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徒儿,为师果然不曾看错,不占功法,不恋神兵,对为师也是一番赤诚。为师如今确无法予你什么,他日若回了乾元道,必不会让你失望。”
苏廷闻言,深深揖首道:
“谢师父。”
向天心想了片刻,眼色却又是一番炙热:
“乖徒儿,你这《淬经》之法便如此神妙,那另一门《瞬步》,定也是神妙无比,可否……”
言至此,纵向天心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继续开口索要。
“好说。”
苏廷慨然道:
“那日秘境老者所言,此《瞬步》之法,是元古风帝任风云所遗,乃一部神阶功法,徒儿这便献上。”
“风帝!任风波!神阶!”
向天心将此三词重重念了一遍,一声高似一声,足见其心中震撼。
“然也。”
苏廷点头道:
“若师父不嫌,徒儿这便拿出,供师父观鉴。”
想到那秘境老者也不愿收自己为徒,既如此,自己也无为其藏功之义。
苏廷伸手一挥,一道金色功法便悬于半空。向天心又是一阵眼热,慌忙便看了起来。
只是他愈看,眉头却渐蹙起来,看得越多,眉头却也蹙得越深。
足足炷香过后,向天心才归神,只是此次,他并未向之前那般迫不及待便要习练,而是疑惑问道:
“乖徒儿,你与为师说实话,这《瞬步》之法,确为元古风帝所遗?确为神阶功法?”
苏廷点头道:
“确然。上番秘境际遇,其中老者便是如是说。”
向天心则更疑惑:
“若真如此,为师为何觉不出此功法之妙处?除可瞬行之外,实在鸡肋。”
苏廷也道:
“秘境中那老者,也是如是说的。然徒儿却觉,这功法妙处多多,只是我还未得全然知晓。”
向天心又忖了片刻,才道:
“许是你修为颇低,修灵中诸多秘辛还未尝试,才会有此体会。既如此,这《瞬步》之法,便留与你自行习练罢!为师便不再夺人所爱了。”
“觉得有用就自己拿着,觉得没用就说什么不夺人所爱。你还真有脸。”
陆舒依话声传来。不知何时,她与陆叔贰已双双来到近前。
向天心闻言一尬,随即转言道:
“乖徒儿,为师修为刚刚归复,实在有些技痒,你便与我试试身手如何?但且放心,为师定会压下修为,只用技巧与你切磋。”
苏廷拱手答道:
“能与师父切磋,自是求之不得。”
说完,苏廷便摆出阵势,举拳便向向天心袭去。
向天心目光一抬,只一个侧身便躲了过去。随即惊讶道:
“乖徒儿,你只如此鲁莽动功?怎的无半点武技?”
“武技?”
苏廷手中攻势毫无减慢,却仍是疑惑道:
“武技不是寻常凡俗所用?你我皆为修者,怎屑练之?”
对于苏廷袭来攻势,向天心皆轻松避过,他似闲庭信步般道:
“徒儿此言差矣!武技比之功法,虽大为不同,于实战中却是最为有用,若修炼得当,便是对手高出三阶,也能轻易对敌。”
说完,他又隐下修为,道:
“你若不信,现在我便隐下所有修为,与凡俗无异。你再与我一拳一试。”
苏廷暗查之下,向天心身上果然不再有任何灵气流转,与陆舒依、陆叔贰一无二致。他也不疑有他,将六成灵力蓄于右拳,直向向天心砸去。
如此一拳若是击中,怕是灵士境大成修者,也要锵然倒地。
拳风凛冽,伴有阵阵破空之声,瞬息便至向天心面门。
向天心却不再避开,而是右手伸出,侧挡在拳风袭来之处,接上后一个轻挑,苏廷那含着凛冽拳风的右拳,便被带离了些许位置。而仅是如此,这本该袭上向天心面门的一拳,却已然轰空。
苏廷大惊之下,却见向天心并未就此收手,而是接着将他右拳带出,在空中划出一圈后,竟直直向苏廷自己的面门砸来。
轰!
苏廷额上挨了自己一拳,重重栽倒在地,脸上满是惊异之色。
“哟!弟弟可以啊!自己打自己。”
陆舒依已不知从何处拿出一碟瓜子,正坐在一旁嗑着。
“你懂个屁,这叫太极,四两拨千斤,王八瞪绿豆。”
陆叔贰说着便要伸手从碟中拿下两颗,却被陆舒依一掌拨开。
“太极?这名字好。”
向天心点头道。
“好也不是你的,你又不姓张。”
陆叔贰看着碟中瓜子,舔了下嘴唇道。
苏廷此时却已站起,对向天心拱手道:
“师父好生厉害!如此奋力一击,却能被轻松化解,徒儿竟觉有力无处而使。”
向天心也是一笑,道:
“你之不灭罗汉体也是厉害,如此重力一击,若是其他灵士境三阶修者,怕是要直接丧命,你却几无大碍。”
随即,他又道:
“刚才一招,为师便未使出任何灵力,却能将攻势轻松化解。此便是武技之妙用,初时为师修为颠伏不定,却与那群青年修者斗不出伯仲,也是因此。”
苏廷闻言一惊,随后大喜道:
“如此武技,着实奇妙无比,还请师父传授!”
向天心却摇头道:
“武技之法,不在传授,而在实战。”
说着,他抬手祭出一张黄色符纸,手指在其上画写片刻,那符纸便随风长大翻转,须臾竟颇似人形。
向天心指着符纸道:
“此符,便是名对练纸人,你可与其对练武技,待有所成,为师再与你相练。记住,修炼武技而已,可以灵注体,却不可以灵化实。”
说完,向天心便退至一旁,盘膝静坐,闭目内修。
苏廷点头,看向纸人,那纸人已如真人般大小,看着却瘦削不堪,似一击便可击碎。苏廷随即便是蓄上灵力,一拳向那纸人轰出。
那纸人动作似真人一般,见拳风袭来,却也未躲闪,而是一个侧身堪堪避过,再抬脚一顺,苏廷之拳便被抬起,惯力带动下,竟险些趔趄摔倒。
苏廷稳下身形,随即又是一拳轰出,此拳已蓄下十成灵力,所过之处罡风烈烈,似将空气划开一道罅隙。然而,及至纸人身边,却又被轻松带离轰空。
如此来回,不觉已是半个时辰已过,一旁陆舒依与陆叔贰二人也已然了无兴趣,纷纷哈欠连连。
虽一击未中,苏廷却已有所察觉,与这纸人对战,并非蛮力可为,便是在拳脚中蓄下再多灵气,也定然无法击中。
若要制服,还需巧劲。
苏廷遂学向天心之法,隐下灵力、淡下灵识,只观纸人动作,轻出一拳试探,那纸人正要接下,他随即化拳为掌,便欲握上纸人手臂。
却见纸人手臂如同鬼魅一般,迅而不见,须臾竟一拳袭向苏廷面门,苏廷不及躲闪,被纸人直直击中。
嗒!
只是这纸人一击,竟无丝毫力道,却如清风佛面般绵软。
苏廷大惊:便是如此绵软力道,却能将自己奋力之击全数接下,实在惊人!
而在此时,一旁静坐的向天心却有了动作,只见他双手结印,周身气流便裹挟来枯草树叶,径向手边集结。随后,向天心双手下压,那团枯草树叶便聚成一枚棕绿圆卵,圆卵周身圆润无比,竟反射出片片绿光。再后,向天心伸手一指,那枚圆卵便袭向身旁一棵巨木,破空之声呼啸而过,似荧惑袭空般轰鸣作响,直将巨木穿出一个透体小洞,穿出后,圆卵气势却丝毫不减,向秘境高空直击而去,须臾便不见踪影。
“厉害!”
苏廷不由赞叹出声:
“未催丝毫灵气,仅以灵识,抬手便掷出一枚如此威力之暗器。恭喜师父,贺喜师父,竟已习得《淬经》动风之法。”
“唉!”
向天心却缓缓起身,摇头道:
“这《淬经》果然玄奥,前五部虽算不得难悟,却也是与为师一身修为有关,至于这最后一部,我虽领悟许久,却仍是只知皮毛,遑论习得。”
随即,他转念又道:
“这部《淬经》,不似寻常功法,倒更似提阶破境之法,徒儿你若勤加练习,境界提升定然会如神助。”
苏廷答道:
“师父教诲,徒儿谨记。”
至此,向天心才看了一眼纸人,道:
“武技之修,重在导引,重在吐纳,长于以柔克刚,恰如那贰……贰爷所言,需悟得以四两拨千斤之重。若似你这般,仅以蛮力相搏,却是难以得法。”
苏廷闻言点头复沉思,须臾道:
“敢问师父,是否有生皮鸡卵?”
向天心疑惑:
“有是有,你要此物,是要作何用途?”
苏廷拱手道:
“徒儿愚钝,以如今悟性,怕是连那纸人分毫都难及,还请自降难度,以一枚生皮鸡卵而练。”
向天心闻言,虽是淡淡点头予了一枚鸡卵,心中却仍是疑惑:
“一枚鸡卵便可习练这武技,也是闻所未闻,但看这徒儿是要作何用法。”
苏廷接过鸡卵,谢过向天心,便在其上开出一条小缝,随后寸寸掀开包裹外皮,动作小心复小心。
片刻之后,一枚无壳鸡卵便现于向天心面前,鸡卵周身再无一寸硬壳,只被一张软膜包裹,软软不盈一握。
苏廷便手执这枚鸡卵,先是谨慎换手,随后左右转换,再后上下翻飞,及至最后,竟可将之扔起复接下。其间如何导引、如何卸力,以保持软膜不破,皆是难处,却皆被苏廷攻克。
一旁三人不由瞠目看着,这枚软膜鸡卵在苏廷手中,竟似摆弄一枚石子般自如。
“这……这他娘的不是《天下无贼》吗?这不就是黎叔吗?”
陆叔贰不由叹道。
习练半炷香之后,苏廷将鸡卵高高抛起,又随手拿出一口铁铛,鸡卵落处稳稳接下,鸡卵便在这铁铛上飞速旋转,软膜也终在铁铛磨削中破损,一枚鸡卵终成一滩。
三人围来看去,只见那摊出的卵液,早已是清黄一体,现出一片均匀淡黄之色。
“这手法……这就厉害了。”
陆舒依不由赞叹:
“这谁要是跟你结了婚,不就是嫁了个星巴克大厨吗?”
说着,她似想到什么,脸上竟是不觉一红:
若真能嫁个厨子,那也……太幸福了。
苏廷则是叹出一声道:
“姐姐见笑。庖厨乃是下九流之属,君子自当远之。我之远见,则在勤练修为,雪耻扬威!”
说着,他却不由催出一团火焰,丝丝香味吣出,抖腕下,煎蛋便已熟透,也是惹得陆叔贰口水直流……
此番之后,苏廷算是有了些许心得,这才双手轻搓走向那纸人,摆开架势便要试炼。
纸人会意,翩然一拳而来,苏廷淡淡一眼,抬手点在纸人腕上,又腾挪一步,点在纸人肘间,再侧身一转,点在纸人胸前。随后一阵左右动作,便是在纸人周身上下点了数次。
陆叔贰见之笑道:
“这小子把自己当猴耍了?横跳了这么小半天,那纸人可是连一点儿皮都没伤着。”
向天心则是看得清亮,侧目咋舌道:
“道友此言差矣!他此番动作,看似轻飘无力,实则每一击都是正中。便是以此力道,若是对上武者修士,早便将其穴位封死,经脉若流动不畅,纵修为再高,也难发力十之一二。”
随即他心念一动,那正被苏廷戏耍的纸人便随风消散。
“乖徒儿,上前应答。”
苏廷闻令走来,对向天心深深一礼,道:
“师父此番费心了,徒儿业已通晓这武技之法。”
“如此短时便领会这以巧化力之技,且能自开修法,为师果未看错,你的天赋确实天纵。”
向天心微微颔首,随即又问道:
“我观你对纸人所点,皆是封脉穴位,似是早已驾轻就熟,是否先前便有所识?”
苏廷又是一礼,道:
“不敢。徒儿之前并未研习过腧穴点按之术,只是灵脉废弛期间,身体周遭便会偶遭刺痛,刚才与纸人对练时所点之处,皆是那些刺痛处。其中深意,徒儿却并不得知。”
“哦?”
向天心惊道:
“你所言之刺痛,为师实有所闻,似是一种封穴闭脉的元古秘术,若真如此,那当年暗害于你之人,定非寻常之辈。”
向天心心中瞬感疑惑,这封穴闭脉之秘术,绝非寻常修者可为,便是自己也是无缘得习。而这苏廷究竟何许人也?为何会遭神秘大能迫害?而那迫害之人,又为何要费力封其穴脉,却不直接戕杀于他。要知,杀掉一名灵士境修者,可要比对其封穴闭脉容易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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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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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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