“是不是因为我的感情燃烧得太猛了,所以才燃烧得很短?”
波西米亚对着这一句话犹豫了几秒,直接翻到了最后一叠。
这是1971年的日记。
1971年的时候,波西米亚高中毕业一年了,在给家里农场帮忙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来镇子上看望朋友的年轻人,元向西。
和元向西一比,以前的男朋友、或者喜欢过的对象,简直就像是售价一块五毛钱的打折裙子,遇上了迪奥在巴黎推出的高定——这是她自己写在日记本中的比喻。
元向西明显和所有人都不同,他甚至终结了波西米亚的三分钟热度,直到一年之后,她依旧在日记里崇拜着这一个与她已经相恋了很久的男人。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他精致天然得恰到好处,原来上帝存心要造出一个人类里的最优品。……每当他看我时,我就觉得我的灵魂都要化在风里了,马上要被风吹入天地山间了。在他身边,我老是感觉自己好像很粗糙……化妆吧,好像矫饰痕迹过重了,配不上他的气质;不化妆吧,好像一个不知道自己不好看的大俗人,还老往好看的人身边凑。”1972年8月。
离他们结婚,还差不到一年的时间了。
波西米亚一颗心慢慢地悬了起来。
在1972年12月的时候,波西米亚向妈妈编了个去看朋友的理由,实际上却坐了很久的火车,跑去了元向西拥有的农场。这一对爱侣形影不离、如胶似漆地度过了两个星期——在这一段时间里,她自然没有继续写日记。
事实上,这一段日记是她回家之后,按照回忆写下来的。
“我真的好开心,每天一睁开眼睛,看见我在世界上最喜欢的人就躺在自己身边……如果与他结婚的话,每天的日子都可以这么幸福吧!世上没有比和他结婚更好的事了。”
“太害羞了吧,有一天早上他忽然在浴室里抱住我,吓了我一跳。都恋爱这么久了,忽然从镜子里看到他的脸时,心里还是会砰砰直跳……我真的说不出自己到底多喜欢他,要是说出口我会羞得炸掉的!”
“我好想一直一直看着他的脸,这辈子再也不挪开眼睛……”
波西米亚的身体忽然慢慢僵住了。她揉了揉眼睛,几乎怀疑是自己脑子里太乱而产生了错觉;她又看了一遍,这一段日记依然没有变化。
她掏出从主卧室里找到的日记本,在这一叠旧日记旁摊开了。
1974年的日记本,和1972年的日记上,所写内容几乎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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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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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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