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俊扬这间公寓是很大,但因为空间开阔空旷,声音传播到客房却仍然清晰。
虽未曾谋过面,李安歌也能听出她对迟俊扬疼爱有加,他母亲给他送来了常吃的药,即便迟俊扬开门时语气并不好,但她还是会柔声叮嘱他一定要按时吃药,甚至跟他说最近流感厉害,他不想去公司就别去了。hΤTpS://WWω.sndswx.com/
“……药我这儿都有,下次让司机送来就行……”李安歌听见迟俊扬的语气也软下来。
“其实也是顺便,你身份证在家吗?”
原来,迟俊扬母亲这次来是为了找迟俊扬拿身份证和授权书,迟俊扬名下有些公司和机构是由她和她弟弟打理的,时常需要他的证件和授权材料办理事务。
即使不用工作,仅靠存款和这些资产也足够迟俊扬过上远超普通人水平的富足生活。李安歌只能在客房默默听着他们讨论那些与他毫不相干的公司、业务,隔在他们之间的是一扇房门,也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阶级鸿沟。
突然他听到了迟俊扬母亲惊讶的声音:“你那沙发上洒水了?怎么搞的?流到地上都是。”
“妈!你别管了,我来就行……”随后是迟俊扬明显慌乱的阻拦,“饮料洒了,一会儿擦擦就行。”
“饮料……?”
“呃……茶。”
“茶……?”
“别管了,洒了半天了,我也忘了是什么了。”
“刚洒就得擦干,一会儿哪儿来得及,沙发的皮子都泡坏了。你还是请个住家的阿姨吧,你自己哪儿照顾得好自己。”
“嗯,我考虑考虑……你坐餐厅那儿吧,正好我签几份授权书。”迟俊扬在明显转移话题,“上次说上海那个减税的是什么事儿来着……我小舅上次说过,我都给忘了……”
随后话题确实被迟俊扬引了过去,听他们聊了聊公司的事情,李安歌又听到迟俊扬母亲提起了家里的事情。
“对了,上次你去H市,殷叔叔特别喜欢你,他还跟你爸说想让你跟斯文发展发展。”
在客房听见这话的李安歌呼吸一屏,这是他早预料过的,李安歌提醒自己不该有什么波澜。
客厅里的迟俊扬似乎停顿了一下,“……我对斯文没兴趣。”
“是啊,你爸跟殷叔叔婉拒了。他知道你的脾气,你要是对斯文有兴趣,哪儿至于一年都不见一次。”
“哈……那就好!我爸还挺了解我。”
李安歌似乎和迟俊扬一样松了口气。
“我们不是跟你说过部里王书记的女儿蔚蔚吗?人长得也还是挺漂亮的,你还记不记得?咱们一起吃过好几次饭,人又大气又有才。”
“她……我不记得了。”迟俊扬支吾着。
“……俊扬,你是不是谈了女朋友啊?你每次谈了朋友就不回家住,你们现在住一起吗?”
“没、没住一起……”
“那改天你带她到家里来吧。”
“等我觉得合适的时候再说吧。”
客厅里传来迟俊扬母亲的叹息声:“其实你也到岁数了,收收心,别光顾着玩儿。你爸也说以后你是要管一个集团的人,该为以后的发展想想了。”
“得了吧,这话他也跟焰远说过,他怎么不让焰远为‘以后的发展’想想?”
“你觉得焰远的身体适合吗?再说了,我不是说贺蓝不好,可是你觉得哪个领导家会把女儿嫁给残疾人?”
迟俊扬那边似乎沉默了片刻。
“好啦……你也长大了,结婚不能光看脸啊,王书记是什么领导你不知道?”
迟俊扬的语气逐渐变得不悦,“咱们家也不差啊……我一个男的,还要冲着人家爹官大就要跟人结婚啊?你们也别上赶着跟人王书记攀亲家,丢不丢人。”
这时迟俊扬母亲又有了笑声,“你傻不傻,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当时人家蔚蔚看了你那个新闻,主动让王书记找你爸问你伤得严不严重。是蔚蔚对你有意思,王书记也很看好你。”
客房的灯没开,李安歌的手在自己歪斜在轮椅的裤腿上摸了摸——还是湿的。刚才逃得匆忙,连裤子都没来得及穿好,可他现在没法整理。李安歌穿衣服时动静会比普通人大一些,现在只能安静坐在门后等待。他的手触到了自己身下这番狼狈,李安歌难堪得紧锁眉头闭上了双眼。
“……”外面的迟俊扬忽然抬高了音量,“她王蔚之以前还喜欢过季焰远呢!怎么了,这是见焰远残废了就换我了?我凭什么给她当备胎?!用不着她在咱们家挑挑拣拣,你们趁早给拒了,要不我自己跟王蔚之说!”
“好了好了,俊扬,蔚蔚肯定不是这个意思,焰远怎么比得了你呀?你别生气……我去跟你爸说。”
后来他妈好一顿哄,迟俊扬才没再发作。李安歌听得出他那是借题发挥假装生气,迟俊扬没有正大光明拒绝的理由,也只能靠这些借口拖延下去。
他们虽然住在一起,始终还是有着不一样的人生。迟俊扬的未来比他广阔得多,李安歌理解他的苦衷,所以他从没要求迟俊扬对这段关系有什么承诺。他只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不会成为阻碍他的牵绊。
良久,黑暗里亮起一束光线,客房的门被突然打开,靠在门后的李安歌被往前顶了一下。
“怎么也不开灯。”迟俊扬探了个头进来。
李安歌这才从思绪中抽离出来。
他低着头调转了轮椅的方向,用手挡在腿间调整坐姿穿好了裤子,最后才有些尴尬地问道:“阿姨回去了?”
“嗯,我妈就是来拿我身份证,上海那边公司办点儿事儿。”迟俊扬又开始不停解释,“她觉得身份证这东西太重要,所以就自己来拿了。她也是路过……可能是我太久没回家了,有点儿想我,也没说什么……”
李安歌垂着眼眸,走廊灯光映着睫毛在他高挺的鼻梁洒下一层投影。迟俊扬不知道李安歌刚才坐在这里都听到了哪些话,也猜不到李安歌是不是相信他说的这番解释。
他只是觉得李安歌在这样的灯光下也很好看,要是他妈没来打扰,他们刚才做得应该可以很尽兴。
迟俊扬朝墙上有夜光的电灯开关伸出手去,却被李安歌立即叫住。
“别开了。”李安歌拦住他说,“……沙发那边的地板,我够不着,还是你去擦一下吧。”
迟俊扬收回了手,“哦……你不说我都忘了。”
他折回客厅,才意识到李安歌其实已经听见了刚才那些对话。
【俊扬,我月底结婚,你能来当伴郎吗?】
迟俊扬看了一眼时间,是一个用橙子图案当昵称的人在十分钟前发来的信息。
“我……我去打个电话。”他小声和躺在旁边的李安歌说。
李安歌用鼻音“嗯”了一声。
迟俊扬拿着手机离开卧室,在书房关上门后才拨通了连橙的电话。
连橙是连歌的堂妹,也是迟俊扬当年的同级同学。连歌父亲虽然是家里老大,却是三十几岁才有了连歌这个独子,连橙是他们家兄弟姐妹里和连歌岁数最相近的妹妹,连歌对她格外疼爱,迟俊扬也因此和连橙关系不错。
他确实和连橙关系非常亲近过,但自从生病后,迟俊扬和连橙的联系变少了。一是那时候忙着养病无暇顾及,二是他在某些事情上的看法和连橙有了很大的分歧。
连橙的婚礼在国内的热带海岛举办,时间定在元旦假期,北方人在冬天结婚的本来就不多,何况现在距离婚礼还有不到两个礼拜的时间。
“怎么定得这么匆忙啊?”迟俊扬问。
“我爷爷病了。”连橙紧接着补充说,“是最近新查出来的,癌症。你知道我爸妈平时就陪他住在那边,而且爷爷脑子越来越糊涂了,这婚礼算是为爷爷办的。”
迟俊扬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
“……你能来吧?”连橙的语气终于轻快了点儿,“你要是能来,大家应该会很期待,你现在是网红了。”
“别瞎说啊……”迟俊扬干笑一声,“嗯……你大伯会来么?”
连橙说:“当然来,他都退休了,没人管他这些了。三哥不在了,大伯一直拿我当女儿疼,他怎么可能不来?”
迟俊扬觉得自己心底某处又泛起一丝波动。
“我肯定去。”迟俊扬答应连橙。
连橙又问:“好,你现在有女朋友吗?可以带她一起来。”
“……就我自己。”
迟俊扬又回到了卧室躺下。
除了常枫,没人知道他和这样的一个人在一起。就像现在这样他看着李安歌的背影,迟俊扬一边希望告诉全世界他爱这个人,一边希望这一切都从没发生过——他如果只是一个与这一切毫不相关的普通人就好了。
“过几天,我得出去参加个婚礼。在外地,所以得多待一两个晚上。”迟俊扬紧张的时候总是解释太多,“是我同学的,我俩从小学就是同学了。”
他并没有撒谎,心里却还是一阵紧张。
李安歌的手在枕头下紧紧握着,他沉郁地闭上了眼,眼前浮现了刚才一片狼藉的沙发和那个在黑暗中狼狈躲藏的自己。
他只配做迟俊扬身边的一个局外人,迟俊扬人生中每一件事,他似乎都没资格参与。
没听见李安歌的回应,迟俊扬毛躁起来。从他妈来过之后,李安歌就一直这样。
“嘛呢?我知道你听见了,别装睡。”迟俊扬在被子里伸手扯了扯李安歌的衣服。
“别碰。”李安歌下意识拉开了他的手,其实他洗过澡了,也换了干净的衣物。
迟俊扬有点儿急了,“生气了?这点儿事儿就生气?你生什么气,不是你尿湿的沙发么?该生气的是我吧,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其实李安歌连生气的资格也没有,他只是不甘心。
李安歌转过肩膀让身体半侧过来,好能看着迟俊扬的双眼:“小迟总,答应我一件事,如果你有一天打算分开,你就直接告诉我,我不会缠着你。”
迟俊扬怔住了,他现在也能看到李安歌的双眼。迟俊扬在这双眼眸中看到了李安歌在保护着他破碎的自尊,同时他却又把这些碎片都摊开来展示给自己。
这次轮到迟俊扬背过了身,他不想面对李安歌的双眼。
“……你是不是听见我妈说的话了。”迟俊扬叹了口气,这问题他本来想回避过去。
李安歌点了一下头,“你总不能一直拖下去,就算你告诉她们你喜欢男人,也不该是我这样的男人。”
迟俊扬无力反驳,有什么哽在喉咙。
他失去过连歌,这次他绝不会再让李安歌离开。
“那你先答应我,”迟俊扬咬着牙说,“除非我让你滚,不然你别想先溜。”
李安歌顿了顿,望着迟俊扬微微发颤的背影,他恍然意识到自己对于迟俊扬来说,也许比他想象得要重要一些。
迟俊扬离他有点儿远,李安歌在自己那边用力扭动肩膀,费力地把上半身翻向迟俊扬,然后才伸出手臂把他抓进怀里。
“我答应你。”李安歌紧紧从背后抱住迟俊扬,“你怎么跟个纸老虎似的,装狠都不会。真到那天你说得出口么?”
“李安歌你他妈能不能闭嘴?!”迟俊扬没出息地呜咽起来,他气李安歌说了那些话,更气自己像个患得患失的青春期少女,“又没说真会有那么一天……反正我哥结婚生孩子了,我结不结婚不重要。”
李安歌把头靠在迟俊扬脖颈,“嗯。”
“都他妈怪你没事儿闲的说这个!”迟俊扬说着说着更委屈了,“真分手了你就再也找不到我这么好的男朋友了。”
“嗯。”李安歌闭上眼睛,轻轻用额头蹭了一下迟俊扬的耳朵,“是我不好,以后不提了。”
“说话算话啊?”
“嗯。”
两个人都安静下来,连呼吸频率都慢慢变得一致。
忽然,李安歌小声呢喃道:“我到时候可能做不到那么洒脱,你记得对我狠一点儿。”
“李安歌你闭嘴。”迟俊扬在被子里握住李安歌的手腕,“我不可能让你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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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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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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