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离眼中有血色轰然炸开,覆他满目阴翳,直直盯住路声渐,只一瞬神情就冷如寒域陈冰。

  面具人犹在煽风点火:“唉…至今我还记得孔循死时的情状,啧啧,实在可惜啊……”

  “是你害了阿循?”

  谢离眼尾有热泪滴落,面上却毫无情绪,他心甘情愿落进口枯井,再不想离开。

  路声渐也稳下了心神,仰起头抿着嘴唇,定定望向谢离:“是。”

  “好。”

  谢离抬袖夺过谢还手中的剑,提着剑阔步行向路声渐,没半分犹豫抽剑直挺挺捅进他心口。

  他耳边响起自己年少时的声音。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绿柳荫下,正襟危坐看书的少年闻言一怔,而后悄悄耳根红透,轻咳两声,圈起经书在他额上狠狠一敲。

  “这样俗气的意思来解释,先生非给你气死不可。”

  “俗气吗?”他诶了声,微微低头凑过去,笑意吟吟:“可我就是个俗人,就喜欢俗的。”

  那少年长出口气,似乎很是无奈,收手以经卷掩面,却没盖住发红的脖颈。

  最后的雨夜里,那人带泪笑着同他道别:“日后如有闲暇,记得携澜沧的桃花来看我。”

  “对不起,对不起…”

  眼前人的话语将他拉回现实,路声渐一步步逼近,剑刃一寸寸没入胸膛,谢离再没后退,他死死咬着牙。

  不原谅。

  他绝不原谅。

  他的少年死在十七岁生辰的前夕,连好不容易寻到的生身父母都没来得见上一面。

  “对不起有什么用!”

  谢离恨恨怒吼出声:“他再不会回来了!”

  一直心慈手软的人,眼睛眨也不眨地抽回剑,与之同时,剑身迸发出刺目的光芒,血浆溅在衣衫上,将他砸得身形不稳。

  谢还上前架住他。

  殿外的守卫终于醒来,潮水般涌了进来,见状就要摆阵拿下谢照乘众人,路声渐呕着血踉跄起身。

  “不许拦,放他们走。”

  守卫们面面相觑。

  此时,面具人意兴阑珊地砸了酒壶,拍拍衣袖就要走人,谢照乘早关注着他,他动身的同时,也箭般窜了出去。

  “照乘…”

  林疏桐一怔。

  两人落在殿外,只呼吸工夫就不知道过了多少招。

  谢照乘一蹙眉头,每一拳都像打在了棉花上,按理说是不该如此的。

  “与我过招,你还早得很呢。”面具人一扯唇角,轻描淡写推开谢照乘的肘腕:“旁人怕你,我可不怕。”

  谢照乘一凛:“你到底是什么人?”

  面具人的目光落在他脸庞上,带着些怀念意味慨叹道:“生得倒是不像。”

  “不过没关系。”

  “只要你能把他带回来就好。”

  说着,他就又散成茫茫白雾消匿在夜色中,谢照乘眸色一沉,自己竟没感受到半分灵力波动。

  “有灵力波动就奇怪了。”

  这话却没继续往下说。

  檐角不知何时站了个人,裹在厚重的狐裘里,食指勾着条白绫,蔚蓝色的眼眸不时飞过几颗流星。

  越洛尘。

  谢照乘愈加烦躁,想摸个弹弓把越洛尘打下来,越洛尘没给他这机会,摆摆手,立刻从阴影里窜出个搬着梯子的人。

  越洛尘相当淡定地蒙上眼睛,借着梯子下了屋檐,那搬梯子的人警惕地盯着谢照乘,越洛尘施施然走开,路过谢照乘身边时还歪了歪脑袋。

  林疏桐找到谢照乘时,谢大小姐就在踢墙泄愤,他瞧着那摇摇欲坠的可怜墙壁,吞了吞口水:“怎么了?”

  “越洛尘那家伙分明知道点什么,但就是不说!”谢照乘磨着牙。

  越家主也跟着他们跑到天不明来了?

  林疏桐犯着嘀咕。

  谢照乘摸了摸自己的脸,终于将这面墙给踢倒了,他衣衫光洁如新,倒是糊了林疏桐一脸灰。

  大小姐总算是消了些气:“走吧,去瞧瞧小叔叔。”

  林疏桐快步跟上他。

  没走上两步,谢照乘忽地开口说话:“如果哪天我与你像小叔叔和路声渐这般…”

  “没有那种如果,”林疏桐抬头瞧了瞧夜空,轻声道:“我的剑永远不会刺向你,我也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他可舍不得。

  谢照乘似乎是笑了下。

  “等等。”

  林疏桐的语气突然严肃了下来,异常郑重:“咱俩不会有仇吧?灭族杀亲这样的。”

  这问题怎么听着这么像flag…

  谢照乘失笑:“怎么可能?我就是随口一问,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我想想啊…”林疏桐抱着脑袋,认真道:“如果是父辈间的仇怨,我不会算在照乘身上,但也没办法和照乘再这样说笑,结局大抵是两不相见?”

  “如果…是照乘动手杀了我的亲族,我信照乘不会滥杀无辜,必然有什么原因,但结局果然还是和上一种一样。”

  谢照乘想了想:“为什么没有你杀我亲友这种可能?”

  林疏桐快走几步,回过身,背手笑着说:“因为你会难过,我不会做叫你难过的事。”

  谢照乘脚下一停,陡然间半垂下头,林疏桐听见他在叹气。

  “所以说,我和照乘真的没有仇吧?我…”林疏桐目光闪烁了几下,才接着道:“还想和照乘一起快乐的玩耍呢。”hΤTpS://WWω.sndswx.com/

  谢照乘扶额:“没有。”

  “家主!”

  老人拄着拐杖蹒跚上前,满脸急切:“家主有没有受伤?”

  天不明城外乌泱泱聚了许多人,谢还这一走,谢家也跟着出动了大半的人力,生怕家主在外吃亏。

  不是谢还出来的快,谢家都要准备不惜代价强攻了。

  “这是…”

  老人看向谢还扶着的人,瞧清那面容后,花白的胡须都抖了抖:“小离?!”

  谢离望见须发皆白的老人,心忽地颤了颤,酸涩道:“二叔公,我……”

  “回来就好啊回来就好…”老人伸出粗粝的大手使劲拍了拍谢离的肩膀,老泪纵横:“你三叔公整天念叨着你,现在总算是回来了。”

  谢离还想说什么,却被老人打断:“旁的回去再说,走,咱们回家。”

  林疏桐回头望了望天不明的城楼,城楼上,路声渐撑着最后一口气目送谢离离开。

  哪怕谢离不捅这一剑,路声渐也是活不成了的,他们之间有着同命锁,谢离油尽灯枯活不过三天,路声渐三天后也会跟着死。

  “照乘,照乘,喊你呢。”

  林疏桐扯了扯谢照乘衣袖,他这才回过神,身旁的谢家长老正一脸尴尬的僵着。

  谢照乘放下茶杯,摆摆手,长老弯腰行过礼,默默退走。

  林疏桐见人走了,挪到谢照乘身边顺着他刚刚的视线望过去,瞧见了谢家的宗祠,宗祠前两个人正起身。

  谢离和谢还。

  他正想叹气时,眼前忽地一花,方才还在宗祠前的谢离,已经坐在了谢照乘的对面。

  “谢前辈。”

  谢离轻轻点头,而后将一只锦囊推给谢照乘,温和道:“我向他们打听了下你的事情,觉得,你可能需要这个。”

  谢照乘拿过锦囊,拆开来瞧了瞧,一怔。

  林疏桐看着他们打哑谜,一头雾水,这时谢离又瞧向他:“林公子陪我去探望个人可好?”

  嗯?

  他下意识去看谢照乘,谢照乘放下锦囊,端起茶抿了一口:“小叔叔要你陪着去,你去便是。”

  行吧。

  林疏桐应承下来。

  直到谢离带着他到地方,林疏桐才知道谢离是要看谁。

  孔循。

  孔循的墓立在半亩桃花里,现下正是芳菲荼蘼的时节,薄粉积了满地。

  谢离在碑前站了许久,最后轻轻笑开,提衣靠坐在碑旁:“林公子。”

  林疏桐连忙应道:“在。”

  “你同我家小照乘,相识多久了?”谢离额头抵着石碑,低声发问。

  林疏桐略作思索,答道:“有两个月了。”

  “两个月啊,短了些,不过倒也无妨,”谢离半垂下眼帘,牵了牵唇角:“照乘…有没有同你说过他的身世?”

  身世…

  果然照乘的身世很有问题,但他不愿意说,自己还是不多问的好。

  林疏桐压下好奇,如实回答:“不太清楚,只是知道他是上三天谢家的人,母亲已经亡故,父亲……”

  “那就等他自己告诉你好了。”

  谢离直起身来,向他伸出手:“手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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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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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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