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怎么是他们?
以刀皇和乘凉的实力,谁能撼动他们半分?刀皇不说,乘凉素来谨言慎行,与人为善,在这个不见妖兽的林海下,谁会对他赶尽杀绝?
凌少群青筋突突直跳,蓦地狠一拍桌面,站了起来:“就是那个人搞的鬼!”
“谁?”靖瑶顾不上惊愕,捉住了他的话,却见凌少群已然头冒怒火离开了。只有墨迟反应过来,跟在后面追了出去。
太虚门内风平浪静,外头却是狂风暴躁,震得林木呼啸,晃动不停,乃滂沱大雨的前兆。
凌少群拿出糖豆儿给他的土罐子,放出追踪蝶。引蝶粉一旦被粘上,能保持很长时间不被消除,用它寻找木子阳最为快捷。
蝴蝶在空中盘旋两圈,很快找到了方向。它一路往南飞,穿过烟波浩渺的莱茵河,进入一片夏花灿烂的果树林。凌少群跟着它在果树中飞驰,大约奔走了一炷香时间,追踪蝶才停下来。
果林深处有一片长满芦苇的泥潭,木子阳站在芦苇当中,将手里的兵器一件件扔在地上,其中几件凌少群是认识的,亡命客的伏妖箭,枭一鸣的天门盾,刀皇的无野钢刀,还有桂月玲珑那条被他削断的灭魂鞭。
凌少群想上前,被追上来的墨迟从后面抱住了。
“先等等,不止他一个人。”墨迟做了个禁语的动作,把他拉到一旁的杏树下。
凌少群探眼望去,木子阳对面果真还站着一个人,因为位置较远,刚才没有发现。
那人白袍若雪,宽袖如云,看不清样貌,也看不清表情,只觉他身上自带一股孤傲不群的姿态。
在他面前,木子阳显得有些胆怯,低声下气地问:“你要我拿到十件兵器,我做到了,可以放我走了吗?”
男人斜了他一眼,冷漠道:“说谎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木子阳身体不自觉颤了一下。
无野钢刀确实是嘲魇杀了刀皇替他抢来的,可这件事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木子阳不甘心,竭力掩饰道:“这些兵器都是我凭自己实力得到的,你莫要言而无信。”
男人冷笑一声:“是吗?那你拿起无野钢刀,发动技能给我看看。”
这下木子阳彻底慌了,兵器认主,外人能使用兵器,却无法发动技能。男人既然能准确地指出这一点,那就证明他有十足的把握,这把钢刀非他之物。
男人嘴角浮现一丝嘲讽:“怎么不做?现在不敢了?”
这个声音钻进凌少群耳朵里,听得他心神恍惚,就像一根铁锥在一点点凿开冰块,有什么真相即将被揭晓。
墨迟敛下眉睫,低声道了句:“是他。”
双膝一软,木子阳啪一下跪在地上:“求你放我走吧,已经没有兵器可以抢了。”
“没有了吗?据我所知,还剩下十个穿越者。”
“杀不了了,杀不了了......”
木子阳口中重复念叨着,语气混乱恐惧,手脚抓地,害怕得几近痉挛。
凌少群再也看不下去,七星莫绝承载着千钧锋芒破空而出。
男人横眉一低,繁冗的宽袖倏时扬起,灵气如洪水猛兽,自掌中炸开。
“散。”
灵气与剑气相抵挡,只听‘唰’一声,所有剑气散了个干净利落。
这一刻凌少群终于看清了男人的长相,端方如玉,眉目磊落,身上一席白衣和风吹送,夹着微微翻飞的黑发,尊贵优雅得像一幅画。
凌少群心中一顿,竟是连接招的意识都没了,怔愣地看着眼前人。
聚成一团的灵气冲散剑气后,依旧汹涌滔天,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破风!”
七星难离横在凌少群身前,切开一道光影。墨迟抬眸,英气的眉宇中散发出一种瘆人的寒气,只要对方再靠近一点点,他便举剑屠戮,绝不手软。
凌少群脸色已变,缓缓放下莫绝剑,不可置信地问:“你是......”
对于他的突然出现,男人没有表现半分讶异,反而勾起嘴角露出浅笑:“你已经猜到我是谁了。”
凌少群眼底充斥着复杂的情绪,这个人无疑是泺汐源至高无上的统治者隐凡地君,也是他和冰灵的父亲泺暄,可此时他脑海里蹦出的却不止这个名字。
一个人的容貌可以隐藏,声音可以改变,但与生俱来的气息不会变。和男人短暂的接触,凌少群就察觉到了这股气息。
“你是,妖面人。”
“哈哈哈......”被揭穿的人不慌不忙,俊美的脸上掠过一丝笑意:“真聪明。”
这种悠闲散懒的说话态度,简直跟妖面人如出一辙!
凌少群慢慢握紧了拳头,质问道:“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所以才接近我的?”
“看来顾汐已经将一切告诉了你。”
“为什么?你教我武功,又设法害我,当我很好玩吗?”
地君低下眉目,好像有些失望:“我何时害你?”
凌少群:“别以为你私下做的龌龊事能瞒天过海,你以心脏为交换,导嘲魇引我入魔,又召唤天雷劫置我于死地,这不是害我难道是在考验我的命够不够硬吗?”
男人负手而立,嗓音低缓道:“泺暄应该跟你说过,我曾经在你身上施下两道神禄和一道封印,想要一次性卸掉,除了渡命劫没有别的方法。我之所以设法让你入魔,是因为天雷劫需要吸收大量的戾气,才能发挥出效果。不过你很幸运,有人愿意为你自戕,承受万道雷电的压制,才免了你皮开肉绽,筋骨全毁的下场。”
听到自戕,凌少群神情微动,抬眼看向了墨迟。
那天醒来后,他或多或少已经猜到,是墨迟与他共度了天劫,却不曾想,墨迟是自愿入阵为他抵挡电流穿心的。
那痛苦的滋味,如同用刀刻在心头,反反复复,胜过剖肝泣血。
而墨迟只是淡淡地说了句:“都过去了。”
怎么能过去呢?
墨迟流淌在他手心的血,灼伤溃烂的皮肉,经脉寸断痛不欲生的模样,凌少群至今忘不了。
他心绪难平,良久不知该说什么。
男人:“也许你妈妈说得对,你的人生,应该由你自己抉择。神禄与封印解除后,你便与常人无异了,也会慢慢想起来小时候的事情。”
凌少群:“......所以,我恢复了可恶的痛觉,同时失去了伤口快速愈合的能力?”
男人点了个头:“还你自由了。”
自由个屁啊!你把我的外挂还给我!
男人慢悠悠道:“我如此仁慈,你却与我刀剑相向,真是让人寒了心。”
听他一番语论,倒是怪错他了。
凌少群哼一声,翻出了旧账:“你仁慈?你造出了凶残暴戾的妖兽,制定了荒谬绝伦的游戏计划,逼着穿越者互相残杀,这难道就是你所谓的仁慈?”
“你这话就有失公允了。”男人叹了口气,看似无奈道:“世间万物,天地所生,本来就是要历经种种磨难。外面的世界优胜劣汰,这里何尝不是适者生存,作为一名战士,每天面对挑战与死亡,这一点难道你不懂?”ΗtτPS://Www.sndswx.com/
居然半点悔改之心都没有,凌少群越听越火大:“优胜略汰是自然规律,不是人为的掠杀。你是地君,执掌这个世界审判的权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许在你看来,杀一个人如同踩死一只蝼蚁般简单,可即便这样,你也没有资格践踏人命!”
地君鲜少地皱了皱眉,摇头否认:“杀他们的不是我,是他们自己。”
“世界上最难掌握的是不天灾,而是人祸。人心不定,大乱天下。偷盗,下毒,栽赃,背叛,变着花样杀人的是人类。我没有将剑架在任何人脖子上强迫他们做伤天害理的事。相反的,我创造了一个美好的世界,我的族民善良正直,几百年来安定和睦,这一切却在人类到来后被推翻了。人类不光逞性妄为,还欺压羞辱镜人,侵占财产。你说是我践踏人命,还是你们暴厉恣睢?”
凌少群想要反驳,又说不出反驳的话,他自知泺暄说的不错。
纵使匆匆一别,他仍记得昆阳城护军兵铁为武的豪爽气度;记得炼器镇持守老人赠送他七星莫绝;记得热情奔放的长古人为了迎接夷丹的到来,建造了钟台并献上歌舞表演;记得太安屠姓夫妇收留刎颈盟,为他们借来马匹还亲手做了个大板车;记得偌伢族民天籁般的歌声和灿烂的笑脸......
同样,也记得穿越者欺压镜人,拿小孩当试验品,逼迫姑娘穿露脐装跳舞赚钱,就连他自己也拿黑曜石坑骗过镜人。
一路走来,凌少群见证了镜人对人类的态度从热情、到畏惧、再到厌恶。
对错善恶的天秤,这一刻指针在不停晃动,一时间难以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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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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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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