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还不太了解的人,我先大概介绍一下,为什么我说这个系统可以起效。”
晨医生手里执着一支笔,态度像是讲课一般,说话时,他脸颊上的狭长酒窝深深陷了下去:“我们都知道,Media和Message,如果我们只中招了其中一个,我们是不会变成传声筒的,对吧?”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林三酒的目光在桌上转了一圈;有几个人点了点头。
“我们每个人都在上一个场景里拿了很多东西,”晨医生用笔指了指各人的袋子,“出于安全起见,我们必须假设,现在有人已经无意间拿上了某个人的Media。酒店场景的主人,在此前提下,肯定会开始接触拥有Media的人,试图向其灌输自己的Message。这个系统,可以让我们发觉到底是谁,在向拥有什么东西的人,传递同样的讯息……我来示范一下。”
他将自己袋子内的东西倒了出来:一叠白纸、一把笔、计算器、书、饼干和矿泉水。
“首先,我们将每个人袋子内的东西都记录在一张纸上。在物品旁边,记录下它是取自哪个场景的,我这次拿到的所有东西,后面都要标注一个‘酒店’字样。”
晨医生给每个人都分了一张纸,让各人写了名字。然后,他在自己的清单上把每一样物品都列了下来;其他人也同样照办了。
林三酒拿的东西不多,只象征性地拿了点清水与食物,因此单子也短,很快就写完了——她抬眼看了看,发现矿泉水和食物出现在了每一个人的清单上。
“大家记完了吗?别忘了,酒店袋子本身也有可能是Media。”晨医生嘱咐了一句,说:“随后,从现在开始,每当有人与你对话,你就将可能是Message的信息记录在这张纸的背后。比如我跟鸭绒说,‘人上了年纪越发要注意身体’,她觉得这话很像Message,那她就要把这句话记下来。”
文亚忽然发出了一声恍然大悟的“噢”。
晨医生笑着冲他说:“看来你已经明白了。没错,这个系统很简单,但只要我们随时打起警惕,注意记录,我们变成传声筒的可能性就被大大降低了。”
“怎么,你明白了?”海娜问话时的气势,也像是要甩人一棍子似的,说:“我怎么还不明白?”
“晨医生的意思,是不是……我们通过对照彼此的清单,就能避免被……?”鸭绒犹犹豫豫地问道,“这样一来,如果有某个人,反复向别人说了同样的话,一对照清单就能看出来……”
“对。”晨医生似乎也察觉到,有不少问题都快从众人嘴唇上滴下来了,忙解释道:“比如说我是酒店场景的主人,火腿是我的Media,那么现在拿了火腿的三人就都成了我的目标,分别是海娜、罗阿卜和木牙。”
木牙好像就是那个圆头圆脸圆鼻头的男人;他咧嘴一笑,嘴里有颗假牙,颜色质地果然像木头一般。海娜拍了拍面前的火腿,好像要叫它放心似的。
“我找你们三人灌输Message的时候,只要你们能如实将对话大概、以及对话人身份都记录下来,那么我和我的Message就无从遁形了,会反复出现在你们的清单上。”晨医生又补充了一句:“哪怕是有人当时没察觉或者忘了,在看到其他人的清单时,也会想起来我确实对他说过同样的讯息。所以这个系统不仅是把我的Message记录下来了,而且还能给大家起到一个互相提示的作用。”
这一次,“噢”的人果然多了好几个。
因为每个人都要找至少四个传声筒,也就是说,整个游戏过程中要把Message向他人传播至少四次;其中只要有一个人察觉了Message,就等于四个人都察觉了——安全性确实大大提高了。晨医生真不愧是姜甜看中的同盟之一,林三酒暗暗在心里赞叹了一句。
她甚至觉得,她要是姜甜,肯定应该选晨医生而不选自己。
“我们只要注意清单上有共同点的人,就能同时发现场景主人、Media、Message这三个关键信息……”姜甜喃喃地说,“这确实是一个让人现形的办法。但我们怎么保证大家都如实记录呢?毕竟这个办法用来防身很好,但也让我们每一个人都没法找传声筒了。”
“我正要说这一点。”晨医生向她点点头,说:“拿你们举例不好,还是用我吧。比如我想配合游戏找四个传声筒,但我在12/13的场景里,都仍然是一个需要自保的状态。当我要自保的时候,自然会如实记录,否则起不到效果;当轮到我的场景时,却是其他人需要自保的时候了,其他人也会如实记录的。”
理论上来说,确实是这样。
林三酒仍旧有点不放心,出于谨慎,设想了几个可能会出错的情况:假如有人豁出去了,为了害人甘冒风险,比如说,看见别人的记录后,也假装说某某人对自己说了一样的讯息,栽赃对方……不,不对,因为这样一来,就等于帮助对方掩盖了对方真正的Message,人家高兴还来不及呢。
或者说,在发觉某人的Message之后,故意不记录?可是对自己没有好处啊。
因为十三个人中,只能有两个赢家。每个人都有要找四个传声筒的压力,别人多一个传声筒,就意味着自己失败的风险加大了;要赢得游戏,基本原则应该是在积极寻找传声筒的同时,破坏别人获得传声筒的努力才对。
要是有人干脆不合作,或者忘了记呢?
那其他人还能彼此照应,不记录的那个人,可是先一步孤零零处在风险里了。
晨医生利用了十三个人彼此都不信任、又都想自保的局面,设计的这一个系统,虽然简单,似乎却很可行……除非有足够多的人都表示不参与,导致记录系统不能运行,否则林三酒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大漏洞。
“我明白,你们也会担心这样一来,自己就没法找传声筒了。”晨医生重新坐下,将东西都一一收回袋子里,说:“但是你们别忘了,我们并不是像进化者们一样,在外面走着走着就踩进了一个自然形成的副本里,必须你死我活才能出去——绝大多数末日世界的副本,对我们本来应该没有反应才对!”
“本来应该没有反应”这句话,挠了林三酒的神经一下。
他说到这儿,原本白皙松弛的面庞浮起了一片红,声音渐渐严肃起来。“我们是被不知名的进化者从繁甲城里抓来,放入大型工厂里,像物品一样经过一道道流水线,终于被塞进这个副本里的。
“尽管不知道幕后人的目标,可是有一点我能肯定,他们如此大动干戈,不是为了看我们参与副本好玩。如果我们拒绝配合副本,大家既不胜也不败,一直好吃好喝地生活在副本里,一直让副本卡在这儿运行着,会怎么样?”
晨医生一拍桌面,说:“下一波的普通人就进不来了,对不对?幕后人的目标也就没法达成了。他们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不管。这里是他们操纵的地盘,我认为,他们应该有停止副本,把我们重新放出去的办法。所以,只要我们不自相残杀,都参与这个记录系统,赢不赢的不说,但我们肯定不会输。这不是一个必胜法,这只是一个不会失败的办法,一个能保住我们每人性命的办法。”
“我懂了,”万伏特面色亮了起来,说:“通过不配合副本,我们反而人人都会有一条生路。”
“正是这样。”晨医生心绪激动之下,胸膛起伏着问:“大家觉得呢?”
林三酒简直想击节赞叹。
这就是十二界普通人与一般进化者不一样的地方了吧?进化者都是从世界崩塌后的废墟里挣扎出来的,资源与活命的希望都极有限,你活就代表我要死……丛林意识,已经成了他们一向的立身之道。
然而普通人们要在十二界生存下去,却必须学会合作共存、协同互助,因为他们单个的力量太微不足道了,必须要拧在一起,才能面对挑战。
或许正是这种处世意识上的不同,才造就了晨医生的思路与心态,也让在座众人很快就纷纷点起了头;至于这会让晨医生多几点可信度,一时间大家也都不在乎了。
不过,林三酒仍有一点最后的顾虑。
这番话非常好,但是——
“另外,我想提醒大家一下。”晨医生见众人渐渐都同意了,眼睛里也亮起了光,笑着说:“通过教学示范和自己选的场景,大家应该也都对Message有一个大概的认识了,它应该是一段类似于道理、信念,或者座右铭之类的话,而不是‘天空是蓝的’,‘我早上吃了粉’这种无意义的话,对吧?”
虽然并非每一个人都点头了,但从林三酒自己的观察来看,确实是这样。
“那么,我希望大家能把这个记录下来。”晨医生将纸翻了个面,说:“我,晨医生,刚才在向你们解释记录系统的时候,发言中包含了‘我们互相合作就有生路’这一讯息。”
在好几个人悚然一惊的吸气声里,他微笑着说:“谢谢大家愿意加入记录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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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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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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