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分钟以后,余渊有点儿迟疑地看了一眼林三酒,一边拍了拍衣服一边问道:“就是这个水平吗?”
被山林环绕的沙地上,此时溅洒了斑斑点点的鲜血。一个穿着红白伞裙的女孩,双手被反绑在背后,正趴伏在地上不住地喘息。
林三酒也没料到,这一场战斗居然维持不到两分钟,他们就将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棒棒糖给顺利击倒了。她皱起眉头打量了那女孩几眼,答道:“她比我印象中脆弱了不少。”
棒棒糖挣扎着抬起头,一张脸上鲜血和白粉斑驳地混成了红泥。她瞥了二人一眼,断断续续地说:“我……如果不是我受了伤……你们怎么可能抓得到我?”
“因为你没签到,所以你身上发生了副本里所说的致命危险?”林三酒这才反应过来,“是什么危险?”
棒棒糖啐了一口血,声气低弱下去:“你问这个干什么?你等我……你等我……”她忍不住有点儿哽咽了,顿了顿,才带着鼻音说道:“你等我遇险死了的时候,不就都知道了。”
她说完将脸埋进沙地里,蜷起了肩膀,一副等死的样子。
大概是过了好一会儿没听见声音,棒棒糖有点儿犹疑地重新抬起了头。林三酒在她身边蹲了下来,叹了口气:“你还有多久传送走?”
棒棒糖的眼妆全花了,在那一片青黑污渍中,泪光闪动了一会儿。
“四个月。”她低声答道。
“这个时间我还承受得起。”林三酒不等她明白过来,一把抄起了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棒棒糖一惊,忙挣扎起来——绑住她的绳子,是余渊的一件特殊物品;她使足了力气,却只把一张脸涨得通红。
“走吧,”林三酒将她拦腰抱起,扛在了自己肩膀上,回头冲余渊招呼道:“一会儿你替我把她眼睛蒙上。”
“等等,你要对我怎么样——”
在棒棒糖一阵尖似一阵的叫声里,林三酒恢复了山林投影,带着余渊来到了大裂谷边缘——在伪装投影下,现在它看起来是一条无边无际的大河,正在灰蓝色的辽阔天空下,一阵一阵地咆哮着白泡沫般的浪花。
用几件衣服把棒棒糖的脸严密地包好以后,林三酒小心地走进了“河”里。余渊似乎头一次见识到伪装投影,掩不住一脸惊奇;当他抱着棒棒糖沉进河水里,却发觉自己一点儿也没被打湿时,甚至还忍不住“诶?”了一声。
出于谨慎起见,林三酒没有卸掉大峡谷中的伪装投影。在重重河水的遮蔽下,一行人越往下走,光线也就越暗;天光映在水波里,水波隐隐流动着影子,人就在明暗不定的水影中穿行着——直到她再一次见到了Exodus。
在水波闪烁流动的重重光影中,雪白的Exodus正静静地等待着她;好像不管在外历经多少风险,它总是会在这儿一直等下去……她伸手轻轻摸了摸Exodus的外壁,不由涌起了一阵疲累和放松——她竟生出了一种感觉,仿佛自己总算是到家了。
“欢迎回家,执理人。”莎莱斯柔和地说道,“今天有客人吗?”
“是的,”林三酒听着它的声音,面上忍不住泛起了一点儿笑意:“不过只有一个是客人,还有一个也是要丢进监狱里去的。”
“好的。那么上一个囚犯怎么处置呢?”
监狱里此刻还关着一个卧鱼。
“我去把他带出来吧。”她答了一句,转身望向余渊。她本都已经做好准备要在他开口问“这个房子里竟然有监狱?”的时候,回答“是”了——然而一抬头,却发现那青年正愣愣地站在门口打量着四周,满面迷惑,好像连她与莎莱斯的对话都没听见。
“怎么了?”
余渊一惊,收回目光:“这……这就是你的房子?”
“对,有点难以想象吧?”林三酒拍拍金属墙壁,笑道:“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呢。”
余渊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再次扫视了几圈。
莎莱斯安排的单人驾驶舱,无声无息地漂浮了过来;二人各自坐进了一只驾驶舱里,按照莎莱斯的导航朝监狱驶去。
一道道铁门在二人面前蓦然张开,缩回了墙壁里;他们通过后,几何形状的钢铁就再次咬合在一处,形成了沉重的大门。余渊确实对操纵机械十分精通,哪怕他是头一次接触这样的单人驾驶舱,又一直心不在焉地四下张望,他行驶得依旧又快又平稳。
在监狱区长长的通道里,此时只有一间牢房门下亮着灯。林三酒走下单人舱,将手掌按在门上,门顿时轻轻滑开了,洒出了一片毫无温度的白光。
“我回来了,”她扬声喊了一句,“你可以出来了。”
牢房是窄窄的一个长条儿,空空如也,只有最里头的墙角里摆着一张单人床。一个人影腾地从床上坐起身,似乎一时间还没有弄明白情况——当卧鱼终于反应过来时,他手忙脚乱地裹着一张床单冲向了门口:“你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发生什么事了?还有,我身上的东西呢,快还给我!”
刚在牢房里待了两天,他肉乎乎的双颊就瘪下去了不少。由于怕他趁自己不在时不安分,那一天林三酒将他身上东西都剥了个精光才离开。
“给你,”她叫出几张卡片塞进他的怀里,转身拎起了棒棒糖。“别乱跑,等我把她关起来,我们出去说。”
那女孩一张脸顿时又涨得血红,却还是无能为力地被她拽进了门。目光一落在那件伞裙上,卧鱼顿时睁大了眼睛:“她是,她是那天袭击我们的人!”
“对,”林三酒将棒棒糖扔在凌乱的床上,转手叫出了【可爱多,留住缤纷时光】。她小心地避开了正徐徐打开的签到副本,冲那女孩嘱咐了一声:“你签到吧。”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棒棒糖双手被反绑着,一时间站不起来,只能歪在床上问道。她满面狐疑,一会儿看看门口,一会儿看看签到副本,“你抓我过来,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没什么别的目的,不让你死而已。”
“不让我死……”女孩茫然地问道:“为什么?”
林三酒顿了顿。
“对于你来说,你死我活才是常态吗?”她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
棒棒糖抿了抿嘴唇——她粉红色的唇膏已经脱得斑驳了,在下巴上晕开了脏脏的一片。“所有人,不都是靠着你死我活才走到今天的吗?”女孩翻起一双眼珠,在刘海阴影下只能看清她的眼白:“你既然能来到十二界,那么你也不例外。更何况我还曾经刺杀过你。”
“你只是听令行事。”
女孩却轻轻冷笑了一声。
“老天,”棒棒糖充满了嘲讽地说道,“我可没想到今天会遇见观世音菩萨本人。别装了,你不如坦白一点和我聊聊,说不定我们还能达成共识。”
“我给你五秒钟时间签到,”林三酒强压下转身就走的冲动,也有点儿不耐烦了:“时间一到我就走,你爱签不签。”
棒棒糖犹豫了一瞬——她的决心下得很快,立即就咬着牙从床上翻了下来,伸脚踢了一下写着“签到点”的那一块地砖。
见她一签完到,林三酒二话不说,立即收起了【可爱多,留住缤纷时光】。她同样将棒棒糖身上的一切装备衣物都收走了,仅给她套上了一件自己的睡衣,随即转身就走了。
“喂!你给我松绑!”棒棒糖在身后高声嘶叫道,“别走,你松开我!”
回应她的只是“砰”一声——牢房门重新合上了,将她的喊声给截断在了屋子里。
卧鱼一眨不眨地盯着牢房门,面色一阵阵地青白交加。
“怎么了?”林三酒坐进单人驾驶舱,叫了他一声。
“你……你怎么会抓住她的?”卧鱼抹了一把脸,在她的示意下,挤挤挨挨地也钻进了驾驶舱里。他半个身体都在舱门外垂荡着,只靠双手紧紧抓着椅背:“其他那几个人呢?他们去哪了?这位大哥又是谁?”んτΤΡS://Www.sndswx.com/
听见这个称呼,余渊回过头瞥了他一眼。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事了,”她一边向餐厅方向驶去,一边答道:“那几个人你暂时不用担心了……但是这段时间兵工厂恐怕会把我咬得很紧,为了避避风头,我们两个人接下来会在这儿休息一段时间。”
卧鱼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含含混混的声音,算作回应了。
“所以你也得留在这儿。”
“什么?为什么?”
“我说过,兵工厂正在搜捕我们,现在把你放出去,我不放心。”林三酒在一个侧餐厅门口停下驾驶舱,当先跳了下来。她为卧鱼拉开了门,将他像赶羊一样赶了进去——几人在桌边坐了下来,她笑道:“你们认识一下吧,毕竟接下来有好一阵子,你们都要一起在这儿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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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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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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