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恍惚惚地立在那儿,一时间竟觉得有几分想笑:按理说,人偶师和灵魂女王应该都不能算是同伴——非但不能算是同伴,还可以称得上是麻烦、是对手;对于他们的死,她就算高兴不起来,但又怎么会这样失魂落魄……?
“你们把信息库关闭了?”
季山青明明近在咫尺,听起来却像是从一个十分遥远的地方发出了声音。他与人偶师二人没有多少交情,因此似乎只是吃了一惊,旋即就镇定了下来。“你们应该也知道,现在才关闭有点儿太晚了。”
是指他已经读取过信息了吗?
林三酒听不大懂他是什么意思,然而老实说,她现在竟一点也提不起精神去猜测他的意思了。
礼包没有告诉她的事情,又岂是这一件两件。
“不晚。”
一个数据体平稳地答道。它的浅金色光芒在管道中深深浅浅地浮动着,映得四下里一片柔亮,“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获得了解读能力……也许是从子民身上获取的,也许你另有别的途径。但是不管你是如何拿到解读能力的,也不管你的能力是否成熟;在刚才短短十秒间,你在我们信息库中能获得的资料都是非常有限的。”
林三酒紧紧闭了闭眼——她的脑海里一团混乱,叫她一时间很难想到数据体这几句话到底有哪里不对。
礼包一歪头,黑色长发从肩膀上像水一样滑落下来。
“是吗?我总是会被人小瞧呢。”
“这是事实。”数据体答道,“信息库中是已经分解后的资料,读取起来速度会很快。但即使是以我们十万镝/毫秒的速度,将它全部调取一次,每个同胞也各自需要用上千年的时间。1镝的容量,大概相当于一个星球的气象活动变化数据统总。以你刚才在里面呆的那十秒钟来看,你没法读取到足够多的、有价值的信息。”
这么说来,礼包刚才所读取到的东西,只是微不足道的沧海一粟吗?
林三酒死死咬着嘴唇——她一直在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把心神专注于对抗数据体上,但是当她终于开口时,她却只能不由自主地、嘶哑地质问道:“你们真的把人偶师他们删除了?你们难道没有保留他们的数据资料吗?”
根据资料重新编写出来的人,与以前的还是不是一个人——这种哲学上的问题,她根本连考虑都不愿意考虑。只要能让他们重新行走在人世间就行了……他们认为自己是谁,他们就是谁。
回答她的人却不是数据体。
“姐姐,他们不能保留的。”礼包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慢慢抚了抚,像一片玉白色的花瓣被风吹得盈盈摇曳。“你忘了吗,我们当时在信息库里……如果数据体记录下来了他们的资料,就会保存进信息库里。但咱们等了那么长时间,也没有看见人偶师和灵魂女王的资料送进去,对不对?”
林三酒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不过……以你们对于信息的贪婪程度,竟能舍得下手删除两个完整的生物体资料,真叫我吃惊。”季山青抬起头,对不远处的数据体微微一笑。
尽管【灵光乍现】被弄丢了,但林三酒却在这一个瞬间猛然战栗了一下,脑海里仿佛真的打过去了一道闪电。有一个问题,是刚才她震惊之下没有想起来要问的——“为什么?”她死死地盯着数据体,嘶哑地喝问道,“为什么你们要删掉他们?”
数据体顿了顿;在它作出回答之前,季山青忽然低低地哼了一声。
“不管它们是出于什么原因,”他站在林三酒身旁,令二人之间仿佛也缠绕上了一股清风一样的气息。“姐姐,重要的是……我现在已经可以替你复仇了。”
什么?
“这些数据体,”他转过头来望着她,黑亮的眼睛里荡漾着近乎温柔的光泽:“对现在的我来说,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对手了。”
“你是什么意思?”林三酒一惊。
礼包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看了一眼对面的数据体。自打他们从信息库出来以后,数据体们也一直浮在半空中没有动作,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似的;季山青喃喃地吐了一口气,在自己肩上轻轻一拍,示意道:“姐姐,你要抓好我噢。”
抓好?
为什么要抓好?
林三酒迟疑了半秒,将手搭了上去——礼包在她搭上自己肩膀的同时,转头一掌拍在了管道墙壁上;白皙的手指刚一贴上灰墙,林三酒猛然就被脚下一个震颤给颠得趔趄了一下,手指从礼包的肩膀上滑了下来。管道震动起来,嗡嗡地在眼中晃成了一片虚影;她刚才在下意识之间没有抓紧礼包,现在于震颤之下,也立刻就放弃了重新抓住他的试图。
“姐姐,”季山青一拧头,脸色忽然一白:“快点抓住——”
他这句话几乎立刻就淹没在了数据体尖锐高亢的警报声里。
“他装备了反向编写,”这句话飞快地从林三酒的脑海中流了过去,带着一大片更密集的信息,“退出,退出光丝——”
反向编写又是什么?
她就是再搞不明白状况,这时也不会有数据体愿意回答她了;呈现出管道模样的光丝在一个眨眼间,骤然分崩离析,重新露出了外头大片大片的幽蓝星空。从光丝断裂的地方,掀卷起了无数凶猛得惊人的气流,每一股气流都重逾千钧,几乎能将任何东西裹挟起来、再搅成碎片。最要命的是,这些急速气流方向不同,各自冲击穿梭在彼此之中,翻搅、纠缠在一起,万一被卷进了两股气流的交锋处,恐怕即使是一颗星球也会化作齑粉。
在没有空气的宇宙之中,究竟怎么才能搅起这样恐怖的气流?
林三酒终于明白为什么礼包刚才要让她抓紧了;她像一只被高高扬进台风之中的蚂蚁一样,没有任何着力处,也稳不住自己的身子。气流的速度仿佛比思维更快,再回过神,礼包的身影已经小得仿佛是一个幻觉了。
光丝每破裂一处,就会掀起一股新的气流;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听不见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打开了【防护力场】的同时,拼命挥舞【龙卷风鞭子】——她从没有打出过声势如此惊人的龙卷风,她也从没有打出过消散得如此之快的龙卷风;借助着这近乎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反击力,林三酒拼命地在急流中保持着平衡,挣扎着不叫自己被裹紧急流的深处、再搅成碎片。
“姐姐!”
气流中传来了季山青遥遥的一声厉喝,听起来简直像是快被惊惧恐慌掐住了嗓子眼儿一样,像垂死的小鹿一样尖细凌厉;林三酒有心想向他呼救,但她甚至连眼睛嘴巴都睁不开,感觉好像马上要被硬生生地刮掉了五官一般。んτΤΡS://Www.sndswx.com/
“姐姐!你在哪里?”礼包又发出了一声高亢惊恐的呼叫,却被气流撕扯得全成了若隐若现的碎片,甚至连是哪一个方向传来的都分辨不出了。就在林三酒心急如焚时,她手上一抖,甩出的龙卷风声势稍稍弱了一些;呼啸盘旋的各股气流登时见机而上,如同万丈海浪一般迎头砸来,她眼前一黑,就被远远地打了出去。
一直没有关上过的【无巧不成书】,在她短暂地失去意识时发挥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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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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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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