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桐远远立于廊柱后,目光一瞬不瞬盯着那背影。
自青庐回后,谢照乘仿佛揣有极重的心事,时常一人怔怔望着什么出神,眉眼间也总沾有淡淡的愁绪。
“干嘛呢?”
他的脚突然被谁踢了下,林疏桐低头去看,原来是抱着根胡萝卜的汤圆,兔子吹了吹胡须:“要送糖给他,就快点去啊!你站在这它是会自己飞?”
林疏桐手中正拎着袋玫瑰糖,被汤圆一提醒,他才如梦方醒,点点头迈步行向谢照乘。
“阿照?”
谢照乘竟连林疏桐近身都没发觉,要他出声方回首,瞧见林疏桐时眼神还有些闪烁。
林疏桐想说话,谢照乘却比了噤声的手势,指了指衣裾上睡得正香的元宵,他只得合上嘴,默默将玫瑰糖递过去。
哪知谢照乘一拉开糖袋,元宵的鼻尖就动了动,立刻翻身坐起,亮晶晶的大眼睛直直黏在他手上的玫瑰糖。
谢照乘失笑,先取了颗喂给它,元宵拍拍腮帮子,心满意足地蹭了蹭谢照乘,再倒头继续睡。
林疏桐见谢照乘露了笑,反倒更加不踏实。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眼前的人忽远忽近,像极了在天不明魇境里追逐的那片花瓣,近在咫尺,却怎么都抓不进手里。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谢照乘拣一颗送进嘴里,眼睛顿时便亮了起来,当即直起身,再摸出颗朝林疏桐的方向递过去。
林疏桐下意识就俯身张口去接,唇齿不经意蹭过他的指尖,谢照乘神情一变,触电般缩回手。
“味道……是挺不错的。”
糖球在嘴里滚了滚,林疏桐缓缓直起腰身,他瞧着谢照乘别过脸,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几息后,林疏桐牵起唇角,轻声道:“我二十岁生辰也快了,时间紧迫,便先去修习了。”
谢照乘点头,余光里的衣角就随脚步声移开,他回首目送着那身影远离,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呦!”
清朗的声音陡然响起,谢照乘不必回头便已经知道了是谁。
萧绎利落地翻过栏杆,在谢照乘对面坐下,伸手拎过玫瑰糖,啧了两声:“怎么?和林疏桐吵架了?”
“你腿还没断呢?”谢照乘横他一眼。
萧绎把玫瑰糖往谢照乘怀里一丢,悠然道:“托您的福,一根汗毛都没少。”
“不过,”萧绎贱兮兮的凑了过来,一脸八卦:“你和林疏桐怎么回事啊?瞧着不大对劲。”
谢照乘径自往后一靠,直接闭目养神,萧绎就睁着眼睛盯住了他,半刻钟后,谢照乘败下阵来。
少年长叹一口气,幽幽开口:“他喜欢我。”
“哦。”
萧绎闻言兴致缺缺:“我还以为林疏桐要再憋上十天半个月再同你说呢!倒是意料之外的果断。”
谢照乘揉了揉眉心,有些心烦:“他没同我说。”
“不是他说的?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自己瞧出来的?”萧绎摸着下巴,将他从头打量到脚:“真难得啊…”
躺在谢照乘衣裾上的兔子悄悄竖起耳朵,偷偷听着。
谢照乘苦笑两下:“他初次见我时泪垂两行,为着这个与毁灭意志我才留他在身边,哪知是这样的孽缘……”
“孽缘?”萧绎扑哧笑出声,略带戏谑地瞧着他:“我可不觉得是,难道你不喜欢他么?”
“谢照乘,咱俩□□年的情谊,别说是主动了,我若是提一句想你喂我吃东西,你怕都要骂我。”
谢照乘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又不是一厢情愿,你俩不如就在一起?”
萧绎歪着脑袋,认真道:“虽说凌云台肯定要干涉,上三天可能都会炸锅,但只要长公主认可,他们也拿你没办法。”
谢照乘闭了闭眼睛,轻轻叹息:“萧绎你真的觉得,我是能谈情说爱的人?幼时你父亲为什么不愿意你与我来往,你难道忘了么?”
“我可以再活几年,谁都不知道。”
“命不久矣的人,同他在一起,不过是为他徒增烦扰,多添哀愁罢了。”
萧绎盯着他,喉头微动,半晌后才道:“许多年,我想了许多年,你就不能活下去么?”
少年默不作声。
过上良久,谢照乘喃喃道:“不如…叫他将我忘掉好了……”
“忘掉?”萧绎倒抽口凉气:“你要做什么?”
谢照乘不答话,只是静静坐着,视线在衣裾那几枝红梅上跳跃,萧绎没得到回应,又劝道:“你再好好想想吧。”
“这些时日,前线的情势也极为紧张,妖界不知为何连连进攻,紧咬着不放,若再告急,我便会跟随长辈参战。”
萧绎见谢照乘紧蹙眉头,话锋一转,不在此处纠结,他果然被此事吸引了心神:“你要去四方山?”
“嗯。”萧绎点点头,掀唇一笑:“同老祖宗求了多次,她才答应的,你该祈祷,我要是去了不会缺胳膊少腿。”
谢照乘扫了他一眼,淡淡道:“祸害遗千年,你怎么可能有事?”
“你才是祸害呢!”
萧绎抬腿踢了他一脚。
再聊上片刻,萧家突然递来讯息,萧绎便匆匆回家去了,他刚走,汤圆就从阴影里拖着萝卜出来,依偎着谢照乘坐下。
“君上在观天镜里瞧见了什么?”汤圆伸出爪子,擦了擦怀里的胡萝卜。
谢照乘垂下眼眸,道:“总之是些瞧过会不大舒服的事情。”
汤圆抱着胡萝卜,小小啃上一口,边嚼边说话:“听君上刚刚话里的意思,君上是要用观天镜斩断和林疏桐的因果么?”
“我记得殿下说过,观天镜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它斩断的因果,再无办法可挽回。”
“这些事情你就不要管了。”谢照乘揉揉它的脑袋。
汤圆仰头望着他,道:“林疏桐分明已经不记得那些事,可再遇见君上,他还是喜欢您……”
“再忘一遍,又有什么区别呢?”
谢照乘一滞。
汤圆续道:“因果可以断,但也会继续生,我不觉得君上与林疏桐以后会再不相见,您又能保证那时林疏桐不会重蹈覆辙么?”
“我……”
谢照乘欲言又止。
“以君上的性情,有观天镜在手,那一日来时,怕是会将同我们的因果全部斩断。”汤圆垂下脑袋,很是失落。
被揭破想法的谢照乘语塞。
汤圆扁扁嘴:“可我不愿意忘记,林疏桐想必也是如此……”
僵上半晌,谢照乘抿了抿唇:“你放心,我会仔细想想。”
汤圆轻轻应了声,紧紧抓着他的衣裳蹭了蹭。
“林疏桐!林疏桐!”
林疏桐一抬眼便见只雪兔火急火燎地奔了过来,进门时没注意脚下,一骨碌滚到他腿边,小兔子疼得眼泪汪汪的。
他赶紧把元宵捞起来:“怎么了这是?”
元宵都顾不得揉揉撞伤的地方,揪住林疏桐的衣领,连珠炮般道:“君上知道你喜欢他了!他拿到了观天镜,什么都知道了!他还想让你失忆,把他给忘掉!”
林疏桐被炸得脑袋嗡嗡的,都找不到东南西北,稀里糊涂听元宵倒出一大堆话后,他才从前三句话的冲击里清醒过来。
谢照乘知道自己喜欢他了?!!
他一拍脑袋,一时间喜忧参半,心乱如麻。
“所以说,阿照去青庐,要拿的东西就是观天镜?”林疏桐忽地反应过来,谢照乘是一直知道他俩之间有问题?
元宵重重点头,使劲扯了扯林疏桐的衣襟,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你现在就去找君上坦白心迹,叫他无路可退!”
他拿到了观天镜,知道自己喜欢他的第一反应是要把自己整失忆……
那自己同他从前…就不是道侣……
而是自己单相思。
林疏桐险些没站稳一头栽倒,已经叫谢照乘烦扰到这种程度了么?宁愿直接让自己失忆……
元宵还要再催两句,忽然后颈一疼,被人拎了起来,它艰难回头去瞧,谢照乘赫然立在身后,面无表情,看着甚是可怖。
它顿时噤若寒蝉,动都不敢动一下。
谢照乘冷冷瞥元宵一眼,而后看向林疏桐,轻描淡写道:“它吃错药了,不大清醒,说的话不用当真。”
他前脚刚走,便察觉到元宵蹦起来就往林疏桐的居所窜,好在赶得及时,险些叫这家伙把什么都给说了。
元宵被谢照乘捏着后颈,也不敢反驳,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当个哑巴兔子。
林疏桐勉强扯出个笑:“那可得好好瞧瞧……”
谢照乘余光偷偷瞧他一眼,发觉他有些异常后也不敢久留,拎着元宵三两步便出门去了。
他一走,林疏桐就慢慢蹲了下去,胸口堵得厉害。
怎么就叫谢照乘知道了呢?偏偏他还那样难以接受……
这以后要怎么面对他啊?
没过多久,汤圆悄悄冒出个脑袋,它盯着林疏桐看了好一会,轻咳两声道:“君上要把元宵送到殿下那儿去了……”
林疏桐的脸埋在膝盖间,对它的话没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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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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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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