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尉婪似乎在抵触她。
难道是她卖惨还没有博取尉婪的信任吗?
那还要她怎么做……
于是乐菡只能委屈巴巴地说,“哥,你怎么能玩弄我呢。”
楚鸢感觉一股气直冲天灵盖,乐菡真是高手,这种词语都能信手拈来,不过乐菡应该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在尉婪说完命令以后,又可怜极了轻轻捏着尉婪的衣袖说,“你换一个嘛,我都那么大了,怎么重新去读书呀?”
“学到老活到老。”尉婪一本正经地说,“我和你嫂子都是高学历的知识分子,你这也总不能给我们家丢人吧,是不是?好不容易从景雍身边逃出来了,也要重新做人啊。”
尉婪这话说得就好像她犯法了坐牢去一样。
乐菡脸上的表情甚是好看,五颜六色都过了一遍,最后变成惨白,她低低地说着,“哥哥,你可能还是抵触我……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突然回来太过令人怀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还没接纳我。”
“嗯,知道就好。”
岂料尉婪一点都没有避讳,直接说道,“我对于你被景雍利用要挟的事情报以同情和惋惜,但是很多东西还需要我自己去考证。”
啧。
乐菡在心里啧了一声,真不好骗。
不过既然已经接近了尉婪,这是成功的第一步,乐菡心理思绪万千,最后还是决定继续忍辱负重,她对着尉婪说,“我知道了,如果是哥哥的愿望的话,我一定会去完成。”蜀南文学
尉婪点点头,“过两天我带你去看成人大学,你现在学习还来得及。”
话题的方向一下子从景雍作恶多端到了乐菡读书上,乐菡都没想明白尉婪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不过已经这样了,她再纠结也没用,在吃完饭以后,她主动站起来,特别贤惠地说,“我和九号一起收拾吧。”
卖乖?
楚鸢向来是不介意别人主动要做什么的,她手一挥,“你想收拾就去吧,我不拦着。”
乐菡的表情比吃了苍蝇还恶心,这楚鸢怎么事事都能顺杆爬啊!
她卖乖是卖给尉婪看的!
然而没有别的法子,她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于是忙了这么久,等于是帮楚鸢买了菜还做了一顿大餐,乐菡怎么想都咽不下这口气,一边洗碗一边想着下次如何在楚鸢身上把这份气撒回来。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洗碗的时候,楚鸢正在外面观察着她和九号的一举一动。
一个念头在楚鸢的脑海里划过,楚鸢在心里叹了口气,忽然间就把头扭过去看尉婪。
察觉到楚鸢投过来的视线,尉婪愣了愣。
随后他说,“怎么了。”
“有的时候觉得你是个天才。”楚鸢喃喃着,眼神放空了,“可有的时候,我觉得你更该是一个疯子才是。”
尉婪的很多想法都不在人性的范围内,某种方面来说,他和景雍真的是一类人。
只是景雍走得更加偏激。
为什么要不停地去帮助坏人呢,为什么要破坏别人的家庭,去拐卖那些弱势妇女群体呢。
因为曾经……你的母亲是个小三吗?
楚鸢无法理解景雍的想法,只是觉得景雍或许就是缺乏人性,刻在他dna里面的就是麻木无情。
而尉婪也缺乏人性,却拥有绝对的理性,在名为人类的皮囊下,他伪装得极好,学着像个人类一样活着。
走上前,楚鸢看了一眼尉婪因为爆炸差点整条废掉的手臂,她垂了垂眼睫毛,“爆炸的时候你疼吗?”
尉婪说,“还好吧,昏迷过去了,没来得及感受到……”
楚鸢难得想跟尉婪温情一把,这个直男说话居然如此不解风情,于是楚鸢伸手在他的绷带上敲了敲,“晕过去也好,就该炸你,这就是渣男嘴硬的下场,懂了吗?”
“哎呦……”
尉婪空出一只手来将楚鸢直接揽进了自己的怀里,“别记我仇了行不行呀小祖宗,当初是我不好,是我嘴硬,那我现在不是为了保护你连命都给你了,能不能消消火。”
“那你来告诉我,为什么要留下九号。”
直截了当地将自己的问题告诉给了尉婪,楚鸢指着在里面洗碗的两个人,用一种锐利的眼神盯住尉婪的脸,“九号是一个对你来说意义很特殊的人吧?就像菲尼克斯一号一样。”
为什么会用菲尼克斯这个名字来称呼自己研究出来的机器人呢?
“不死鸟……”
楚鸢像是陷入了什么深思,“你是在追忆某一位失去的故人吗,所以才会用这种名字,希望他从灰烬里重生……”
有些执念早就变成心魔了。
或许那一年的绑架案,尉婪被困在了那一天,不停地重复梦见自己哥哥死在眼前的惨状,没有人来救他。
于是,只能自救。不自救的话,会没有办法活下去的。
所以,尉婪才会给自己的机器人命名为菲尼克斯,通过这种手段来发泄和寄托自己走投无路的执念,或许只有这样,他才会好过一点。
很多话尉婪无法说出口,可是被楚鸢这样的眼神触及到的时候,尉婪发抖了。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漆黑一片的土壤里冲破重围。
他不想让楚鸢知道,更不想让楚鸢接触这些。
可是他忘了,楚鸢……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也是不死鸟的化身啊。
她也是从灰烬里浴火重生的人啊。
尉婪喉结上下动着,“不要说……”
“survivorsyndrome。”一串英文字母从楚鸢的嘴里说出来,那一瞬间,尉婪的瞳孔摇摇欲坠。
“不要说……”
尉婪抓住了楚鸢的衣服,将她的背抱住,就好像是,一种乞求。
“翻译过来是……幸存者综合征。”
尉婪闭上眼睛,抱着楚鸢的手徒然落下。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将你从那一天里救出来过。”
楚鸢察觉到了尉婪的手垂了下去,就似乎是没命了一样。
她眼底微红,主动伸手,反过来将尉婪抱在自己怀里。
尉婪活了快要三十岁了,他这一辈子桀骜难驯,就像是一头原始动物,没有道德底线不懂人情世故,他可以眼睁睁看着各种悲剧的发生,他以为自己足够强大了,能够避开一切狂风暴雨的来袭——而没人知道的是,那狂风暴雨早已在他身上轰隆压过。
当惯了不被人心疼的强者以后,只有一个女人以一种开天辟地的姿态将他的防御砸了个稀巴烂,而后轻轻地将他抱住了。
尉婪发着抖,“我只是……想为死去的人做点什么。”
“我知道……所以才会叫菲尼克斯这个代号不是吗?”
楚鸢的声音像一阵风,一吹就散了,“重大灾难或者事故之后的应激心理障碍的反应,这就被称作幸存者综合征,尉婪,那一场绑架案,你被绑架了。”
一直到现在,他还被命运绑架着。
“从那一天起,日积月累的压力,痛苦,绝望,自责,排山倒海般向你袭来。”
楚鸢一字一句,将尉婪剖析得鲜血淋漓,“你研究这些,开发人工智能,想让死去的人回来,是不是为了能够让自己心里好过点?”
她从尉婪身上起来,和他对视,“是不是只有这样,才能够找到一点活着的感觉?”
“我是个社会遗患。”
尉婪笑了笑,伸手摸楚鸢的脸,“这样说的话,你或许会更清楚我的内里是什么样的。”
他的内心早就腐坏严重了,是楚鸢一次一次让他体验到了新的情绪。
“像我这种畜生不如的东西……”尉婪将脸压向楚鸢的胸,“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些了,你说的那些人间大爱,我不懂,也没办法给你,可是楚鸢,这正是我表达爱你的方式。”
“或许你连九号这个机器人都不如。”
楚鸢看着将下巴放在自己胸脯上的男人,“为什么过去不肯跟我说这些?”
“我不想向别人求救。”
“可以。”
楚鸢笑了,勾起尉婪的下巴,“骨气很硬,不想求救。”
她压向尉婪,将他按在沙发上,头一次,女人掌握了主动权,可是这个过程里,楚鸢还是很小心躲开了尉婪受伤的手。
“不想求救的话,就向我求饶吧。”
“我做你的主,向我虔诚祷告你所有的罪恶。”楚鸢的声音蛊惑一般在尉婪耳边响起,那一刻,他像个教徒见到了上帝。
怎么会有这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女人,无视所有的俗世枷锁。
欲望。
狂热。
图腾。
信仰。
她的身体上矛盾又伤痕累累,像一柄久经沙场的利刃。
“阿门。”
尉婪念了一声,闭上眼睛。
楚鸢,我好像无可救药的,沦为你的信徒了。
两个人在沙发上互相拥抱着,倒是洗完碗先出来的九号站在一边说了一句,“你们在干什么,能不能带上我。”
说完这话,九号上前,一屁股挤进了楚鸢和尉婪的身体中间,将他们两个隔开不说,还要问道,“我刚才听见有人在祷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被挤开的尉婪:“……当初就应该把你丢进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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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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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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