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孙元化现在向程世杰妥协了,服软了。
程世杰也非常清楚,只要给了孙元化机会,只要程世杰落在孙元化手中,那可不是喝几天小米粥,睡几天杂物房这么简单了。
孙元化其实也是一个骄傲的人,他这辈子从来没有丢过这么大的人。自从天启二年,辽东防务吃紧,他向朝廷条呈《备京》、《防边》两策,受到朝廷的重视。时任兵部尚书孙承宗出镇蓟辽督师,他随军参赞军务,正是出仕。
十年时间,他从一个举人成为从二品巡抚,做到了无数官员一辈子都无法达到的天花板,十年时间,无论经历什么样的风雨,都不曾让他放弃自己的矜持和骄傲。
权倾天下的魏忠贤魏公公不曾让他低头,该怼的时候,一点都不会怂。简在帝心,红极一时的袁崇焕又能怎么样,他照样不鸟他。
从孙承宗到袁崇焕,皆视他为左膀右臂。崇祯二年,建奴破关而入,威胁京城,在关内关外隔绝的困境中,孙元化团结将士,借助西洋大炮,驻防的八城、二十四堡屹立不动。他主张以广宁为前线,主动进攻建奴。在所有大明官员恐惧建奴如虎的时候,他却老练沉稳,挥洒自如,向来是为朝野内外人人称道的事情。
然而,如同天之骄子的孙元化,如今却都被一桩不可思议的意外打得粉碎。他怎么也无法想象,一个仅有三千名士兵的宁海军程世杰,不,不对,这并不是出自程世杰的谋划,真正的主谋是那个不足四尺高的宋矮子。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宋献策是如何在一夜之间,将蓬莱水城、登州这座拥有着两万余名水陆大军驻守的军事重镇控制在手中的。
哪怕不会水性的他,在落入冰冷的海水中,他没有慌乱,在面对建奴进攻,箭矢如雨的广宁前线,他不动如山,直接他被扔进杂物房,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直到再次见到那个满脸堆着真诚笑容的程世杰,出于自己的本能孙元化感觉到了程世杰并不想伤害自己。
不想伤害自己的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他是想从自己手中得到更多东西。孙元化早就在看到程世杰的第一刻起,就知道无论早或晚,程世杰肯定会来找他,进行谈判。
孙元化也非常自信的认为,自己会占据主动权。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表现得非常强硬,非常可惜,程世杰居然如此无赖。
二百多斤的身体压在自己一百多斤的小身板上,这是人干的事吗?
一个大男人居然在他面前嚎啕大哭,这是一军之主能干出来的事吗?
孙元化不想轻易让程世杰得逞,也不想轻易妥协,可惜的是,人算不如天算。
相对而言,程世杰坚持原则和底线,孔有德和东江军那才是最不可能控制的因素。
两利相衡取其大,两害相较取其轻!
在这个原则下,孙元化只能先与程世杰妥协,先解决孔有德和东江军叛乱的问题。
此时的程世杰并没有得意忘形,他现在是人间清醒,他相信孙元化永远不会忘记这一次的侮辱和痛苦,总有一天,当他一切都准备得当,他一定会报复。
只要程世杰落在他的手中,那绝对不会是喝几天小米粥,睡几天杂物房这么简单。
作为机关办公室的副主任,程世杰非常熟悉领导上司的思维方式,表面上看,程世杰这一次是冤枉的,他确实是不知情,然而,上司和领导绝对不相信程世杰是无辜的,至少程世杰做过类似的预案和部署。
否则,宁海军也不会轻松拿下登州城,并且顺利地控制登州城。
领导不需要证据,他们有一个怀疑就足够了。
从前,宁海州是宁海军的福地,也可以利用宁海州发展,可问题是,现在宁海州不能再待了,再待下去,那就是死路一条。
孙元化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大动作,只需要做一件,撕毁当初与他的承诺,把宁海军开垦荒地的权力取消,再也拿不到土地的宁海军,就会马上分崩离析。
就算他为了自己的面子,捏着鼻子认下这个承诺,他也会真正肢解掉宁海军,把程世杰找一个闲缺养起来,明升暗降,无论是把他扔到登州卫,或者是扔到山东都指挥使司衙门,再或者是山东备倭都司,他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至于说,破镜重圆,化干戈为玉帛。
想都别说,根本就不可能。
在领导和下属之间的关系,就好像是男女关系一样,一次出轨,永远不会再被信任。
程世杰在这段时间内,其实一直在思考,宁海军和他应该何去何从,这次意外的兵变,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程世杰拿着茶壶给孙元化倒了一杯茶。
孙元化淡淡的道:“程大人不用这么大献殷勤,直说吧,你想要什么!”
程世杰笑眯眯的道:“抚台大人,您虽然有一个当礼部尚书的老师,但十年时间从一个举人成为二品大官,肯定是一个聪明人。”
“你想说什么?
孙元化淡淡一笑:“现在拍马屁,还有用吗?”
“抚台大人,那么,程某就直说了。宁海军并没有发动兵变,也没有叛乱!”
“然后呢!”
“四天前,登州军参将张焘,突然发动叛乱,登州城数万黎庶将遭涂炭,抚台大人您英明睿断,明见万里,果断命宁海军守备程世杰,也就是在下率军平叛,程世杰率领宁海军两千虎贲,经过一番激烈搏杀,叛贼张焘所部被全歼!”
程世杰说到这里,沉吟道:“事后,经抚台大人您的调查,发现十日之前,登州军参将张焘在莱阳县城与莱阳张氏张梦鲤之孙张怀仁发生冲突,张焘被张怀仁肆意侮辱,并占夺张焘侍妾,当着张焘之前,张怀仁强占了张焘的侍妾陈氏,张焘异常愤怒,随后率部突袭莱阳张氏祖宅,屠尽莱阳张氏一门六百余口。张焘自知必死,故意尔在登州发动叛乱,准备意图拿下登州后,夺取蓬莱水城的水师舰船,逃至海上……”
程世杰说得是云淡风轻,孙元化则是听得心惊肉跳。
程世杰不敢承认宁海军发动这场兵变的事情,他早有预料,张焘是此次兵变中唯一死亡的登州军参将,死人无法开口辩解,栽赃张焘他心中也有预料,只是完全没有想到的是,程世杰居然把莱阳张氏满门屠尽。
虽然说,孙元化在担任登莱巡抚期间,对地方豪强下过重手,但是却从来没有干过灭人家满门的事情。
这个笑面虎太狠了。
“为了避免抚台大人反悔,现在请亲手撰写一份安民告示,将张焘兵变的事情向百姓解释清楚,并将此事公布在登州府九县一州、莱州府五县两州,青州府十三县两州,唯有如此,程某才会相信抚台大人不会秋后算账!”
孙元化看着程世杰,心中那个气啊,可问题是,此事事关他的前途,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前途,甚至性命。可问题是,作为西法党为数不多的得力干将,他更害怕此事会影响到他的老师徐光启。
这才是最致命的。山东的问题他非常清楚,现在孔有德反了,自己的登莱新军、水师,登州卫以及山东备倭都司都被程世杰的人关在登州城,动弹不得。
如果没有军队迅速镇压,孔有德部就会像滚雪球一般,迅速扩大。
尽管现在他非常生气,但是为了大局,为了西法党,为了老师,他必须忍了。
甚至,孙元化为了故作轻松,淡淡地笑道:“就这么简单吗?你现在掌握着上风,你就算是要登州城,本宪也得考虑!”
“你看,抚台大人,您还是不相信程某,此事真的与程某无关!”
“说吧,你还要什么?”
“程某要一个名义!”
“名义?什么名义?”
“请抚台大人下令,宁海镇移镇辽南!”
“什么?”
孙元化豁然起身:“你说什么?”
“抚台大人,现在宁海州,宁海军是无法再待下去了。程某思来想去,抚台大人丢了这么大的面子,无论如何,就算程某把挖出来,您也不会相信程某的清白!”
程世杰一脸苦笑道:“程某现在唯一一条路可走,杀向辽南,死中求活!”
程世杰此时的选择,就是想着跟孙元化合作共赢,而不是便宜占尽。这主要的问题是,就算放了孙元化,孙元化也不会念及他的情分,该报复肯定会报复。
可问题是,孙元化并不是一个纯粹的人,他有自己的牵绊,那就是西法党,也就是徐光启的心血。
作为徐光启目前混得最好的学生,西法党的干将,孙元化最大的愿望,就是将自己的老师推进内阁,成为大明朝廷的内阁大臣,唯有如此,西法党才能取代东林党,成为大明最大的党派,也可以大力发展西法党。
可以说,孙元化就是大明的洋务运动领导人之一。
可是西法党不像秦党、晋党,甚至不如楚党,更别说如日中天的东林党了,要想把徐光启推进内阁,必须有耀眼的军功。
但是,孙元化跟关宁军的关系,注定了他无法拉拢关宁军,因为关宁军已经是庞然大物,并不是他一个巡抚可以拉拢的。
宁海军没有发动兵变,用程世杰的那一套说辞,完全可以解释得通。至于真相,谁知道呢,这重要吗?
孙元化猜测,程世杰并不是嗜血好杀之人,说是张焘屠了张氏满门六百余口,这事,孙元化不相信,他更相信,程世杰为了掏空了莱阳张氏累世之财,这样以来,程世杰才有实力扩军,才有办法去抢占辽南。
为什么历史上,崇祯四年十月二十八日,祖大寿初降皇太极,孙元化还派了孔有德部从陆路前往辽东?
因为孙元化是知兵的人,并不是纸上谈兵的那种书呆子。
表面上看,皇太极率领五万大军,包括大凌河城前后三个月,战果累累,先后三战歼灭关宁军一万四千余精锐,又歼灭了张春所部四万余人马,又逼降了祖大寿麾下三万军官仅剩的一万一千六百八十三人,取得了极大的战果。
这其实只是表面现象,揭开团花锦簇的表层查看里面,一定会发现,皇太极这一次其实是没有占到真正的便宜。
真正的便宜是什么,是粮食,是军械,是地盘。
五万大军在包围大凌河城的时候,每天需要消耗多少粮食?只要是稍微懂点军事的人都可以算清楚,在战争时期一匹战马每天需要吃三十斤草料,外加五斤精料。三个多月,就需要三千草料,以及五百斤精料。
这仅仅是一匹战马,那皇太极手中多少匹战马?最少不低于五万匹。
一个士兵一天三升粮食,五万余名士兵,一天就需要一千五百石,一百多天就需要十五万石。
皇太极上哪儿弄那么多粮草?
虽然从明军手中缴获一部分,但是无论是关宁军,还是张春所部的明军,携带的给养都不超过半个月,这场战争,是付出多于收获的。
也就是说,此时也皇太极正是表面风光,实际虚弱的时候,要不然孙元化也不会命孔有德率领一千余人马前往辽东,这是奔着建奴虚弱,抽冷子占点便宜去的。
“程某有罪,还请抚台大人,准许程某与宁海军将士戴罪立功。”
孙元化看出来了皇太极的虚实,程世杰则是占在历史巨人这个肩膀上,逆推到了皇太极此时非常虚弱。
要知道,如果皇太极有实力,关宁军损失惨重,张春四万余兵马全军覆没的情况下,锦州城仅万余守军,而且在大败军心受挫,士气低落的情况下,他乘胜追击,拿下锦州这个重镇对建奴而言,不是好事吗?
但是,皇太极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他不敢赌。
听到程世杰的提意,孙元化真正心动了。
程世杰愿意主动进攻辽南,如果胜了,功劳是他的,如果败了,程世杰真死在建奴手中,那么他也就是活该。
“准……了!”
孙元化内心里非常激动,表面上不动声色:“你还要什么?”
“抚台大人真是聪明人!”
程世杰笑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难成,程某一个宁海军守备,不具备征伐一方的权力,东江军自黄龙总兵上任以来,东江军内部一团混乱,将帅离心,孔有德、耿仲明、陈有时、李九成、沈世魁等投奔抚台大人,可见黄龙是无法收服东江军军心。”
“不可能,一镇总兵任免,不是本宪这个巡抚可以任命的!”
“抚台大人莫要诓程某,叆阳守备毛文龙凭借东江镇堡之功,被时任登莱巡抚袁可立袁林人加升东江军总兵,程某这个宁海军守备,为何就做不得东江镇总兵?”
“你有什么功劳?”
“平定孔有德部叛乱够不够?”
孙元化叹了口气道:“此时的登州城,也被你搜刮干净了吧?本宪还剩什么?”
“当然有剩,您还是登州巡抚!”
妥协就像那个啥,贞节烈女的衣服,只要脱下第一件,下面就更容易了。
当孙元化承受不住程世杰二百多斤的体重的时候,他选择了妥协,结果就已经造成了。妥协会成为习惯,孙元化就开始妥协了,妥协到了最后,就被程世杰搞成了一个空架子。
此时的孙元化的嫡系人马,也就是登莱新军六千百五百精锐,程世杰肯定不会再留给孙元化,他需要动手整编登州新军,还有登州水师。
至于登州卫以及山东备倭都司指挥衙门的那群酒囊饭袋,程世杰看不上,他也不收垃圾。
随着孙元化把安民告示撰写好,程世杰让人抄写五十余份,签上孙元化孙巡抚的大名,盖上他右佥都御史,兵部侍郎、登莱巡抚的大印。
再接着,程世杰带着自己的宁海军心腹,先是进入登莱新军大营,召集全体军官,以西洋外籍教官。
面向全体将士,程世杰宣读了孙元化对他的任命,当然并不是东江军总兵,而是从二品副将,程世杰将以副将的身份,统领登莱新军,率领登莱新军进攻辽南。
登莱新军的编制其实非常简单,而是采取了西班牙方阵的编制,虽然这个时候,他的雇佣军西洋教官以葡萄牙人居多。
程世杰也想明白了,此时的西班牙才是真正的日不落帝国,西班牙的国王费利佩四世,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国王,号称“地球之王”。他身上兼任葡萄牙国王、墨西哥皇帝、匈牙利国王、奥地利大公、波希米亚国王、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以及意大利大公,几乎占据了大半个欧洲。
然而问题是这个哈布斯堡王朝居然没有建立统一,虽然他兼着这么多国家的国王和大公,却没有把这些国家拧成一股绳。
不过,此时的西班牙帝国的无敌舰队虽然覆没了,但依旧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
孙元化把将登莱新军编制为三个团,其中每个团下辖五个连,每个连三百人,外加一个团部和直属部队,约一千八百余人编制为一个火枪团。
三个火枪团加一个炮兵团,下辖八十八门野炮,全军共计六千百余人。
无论是各团的团长还是登莱新军的参谋部,都是西洋人担任,除了二十七名军官,还有一百多名工匠,负责火炮维修和保养。
直到命令宣读完毕,登莱新军的军官再三检查命令,上面的字迹是孙元化自己写的,盖的不仅仅有他的官印,也是私印,也就是说明,这份命令是真的。
作为雇佣军,倒是不像其他军队的军官一样贪恋权力,直接与程世杰办理交接。
这个消息传开,登莱新军的将士都炸了。
“这怎么可能?”
“宁海军不是兵变了吗?”
“他怎么成了咱们的统帅了?”
“这个程世杰不会是巡抚大人的私生子吧?”
“年龄对不上,咱们巡抚大人五十了,而这个程大人都三十五岁!”
“结婚早的十五岁生儿子,不奇怪!”
“老夫三十七岁就抱孙子了!”
“这么说倒是有可能!”
“可是程大人跟孙大人长得不一样!”
“也有可能子类其母!”
随着交接完毕,程世杰道:“带进来!”
几辆大车,驶进军营。
程世杰直接打开一个大箱子,只见里面银光闪烁着。
看到银子,登莱新军的将士的眼睛都直了。
“全军所有人,你们以后军饷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二钱!”
程世杰已经知道了登莱新军的士兵,每个月可以拿一两银子的军饷,可是随着登州的粮食价值快速上涨,这些士兵感觉到了生活的压力。
二钱银子虽然不多,白捡的不是?
随着银子开道,程世杰对登莱新军的整编就顺利了。
二十七名西洋军官组成的参谋部得到保留,当然,他们不再是登莱新军的参谋部,而是宁海军的参谋部。毕竟,此时的宁海军才是草台班子,而登莱新军是却是一支真正意义上的职业军队。
孙元化就是过份相信西班牙的军队和技术了,西班牙的海军实力强,但是陆军,在陆地上他们的火枪团,宁海军弓弩手就可以把他们射崩。
其次是,这些西洋军官只是职业雇佣兵,职业道德还是有的,在历史上他们没有跟孔有德死战,很可能孔有德也是采取了这种方式。
程世杰针对登莱新军进行了迅速的整编,把宁海军的编制,直接拿过来用,十二人为一队,四队为一哨。
四哨加五个队共计二百六十人为一个坐司,设百总一人。
四个司为一总,设把总一人。每总一千人。
登莱新军的三个火枪团,编为五个总。
八十八门火炮部队,直接整编为一个炮兵部,设把总一人。
在孙元化时代,登州新军的团长、副团长都是西洋人,连长也有部分西洋人,随着程世杰的整编,登莱新军军中提拔了一大批的十五名百总、六名把总,共计二十一名正七品以上军官,以及一百三十多名从七品的哨长。
这一下也算是皆大欢喜。
孙元化从来没有训练过登莱新军的效忠问题,在这方面宁海军做得非常不错,不过随着一百多名宁海军的军官充当教官,对登莱新军进行思想教育。
同时,程世杰也对登莱新军,不对,现在是宁海军的第六至第十一总,六千五百名士兵宣布,他们从今以来,将享受宁海军士兵的所有福利待遇。
“诸位将士,尔等从今以后,伙食供应将不再限量,你们能吃多少,本将军让你们吃多少!”
程世杰一点也不心疼,犒赏军队的军饷,是从孙元化的府库中缴获的,拿着孙元化的银子安抚军心,程世杰没有心理负担。
“阵亡者,给抚恤二十两银子,一百亩地可传家。斩首一级,赏田十亩,俘虏一名敌人,赏十五亩地。伤了银子,并且宁海军负责医治,重伤给十两银子”
随着这些政策和规定颁布,登莱新军,不宁海军的新编六个总,六千五百余名将士放声欢呼。
程世杰松了口气,登莱新军从此以后,就姓程了。
程世杰留沈明遇担任指挥使,负责统领新编六总。
当然,程世杰这也是没有办法,他手中无人可用。
随着搞定了登莱新军,程世杰让人带着银子,直接来到了蓬莱水师,登州水师的大营。
与登莱新军军营一样,直接先是宣布孙元化的命令,然后银子开道,再进行整编,不过与陆军编制不一样。
水师官员以按照舰船来的,四百料炮舰,全员满编只有三十七人,同样舰长为哨长级别,享受哨长待遇。
可是五艘炮舰也太小,反正海战程世杰也不懂,只是向所有将士宣布他们以后享受宁海军待遇。
剩下的话,这些水师将士都知道了,毕竟这段时间他们听得最多,就是宁海军的福利待遇特别好。
从早上忙活到了晚上,程世杰这才初步掌握登州水师和东江军水师,共计三百多艘战舰。
忙完这一切,程世杰再次回到了登州城巡抚衙门。
“当登州主人的滋味如何?”
孙元化看着程世杰一脸疲惫,他心中就暗爽。
“累……累得要命!”
孙元化有些得意:“你把本宪一脚踢开,可是觉得这个位置你坐得起来?”
“抚台大人,冤枉啊!”
程世杰叹了口气道:“不管你信不信,程某真没有想取抚台大人而代之的心思!”
“说吧,你现在还要本宪做什么!”
“定孔有德叛逆之罪,命程某镇压叛军!”
程世杰想要攻打辽南,自然不会任由孔有德在山东境内肆虐,无论如何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更何况,还是一个大汉奸。
不把孔有德弄死,难道还留着过年吗?
PS:说两件事,昨天晚上加班到凌晨四点多,回到出租屋写了一千多字,实在扛不住了,只好睡了会。非常抱歉,第二件事,有些恶心,粉丝榜第二名,把昵称改成了TX程志霸霸走了,被我举报了,现在已经恢复了数字原始昵称。书写的不好,有意见可以提,不想看可以下架,但是,别用这种方式,老程虽然扑街一枚,宁愿不要这样的打赏。玩笑归玩笑,不要拿家人开玩笑,谁都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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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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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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