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牧梵将他的手握在手心，安抚般的亲了亲，嗓音醇厚轻哄。
“我没骗你，”他点开沈言译手腕上的个人面板，“你看。”
沈言译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片刻后，他了然。
“我知道，我们迷失在厉鬼的鬼域里了。”
“也不是，”段牧梵将人揽在怀里，说起他是如何进入酒店，试图把他的记忆唤醒。
而与此同时，还在摄影棚里的三人。
——
程闻紧紧闭着眼，脑海里那道声音依然不止不休。
“你不记得了吗？在训练岛上的受那些伤，你踩着同伴的尸体上位，成为组织里最完美的刺客……这些你都不记得得了吗？”
随着这段话，程闻记忆深处那段，被自己亲手掩埋的回忆，被渐渐挖掘，重新出现在脑海里。
不见天日的岛屿，满是鲨鱼的海域，无休无止的训练，同伴的自相残杀，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杀光所有人的命令。
而那段声音还在继续。
“不要以为洗白做商人，就可以弥补过去的伤痛，你现在的队友，又会在哪天被你亲手杀死呢？”
“你闭嘴！”程闻几乎是怒吼，再无半分平日儒雅的模样。
“你是注定在黑暗里踽踽独行的乌鸦，怎么会拥有真正的友情和……爱情呢？”
那声音微微停顿，像是突然兴奋一般，“总有一天，你会收到来自命运的馈赠，亲手杀死自己的爱人，那样的伤痛，该有多么刻骨铭心。”
程闻在一片浓墨的世界里，痛苦的蹲身，试图屏蔽耳边喋喋不休的声音。
元思……
想到那个阳光美好的少年，程闻深深皱眉。
“不会的，我不会杀了他！”
“你小时候也是这么说的，”那声音倏然如毒蛇般阴冷，“你还记得你那个室友吗？你也说不会杀他，可他依然惨死在你的匕首之下。”
程闻想起那张如今变得生疏的脸庞，略微失神的摇头，“不会的，我当时没有选择，他只能死……”
他像是倏然找到了漏洞一般，眼眸微亮。
“对，我现在的实力，已经足以保护我爱的人，不会再发生以前的事情。”
那声音依旧不停叫嚣着，“你还是会和以前一样！本性是改变不了的！”
程闻恢复心神的瞬间，就已经冷静下来。
他找不到声音的来源，就对着面前的虚空冷声。
“很感谢你帮我回忆往事，作为回报，你会收到很满意的礼物。”
那声音愣怔，没有说话，像是等待着程闻的下文。
程闻却没有耐心再与他周旋，将手榴弹取出，拉开保险丝，随意往身后抛去。
随着不断的炸响，整个空间摇摇欲坠。
终于，摄影棚内，程闻睁眼，狭长的眼眸中，是还未消散的怒气。
“真是恶心的游戏。”
——
漆黑的空间里，元思生气的瞪着虚空。
“看吧，你都没有能力反抗我，你是多么废物。”
阴冷声音萦绕在元思的耳畔，同时试图勾起他埋藏在心里的自卑和胆怯。
“你的实力这么差，没有一点攻击能力，如果队内注定要有一个人抛弃，那一定会是你。”
“不是的，他们不会。”元思摇头，他冷哼一声，压制住源源不断涌起的情绪。
“你这套我之前在心魔副本里，就体验过一次，还能让你们骗我第二次？”
“你不害怕吗？害怕你的队友丢弃你，害怕你的恋人抛弃你，害怕自己的实力永远跟不上队友的步伐，永远做一个吊车尾。”
那声音依旧不放弃，去勾出他内心深处的恐惧。
元思眼底挣扎，却还是紧握着双拳，大声吼道：“我才不怕！”
“沈哥说了，我的天赋很强！我是他唯一的小弟！他们才不会抛弃我！程大哥更加不会！”
“吊车尾又怎么样，我是队里不可或缺的辅助，无敌小队不会抛弃任何一个人！”
随着他的吼声，黑暗空间开始迅速瓦解。
那声音似乎没有想到，看似最胆小的元思，居然心神这么坚定。
元思猛然睁眼，生气的捶了一拳棚布。
“过分！”
——
盘晨玉神情冷然，面对始终喋喋不休的声音，她神情没有半分波动。
“作为队伍里唯一的女性，你没有人爱，没有人保护。”
“你终究会被丢弃的，你不嫉妒吗，怎么偏偏你没有人爱。”
“……”
那声音终于停住，“你怎么没有反应，你不害怕吗，不嫉妒吗？”
盘晨玉伸手拨了拨额间散落的发，语气平淡。
“首先，队伍里是四个基佬，我也没有做同妻的打算。”
“其次，我不需要保护，你的挑衅毫无作用。”
“最后，无敌小队不会抛弃任何一个队员。”
话音刚落，盘晨玉睁眼，像是依旧没有情绪起伏。
“无聊。”
她冷声吐槽，眸底隐隐可见愤怒。
站起身，掀开帘子，盘晨玉看到混乱的一幕。
——
元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嚎，被程闻拦住之后还是想沈言译跑去。
“沈哥，你不要我了呜呜呜，我不是你头号小弟了呜呜呜呜。”
沈言译躲在段牧梵身后，探出头，“那什么，我现在确实不记得你。”
程闻将元思揽在怀里，“冷静点，他会恢复记忆的。”
盘晨玉蹙眉，抱胸走近。
“什么意思，沈言译失忆了？”
段牧梵点头，“估计是情绪影响过大，造成了记忆混乱。”
盘晨玉挑眉，看向沈言译，“人在极度痛苦的时候，身体会启动自我保护状态，忘记痛苦的事情，回到脑海里认为最美好的时光。”
元思擦干净眼泪，“那，那沈哥会什么时候恢复呢？”
“不一定，”盘晨玉摇头，“要看影响程度。”
沈言译默默举手，“我要发言。”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还是在鬼域里，你们都被鬼王影响了。”
盘晨玉表情古怪，看向段牧梵，“他记忆这是回到了什么时候，这么降智。”
“20岁。”段牧梵摸了摸沈言译的长发，“他最快乐的时光。”
那时候，言言的师父没死，父母没死，师门没有惨遭毒手。
他天真快乐，无忧无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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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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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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