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头丘雪雾一片,丘外清明爽朗,丘内人兽不分。
墨迟走起路来无声无息,就连碰到到路边伸出来的植物枝条,也是轻轻滑过,没有半点声响。
还未走到地方,凌少群就听到来自思文赫兰那既熟悉又让人敬畏的呵斥声。
“一套口诀你给我背了半年,初级技能一个都没练下来,这睚眦斧你别要了,我还是送给马管事劈柴吧。”
后面跟着关东炊满是委屈的声音:“别,别,我再来一遍。”
关东炊摆动着比他手臂还粗的斧柄,口中念道:“上道少冲,悬肩立势,驰风......驰风......驰风很大?”
“驰风急起,斗宿横空,铁马流转,蛮入巧出......”见他一副便秘的样子,凌少群忍不住帮他把下面的念了出来。
睚眦斧的口诀,凌少群听过几次,都会背了,关东炊练了半年,居然还没背熟,也真是个天才。
关东炊脑袋一热,说:“对。”
“对你个头!”思文赫兰忍到内伤终于还是忍住不骂人了:“该出左手时出右手,该抬腿时下马步,所有动作都是反的,你怎么这么聪明呢?”
平日里大叔一副和蔼可亲的老父亲模样,一拿起兵器授教,俨然换了层教官皮囊,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关东炊听得脸青了一片,他张了好几次嘴,最后只能委屈地憋出三个字:“我错了。”
凌少群看不下去,走到关东面前一把抢过沉重的斧头,对思文赫兰道:“大哥,你想练我陪你,别折腾关东了。”
他是想替关东炊解围来着,谁知后者听到后急了:“少群哥,你别插队啊,我先来的。”
凌少群:“......”
怎么感觉这句话从关东炊嘴里蹦出来哪哪都不对。
凌少群猜想他是怕被骂,于是把话摊开了讲:“大哥,你也知道关东不是练武那块材料,你硬逼他也没用。”
结果大叔还没开口,关东炊就把睚眦斧抢回去了,并且略带生气道:“不是,我学得好好的,怎么不让我学了!”
凌少群:“......”
关东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被大哥要挟了,是的话你眨眨眼。
关东炊看着凌少群扇子一样的眼睛,莫名问了句:“少群哥你眼睛怎么了?是不是入沙子了?”
凌少群:“......”算了,我救不了你。
他以为关东炊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时间脑门生热想不开,还好对方下一句话就帮他解开了谜团。
关东炊:“你别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脑袋没有坏,大哥说要把睚眦斧送给我,我正在学呢。”
钝刀慢剐,关东炊好不容易达到五十级,思文赫兰也履行当初的诺言把睚眦斧交予他。
由于睚眦斧是大叔练出来的,等级与攻击力和大叔不相上下,这对于关东炊而言,就如同拿个小酒杯盛一池子的酒,他有点无力招架,因此他需要大量的经验来填充这份差距。
凌少群恍然大悟,难怪一向对练级避之若浼的关东炊今天突然改了性,原来如此,不过另一个问题也随之出现了。
“睚眦斧给了关东,那大哥你不就没兵器了?”
“我有。”
思文赫兰手心朝天一撑,五指间金光流转,七尺大刀横空出现,正是将军府里抢出来那把屠天刃。
屠天刃包裹在皮革套内,百年来从未出鞘,当然,这一刻思文赫兰也没打算让它出来亮相。
众所周知,兵器与兵器主人需要经过长时间相处历练,才能磨合成功,但看到思文赫兰轻而易举召唤出屠天刃,凌少群也知道,这把刚烈不驯的大刀,已经被大哥磨合得服服帖帖了。
介于关东炊对死记硬背完全不上脑,思文赫兰决定换个方法,让他从实践中掌握睚眦斧的技能。
大叔朝不远处的二十八宿司南阵扬了个头:“上桩。”
凌少群往那边看过去,大阵中央是个灵气汇聚的青铜焚鼎,二十八根石桩按照星盘位置分布,东南西北各七桩,根根平地拔起,直指天空。
和他们之前见过的鱼龙对尾阵一样,在二十八宿司南阵上练级可以提升经验值和武力值,不同处在于,不光战士,所有职业修炼都适用于此阵。
关东炊不敢废话,蹬着细腿往房桩上爬,花了点时间才勉强站稳地方。大叔则选了他正对面的昴桩,直径跳了上去。
“从现在开始,你要集中精力接下我的每一招,注意爆发点和回击角度。准备好了吗?”
关东炊咽下一大口唾液生硬地点了个头。
握住屠天刃的手猛然发力,思文赫兰在石阵上大幅度一转,朝关东炊挥出一抹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刀影。
不知是被恍懵了眼还是突然反应不过来,关东炊竟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睚眦斧在他手中发出颤鸣,提醒他危机的到来,可他却像被人点了穴般,凝成一块木墩。
刀影带着风声直奔眼前,在离关东炊的脸一拳头距离,被硬生生转了个方向,劈在了旁边的心桩上。hΤTpS://WWω.sndswx.com/
心桩‘砰’一声碎成三块,一块飞走了,另一块华丽丽砸进了地里。
“嗡......”崩裂的余音久久回荡,扫过秃头丘上每一寸土地。
屠天刃明明还包裹在皮革套里,只是区区刀影便能将石桩切碎,要是出了鞘,还真得来个平山填海。
凌少群想起青翎这么介绍过屠天刃:“神器摘录上有那么一段记载,屠天刃,兵器之霸王,刀身剑魂,刀锋凌厉,剑影莫测,杀伤力可破长空震天地,千百年来只有严尤能挥得动它。”
虽然后面一句已经被思文赫兰改写了历史,但前面的内容至今无人敢质疑。
就连站在阵外凌少群,都被铿锵之声震得产生共鸣,更别说身在阵内的人了。
只见关东炊一身冷汗纷飞,一点点往下滑,正以缓慢的速度行驶在瘫倒的路上。
大叔眉头紧皱,表现出难以掩饰的不满:“接招用脸接的,你还是头一个。精力不集中,要领掌握不当,你这样面对敌人,别说取胜,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他是骂了,至于关东炊听没听进去还是个迷。
他确实是个反应慢半拍的人,但大哥都喊了预备又给他打一枪了,再迟钝的龟也该懂得起跑了。
可那一刹间,关东炊真动不起来。屠天刃发出的刀影太过霸气,将他禁锢在无形的金刚圈内,哪怕稍稍抬一根手指,都耗尽他所有力气。
回想起方才的情景,心有余悸,如果大哥来不及控力,他可能已经和自己的脑袋告别了。
一旁,墨迟的视线自屠天刃出现那一刻便再没移开过。
“那把刀哪来的?”他问凌少群。
凌少群:“这把刀就厉害了,是严尤的佩刀,百年来一直供奉在将军府里,前阵子我们抢回来的。除了这把刀,还有一张将军陵的分布图,我们猜想将军陵就是招阳门所在。”
“将军陵的分布图?”墨迟问:“确定和招阳门有关?”
凌少群:“八九不离十。”
关东炊抱着粗壮的房桩,缓缓滑到地面,屁股碰地之前,他听到思文赫兰居于高处的声音:“把你的双截棍拿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关东炊的脸青成了生柠檬。
他从后腰摸出赤术双截棍,声抖着音问:“大哥,你你该不会让我用用用双截棍接接接你的招吧?”
那你还不如生劈了我得了。
思文赫兰用看弱智的眼神看了他两秒,手一抖,将屠天刃收了:“抛过来,我用棍子跟你练。”
关东炊这才松一口气,三两脚又爬回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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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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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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