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子孙少安得到信息后,又主动过来帮忙。
他们两人都没做过木匠活,只能给王树海打下手拉大锯。
在罐子村这边有个亦荤亦素的谜语来形容拉大锯:两人对面站,脱了衣裳干,为了一条线,累得直流汗。
这活儿看起来简单,实际非常累人,全靠两人来回拉扯。
没一会儿,王满银就感觉脑门冒汗,浑身像要着火一样。他索性把破棉袄一脱,只穿了件线衣接着干。
“满银,你小子看着是个怂包,倒有把力气呀!”见他一身腱子肉,王树海忍不住赞叹起来。
连孙少安也没想到,姐夫没怎么干过活儿,看起来力气不小。
每天好吃好喝,营养跟得上,王满银也能感觉自己的身体素质不断提升。
毫不夸张的说,他现在扛起二百斤东西非常轻松。
两人照着墨线拉大锯,王树海那边也没闲着。斧、锛、刨、凿,在他手里算是玩出了花儿。
只见木屑飞舞,很快变成了一根根光洁笔直的构件……
三天时间,门窗做好。
窑洞口内侧两边的窑壁上,王满银早开凿了两个洞,一边深一边浅。
然后,两人扶着把准备好的一根圆木推到里边固定。这圆木相当于大门的横梁,安装也是有讲究的。
要先把圆木一段放入深洞内,然后再平移到浅洞内固定。
门上安高窗,和门平行并列再按一扇低窗,确保屋内采光通风。
至此,花费了两个月时间,王满银家的新窑洞总算完工了。
起房盖屋也算庄稼人的一件大事,换做后世,肯定要摆上宴席庆祝一番。
不过现在一切从简,他只放了挂小洋鞭。等村里孩子们过来凑热闹时,撒了几把糖就算了事。
接下来两口箱子,四张椅子,又花费了一天时间。
家具做好,王满银没有耽搁,直接送到老岳父家。
这是嫁妆,需要等结婚那天再送回来的。
还有被套和一对红色带花被面,两双塑料底鞋,一条方围巾。带喜字的搪瓷洗脸盆、杯子、暖水瓶……在刘庆立的帮助下,王满银也早早凑齐送过去了。
其实这已经够省了,主要老岳父一家都不是挑理的人。
很多后世人以为这个时代娶媳妇不要钱,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怎么可能。
不要财礼的人家肯定有,但是不多。而且一般都是男方条件比较好,在工厂或者什么地方上班。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家里啥都没有,谁会嫁给你。
根据王满银的记忆,有些人家订的娃娃亲,每年男方都要给女方送东西。春天送身单,冬天送身棉,秋后送粮食,一直送到结婚。
再加上彩礼,价钱超乎想象。
如果一家有三四个儿子,父母就要愁断肠。而且往往这样的人家,女方要的彩礼更重。
日子稍微差点,肯定有个儿子打光棍。
也因此,黄土高原这边换亲非常流行。
前几天,王满银去找刘庆立办事儿,还听说槐树岔乡有个青年娶媳妇,出了1800元彩礼。
为此男方结婚时在窑洞门口贴了一幅对联:“高价钱买高价粮,高价姑娘入洞房”,横额是“一千八”。
王满银听后,也是瞠目结舌(注:该例子来自黄土高原某市的地方志编纂研究室,时间为1972年,真实性应该有所保证。虽然只是个例,却也能窥知一二。所以大家不要再纠结彩礼的事情了。)。
***
万事俱备,王满银这边也不再折腾,老老实实等着当自己的新郎官。
两世为人,他还是第一次结婚,心中自然充满期待。
现在结婚提倡一切从简,但有些路数该有还是要有的。好在有王连顺这个媒人帮衬着,给安排的明明白白,倒没出啥差错。
黄土高原这边结婚,没有唢呐不热闹。吹唢呐的人也是王连顺帮着找的。
另外迎亲队伍里还有两个担任迎人的婆姨,今天从头到尾负责新娘子的事情。
猪肉、离母糕、白面、踹怀钱、坠箱钱等等,一切准备就绪。出门先放一小挂洋鞭,接着唢呐响起……
王满银骑着毛驴在前面开路,后边跟着辆架子车,几个人浩浩荡荡朝双水村方向赶去。
新社会,新气象,吹得唢呐调子也不一样。什么“大海航行靠舵手”,“带花要带大红花”……。んτΤΡS://Www.sndswx.com/
一路有规矩的,遇到村庄、桥梁,都要放鞭炮吹唢呐……至于到底啥意思,王满银也不懂。
总之,他现在就是个工具人,让干啥干啥。
等他们赶到双水村村口,远远就看到孙玉厚家门口场畔上站满了人,不住冲这边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
一群孩子嗷嗷叫着冲过来,拦在众人跟前索要糖果。
对此,王连顺早有准备,立刻让人撒糖。而且故意朝远处撒,让他们来不及再堵。
趁这群碎娃捡糖的功夫,众人忙进入孙家院内。
王满银还隐约听到双水村的婆姨们小声谈论着自己:
“这就是兰花找的男人?看起来高高大大的,也不像个二流子呀。”
“兰花以后要享福了,人家开代销点的,家里糖吃不完。”
“听说家里又新挖了一孔窑洞,这次还弄了两床新花被子……”
“我咋听说他们家是驴粪蛋子外边光,为结婚欠了一沟子的债……”
对于外人的议论,王满银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规规矩矩按照王连顺的指点做事情。
孙家这边请来了村支书田福堂帮忙招待众人。对方也是见过世面的,自然也不会在礼节上有差错。
一番交谈后,头上盖着红布的兰花便被孙少安背上架子车。
而后院内又响起鞭炮和唢呐,依然是经典的“大海航行靠舵手”。
一路吹吹打打,重新返回罐子村。
队伍上了崖畔,石头这个碎娃早在边上等着。
不等其他孩子反应过来,他便抢先接过架子车,试着赶了几下毛驴,跟着就讨要红包。
娘家的送人婆姨也早有准备,立刻从兜里掏出一个红纸包。
接着,又有一个乞丐跳出来念喜祝贺:“太阳出来红花开,家有金斗挂银牌。富贵人家喜门开,念喜的人而闪上来。花轿进院我挡住,唱段喜歌来贺祝……”
不等对方唱完,王连顺就把红纸包递过去。
红火年代,一切从简,很多风俗习惯都省略了。
否则的话,仪式还要再复杂几倍。当然,这也和王满银家没有长辈有关。
窑洞门口放着火盆,王满银扶着孙兰花从上边跨过去。再放两挂小洋鞭,新人对着画像三鞠躬,婚礼仪式就算完事儿。
接下来,就是安排中午的酒席。
因为只摆了三桌,也没怎么请村里人。就大队支书,两个生产队长,还有自家门上过来帮忙的几个人,以及专程从公社里赶来的刘庆立。
至于凑热闹的小孩子们,王满银也没让他们空着手离开,每人两个糖果。
宴席由王寿长老爷子帮着掌勺,从昨天下午就开始忙乎。
杀了两只鸡,再加上七八斤猪肉,还有就是自家产的鸡蛋,以及半筐雪里红和土豆萝卜。
每桌一碗红白肉、一盆土豆粉条炖鸡,清炒雪里红,鸡蛋炒地软,一筛子二合面馒头。
酒席虽然不算丰盛,但是在这个年代已经相当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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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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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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