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酒骗傻子呢?
波西米亚强压下心头火,忍着恶心,用指尖捏起了老达一块软软垂下去的脸皮——
仔细一看,它足有五六公分厚,里面包了一层“血肉”一层“骨”,一挤就噗呲呲地往外冒鲜红血液和脂肪;万一受了伤,只要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人剥粽子似的剥开,那皮肤里包着的“血”就会渗出来。要是伤口深了,还能看见一些类似肌肉白骨的影子,恐怕和正常人类压根差不了多少。
原本是后脑勺的地方,现在是一处大开的皮肤裂洞,深处黑幽幽地散发着腥气,在夜色中看不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即使是她,也实在鼓不起勇气、捏着厚厚的外皮往下撕了——进化者是不行的,也只有12那样的人能够面不改色地继续了。
话又说回来——为什么连头皮都被撕开了,这个自称为人的东西还没有死?要怎么样才能杀死他?
波西米亚低头扫了一眼,正好从翻下来的肉皮底下,一双半遮半掩的白眼珠和她的目光对上了。
……她现在只想吐。
真他妈希望能看一些可爱的东西缓缓神。
“自从第一次见你之后,”她板着脸,胃里都在发沉:“接下来每一次看见你,情况都越来越恶心,你要真是个人,你就该反省一下自己——不过等我那个同伴见到你,我们就会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
面皮往下掀翻半垂着的脸,闻言微微一抬,似乎在表示疑惑。
不管怎么样,弄死他以后让林三酒卡片化一下,所有关于他的情报就都有了!她这一趟出来就是打探情报的,这回可算是功德圆满了——就是拎着老达回去的这一路,实在有点叫人难受。
……现在走安全吗?
她抬头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肉色细柱子。不知不觉之间,新生出来的细柱子已经密密麻麻地遮蔽了一小方天空;林立摇摆的细长肉影之间,连它们从中伸出的箱斗都看不太清楚了,远远一眼望去,简直像是一辆翻倒的卡车上长满了肉豆芽。
……这个样子,不知为什么会让她觉得有点眼熟。
奇怪,明明她从没有见过这么令人反胃的东西……到底是哪里让她眼熟了?
不管怎么说,这些把她吓了一跳的东西,似乎其实没有什么危险性。她都戒备好几分钟了,这些肉色细柱子依旧在享受着甜美的夜风,好像对她的存在一点儿都不往心里去……
她刚想到这儿,耳边不远处忽然“沙沙”一响——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擦着她的脚边过去了。
怎么可能?那儿只有一具死尸才对!
波西米亚一惊之下,动作迅速得几乎化作了半道虚影;她急急往后方一跃,人还在半空的时候,一片晶晶亮、细沙般的影子就已经呼啸着卷向了脚边的草丛,同时也笼住了半掩在草丛中的那具尸体——
“不要!”
一双耳朵忽地从远方草丛中冒出了两个尖尖;波西米亚双脚未等落地,目光就遇上了那双圆圆绿绿的大眼睛。细沙般的影子蓦地在空气里硬生生一顿,哗啦啦地掉在了地上——只有少部分碰上了那具尸体的右臂;那条胳膊顿时像是被侵蚀了似的,丝丝缕缕地冒起了白烟。
两双大眼睛在夜色中对视了半秒,彼此都眨巴了一下。
“简直讨厌!”一只小猫腾地跳出草丛,绕着尸体来回转了两个圈,“你看看你干了什么!”
波西米亚满面羞惭,恨不得跪下谢罪,脸色红通通地说:“对、对不起……”
“右手臂都坏了啊,”
虽然乍一看上去有点脏兮兮的,但只要仔细留意,就会发现和末日世界中的人类一比,这只猫的状况实在是好得叫人嫉妒——皮毛光滑丰厚,眼睛干净水润,简直是健康与美貌的最佳平衡。就连那只轻微污损了的小背包,原本颜色都与它本身的毛色相配……实在要说的话,似乎它最近的日子不大好过就是了。
“你不知道这是很重要的医学材料吗?”猫非常不高兴地说。
“是我的错,”波西米亚老老实实地低下头,将地上翻开一半头皮的老达朝前一推:“如果您愿意的话,请把这个收走,算作我对您的赔偿吧。”
猫后背上的毛登时炸起来了一溜。
“这什么玩意儿这是!”
从半块垂下来的额头下,老达气喘吁吁地说:“人……其实我是人。”
波西米亚殷勤得很,又推了他几把,“来,猫医生,请您收下这个人吧。”
“人?”猫医生噔噔后退两步,白色胡须都立了起来,“他要是人的话,我就是医生——嗯,我就是国王了!”
“您的气质足可以胜任国王了。”波西米亚诚恳地拍了拍手掌。
也许是瞧着老达没有反抗能力,而有反抗能力的这一个,态度又特别好——猫医生踌躇了一会儿,总算是不往后退了。但它也不肯靠得太近,只拉长了脖子眺望着老达皮囊内部:“哎呀呀,真是稀奇了……我本来只是要带走一具尸体回去研究一下的,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东西……”
“人。”老达虚弱地纠正道。
“如果您要尸体的话,我也可以帮忙。”波西米亚一边说,一边已经挽上了袖子,“您吩咐一声就行——要搬到哪里去?我那个同伴可以等等,不着急的。”
猫医生看了看她,总算松懈下来了点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白胡须都垂了下来。
“太好了,”它的语气渐渐辛酸起来,“我总算是遇见了一个正常人。这个世界的人都太冷漠了,连一个愿意伸出援手的都没有……唔,要是他们都和这个东西一样的话,也怪不得了。”
“……说过是人了。”
没人理会他这句话——听了猫医生几句话,波西米亚都快心疼得掉眼泪了。蓬松的金棕色脑袋使劲上下点了几点,她殷勤地说:“您现在有落脚的地方吗?”
猫医生尴尬起来,用后脚挠了挠头:“……没有。要是能找到医院就好了。”
“这不是巧了么这不是!”波西米亚一拍巴掌,感叹道:“我同伴就是去找医院的!而且她有个能力特别好用,不管您需要带上几具尸体,她用手一抹,就能立刻变成卡片——”
“片”字音没落,那双绿眼睛忽然凑到她的鼻尖前面来了。
“……你的朋友,是叫林三酒吗?”
波西米亚此时的心情,就像是发现邻居大哥认识迈克尔杰克逊一样——她激动得几乎跳起来:“原、原来她有这个荣幸认识您!”
“好说。”猫医生矜持地点点头,用一只前脚——前手,拍了拍她的膝盖。“没想到在这儿能遇上老朋友……我就放心多了。不过在我们走之前,你是不是忘了点事。”ΗtτPS://Www.sndswx.com/
“什么?”
小猫抬起头,一双墨绿眼睛望向夜空,星光像是投进了绿潭一样,粼粼闪烁着水光。它一眼也不朝另一边看,只是用尾巴尖往那儿点了点:“嗯……那些一丛一丛、长得特别恶心的东西是什么?”
波西米亚后悔自己以前没有多读点书。
“嗯……是什么呢……反正它们似乎没有攻击性……我刚才一路跟着这些卡车过来的,它们好像只是从死尸里面长出来就满足了。啊!”她突然想起来,急忙抓起老达抖了抖——说来也奇怪,虽然从被撕开的地方看,他的头就像是一个开了口子的肉皮袋子;但是他的身体部分,无论是外观还是重量,感觉上都还像是一个人,甚至还能摸到硬硬的肩骨。
“这个家伙好像知道不少!”
猫医生看了看老达:“他昏过去了。”
“啊,真抱歉,让您见笑了……”波西米亚摇晃了他几下,就在她犯愁应该怎么把这个玩意儿弄醒的时候,猫医生却点了点离她最近的那根肉色细柱子:“这个,是从尸体的颅腔里长出来的嘛。”
“高见!”她使劲拍起手来,老达咚地摔在了地上,头皮湿漉漉地甩开了——这才叫他慢慢睁开了眼。
从尸体脖子里长出来的细柱子,似乎是因为脚下养分不如它的兄弟姐妹们充足,所以细矮了好几圈,只堪堪比波西米亚高一头罢了——被它顶起来的人头,还在半空中摇摇晃晃,但总算是看不清楚了。
“这样吧,”猫医生伸出一只尖尖弯弯的指甲,示威似的划了一下:“你把它的顶端切掉一半,然后帮我把尸体和这个东西一起扛去医院吧。”
“不、不行!”
不等波西米亚说话,老达却先嘶哑地开口了:“绝对不能伤害它们……只要切到了它们一个角,你们……包括我,都会被它们记住……它们的仆人……就会没完没了地涌上来……”
诶?
波西米亚愣了一愣,忽然腾地站直了身子——她一伸手,一只从天空中扑棱棱降下来的纸鹤就落在了她的手上。
“波西米亚!”林三酒的声音听起来急切焦虑,呼吸急促得仿佛她正处于战斗之中,但背景音却是一片寂静:“……你千万不要过来,不要进入城市!我们被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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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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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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