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三酒吐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像张膜一样牢牢束缚住她身体的水墙,就忽然“哗”地一声洒了一地,水顿时打湿了一片石柱台面——那光头男人面上的神情,与他浅黄草屑一样的毛发,都一块儿冻住了。
有短短的一瞬间,他显然以为只是控制水花的这一件特殊物品出了问题。
然而就在他要伸手摸向腰间的时候,光头男人突然激灵一下反应过来,腾地朝后凌空翻了出去——林三酒恢复了正常感知,脚下一蹬,紧跟着急扑而上。
控制水花的那件东西,一定就放在他的腰间!
刚才那游泳的年轻人一路领先,远远将时间和其他选手都抛在了后头,因此“时间”还没触及这块水域;然而林三酒知道自己必须速战速决了。
当她全速冲击时,她身边甚至隐隐发出了尖锐的破空之音——石柱台面不大,那男人退无可退,转眼间就被林三酒的灰影笼住了。
林三酒凌空腾跃,一拳朝他面门袭去,正正砸在了光头男人抬起格挡的手臂上——这一拳瞧着风雷涌动、势道惊人,然而除了臂骨“咯咯”一响之外,却再没有什么别的发生了。
光头男人一口冷气还没吸完,甩了甩手,神情一松:“你就这点本……”
一个“事”还没出口,他面色陡然一变,猛一拧身子,急急地避过了林三酒另一只悄然摸上来的手;那只手在他腰间扑了个空,将将碰着了一点布料,就被他避了过去——林三酒登时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原本还想故技重施,再用【扁平世界】收走一次他的特殊物品,不过看来在荤食天地的那一次对战,已经给光头男人长了教训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林三酒在瞬息之间已经又抓住了第二个机会——那光头男人闪避时,已经退到了石柱边缘,下盘露出了一个躲无可躲的破绽;在她打开【天边闪亮的一声叮】的同一时刻,已经一脚踹上了他的膝盖。
这一下,她是下了狠劲儿的——随着“咯啦”一声响,那光头男人的腿往后拧着、弯折出了一个叫人牙酸的弧度;尽管骨头还完好,但他从膝盖处起,半条腿都被踢得脱了位置,看上去扭曲得触目惊心。
光头男人半个身子险些都被踹下石柱,连一声痛呼也来不及发,急忙反手抓向了林三酒;林三酒求之不得,微微将自己的左侧身体往前一送,果然被他一把扣住了胳膊——那光头男人似乎也没料到竟会这样顺利,眼睛刚一瞪圆了,林三酒右手登时罩在了他的手上,【天边闪亮的一声叮】立即发动了。
……然而这一次,她的能力却头一次没有起效。
光头男人剧痛之下的喘息声,仍然沉重地回荡在空气里;她一愣神的工夫,他已经借着这一抓重新稳住了身子,低低笑了一声。
“论能力,我谁也不怕,”他匆匆说了半句,猛地合身撞了上来。
在二人搏斗的这几秒钟里,时间的光影已经快要来到石柱下方了——虽然不知道石柱会不会受到时间影响,但再这样纠缠下去,他们二人最好的结果也是会被困在这石柱上,再也无法回到水里完成比赛;而完不成比赛的后果——林三酒不知道。
她只在解说上,看见过一句轻描淡写的“会受到本运动会的惩罚”。
想到这儿,林三酒一咬牙,发了狠劲——她一抖肩膀甩掉了光头男人的手,不退不避,反而也一低头迎了上去,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也站在石台边上似的;二人全凭一点儿平衡,悬挂在近千米高的石柱边缘上,几乎一阵风就能将他们吹下石柱。
那光头男人大概万没料到她竟然不管不顾,简直像是要同归于尽一样,忙一侧身,脚后跟一滑,却已经踢下去几片碎石;他脸色立刻白了,不由叫骂了一句:“你疯了!”
“论打架,我谁也不怕。”林三酒朝他轻声说道,稳住身体,手肘顺势向他后退的方向砸了过去——那光头男人的眼珠飞快一转,往远处水面扫了一眼,脸上已经浮起了一个又惊又骇的神色。
“没时间打下去了!”
光头男人匆匆地开了口,语气迫切:“我们不如先放下——”
先放下什么,他却没有机会说出口了。他或许是想要给林三酒剖析情势的,然而林三酒却根本就不需要他来告诉自己现在情况有多么紧迫——那男人两条颜色浅淡的眉毛一抖,面上的焦急就全部消退了,好像忽然连下半句话要说什么都忘了;他望着面前高高举起的鸟笼,目光茫然了起来。
林三酒一边将鸟笼挨着光头男人提起来,一边紧紧地盯着他的面孔。对方眉毛稀疏,眼角处浅浅地浮着几条纹路,叫她半是安慰、半是盼望地低声一笑:“你有36岁了吗?”
光头男人的目光失去了焦点,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弯腰探进了鸟笼的门里——他身材壮实,按理说连肩膀都应该卡在鸟笼门外才对,却不知道怎么一点点全都钻进了笼子里头,终于蜷缩成了一个团,在鸟笼里抱着膝盖坐好了。
林三酒这才吐出了一口长气,“啪”一下关上鸟笼门,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这个【金丝雀的复仇】,是她拿到手后头一次派上用场,想不到竟一击而中!
她匆匆忙忙将鸟笼挂在肩膀上,再瞧一眼水面上的时间光影,差点连魂都惊飞出去——时间边缘上的透明光芒一闪,登时照得石柱莹莹一亮,居然不知何时已经快挨上石壁。
如果她现在立刻落进石柱另一边的水里,林三酒还有一线机会能从时间的范围中逃出去。然而这石壁太高了,她贸然跳下去太危险——んτΤΡS://Www.sndswx.com/
林三酒一转头,顿时目光一亮,几步冲向了石台中央的那根绳杆;她一把捞起牵引绳,一边将它系在腰间,一边脚下不停地冲出了石柱边缘。
她的心脏一提,身体已经悬空跃了出去,被失重感包围了。林三酒一头乌发登时被气流鼓荡起来,一时间耳朵里灌满了呼呼的风声,除此之外什么也听不见了;眼前的河面越来越近,波浪越来越高,马上就要落进水中时,她一拽牵引绳,猛地顿住了下落之势。
飞快地回头瞥了一眼时间,林三酒一把扯掉了绳子,咕咚一声落入了水中;在高高溅起的水花里,她眯着眼睛看了一圈,扬声叫道:“喂!”
那游泳的年轻人虽然被拽进了河底,但是随即她就解除了光头男人的特殊物品效用;按理来说,他和白胖子应该早都已经回到河面上来了才对——林三酒不知那年轻人姓名,不由一边朝前扑腾,一边又喊了一声:“喂,游泳的!”
河里波涛一浪接着一浪,却哪儿也没见到人影;她四下一望,脸色不由白了下去。
从时间来看,那游泳的年轻人很可能已经回到河面上了——但是在这样瞬息万变、情况紧迫的比赛里,人家为什么要等她?虽然白胖子还欠着她一次救命之恩,但他说不定也自身难保,更别提他也没法强逼着游泳的年轻人停在原地……
就在林三酒拼命划水、一颗心却越来越沉的时候,忽然被一阵波浪一推,接着只听前方有什么人搅起了哗啦啦一阵水浪声;她精神一震,忙猛游几下,吃了好几口水的时候,正好也望见了前方河道上的人影——
“这他妈是什么东西!”
一个熟悉的后脑勺上,正紧紧趴着一个白色的、水蛭一般大小的胖子;游泳的年轻人和白胖子在水里载沉载浮,不住被什么东西给卷住了脚一样,时不时就会被拉下水面,狠狠地呛一口水。他们搅得波浪翻滚,水花雪白,却始终叫人瞧不清到底是在跟什么搏斗——
终于水浪一破,露出了一个深红色、全无人形的大肉虫,对着二人张开一层层口器般的肉腔:“别废话,是我,你们快带上我!”
是灵魂女王!
多亏有它拦了这么一会儿!
林三酒激灵一震,忙背着鸟笼,一边叫一边游了过去——“诶!你们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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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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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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