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无常大人!”

  花宁愣神的刹那,青石板路上,众多鬼差纷纷跪倒在地,恭敬施礼。

  而那些被押解的幽魂,则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茫然了片刻,也跟着跪伏下来。

  迷雾茫茫,雨水滴答,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了。

  随后,众人便是见那茫茫大雾中,走过来一道白衣身影,体态修长,头戴高高毡帽。

  手里,还捧着一根白色的翎羽大棒,面容白皙,嘴唇殷红如血,样貌倒是有几分俊俏。

  而他头上顶着的毡帽上,有黑色笔墨书写的四个大字,‘一见生财’。

  倒是与神话故事中记载的无常形象颇为相似。

  只是,他脚上邋遢的那双人字拖,与他整个人的气质格格不入。

  而且不知为什么,花宁看他第一眼,便觉得这无常大人,仿佛与自己是...同道中人。

  “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拂袖一挥,白无常并未理会众人,继续让鬼差押解着那些幽魂赶路。

  而他自己,则趿拉着人字拖走到花宁身旁,好奇的将他打量着,眼里泛着精光。

  “活的?”

  鼻尖在花宁身上轻轻嗅了一下,白无常眉梢微微上挑,有些诧异。

  这里,可是好久没有见到活人了。

  回过神来,花宁看着眼前的白无常,脸上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带着些许兴奋。

  “无常老爷,你是来接我的吗?”

  对于这位在话本故事中出场极为频繁的白无常,花宁心里可是好奇的紧。

  只不过,在很多俗世的话本小说中,许多作者为了满足读者的心理诉求,将这位白无常刻画成了女子形象。

  其实,稍微正经点的故事中,黑白无常都是男子,而且还是极为要好的兄弟。

  白无常原名谢必安,黑无常原名范无救。

  白无常摇了摇头,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脸怎么这么大呢,还想我亲自来接你?”

  “我只是闻到了这边有活人味,所以过来瞧瞧。”

  花宁闻言,眼里闪烁几缕精光。

  果然,这白无常一开口,便知道他也是个叼毛,旋即试探性的询问,“除了我,还有活人来过吗?”

  点了点头,白无常悠悠开口,“你那位王叔来过。”

  听到这话,花宁脸上露出一抹恍然,“果然。”

  不过,白无常接下来的话,却是让花宁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往后悄悄挪动两步,随时准备跑路。

  “你王叔在这里可是名人,算是地府的头号通缉犯。”

  “不仅划了阎君的生死簿,还跟他打了一架,这场面,多少年没有见到过了。”

  花宁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尴尬,“其实,我跟那个人并不太熟,也没什么关系。”

  “王叔也不过是挂名而已,我跟她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我觉得,你们不能以偏概全,她干的架,不能算在我头上吧?”

  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识,当初,在大夏皇朝的帝都花灯节上,那书院的知命拿着王叔的欠条让自己还账。

  如今,她被当成地府的通缉犯,自己撒丫子跑路了,把我留在这抵债。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白无常看着花宁那副模样,脸上竟露出几分贱兮兮的笑容,玩心大起,“王叔的账,不算在你头上算在谁头上?”

  说着,白无常便从屁股后面掏出一根铁链,直接就套在了花宁脖子上。

  “谁的账咱先不管,既然来了,那小爷我当尽尽地主之谊。”

  “什么油锅啊,刀山啊,火海啊,先带你涮两圈。”

  见铁链栓到脖子上,花宁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惨兮兮道,“这种小事还是不麻烦无常老爷了,毕竟您也挺忙的。”

  白无常咧嘴一笑,“这话你可就说错了,我这人一天天的闲的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正好今日碰到你,便丢到油锅里炸炸,也好给自己打打牙祭。”

  说完,白无常拽着铁链便要将花宁带走。

  对此,花宁可谓是宁死不屈,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抱住青石板路上的石墩,说什么都不肯跟他走。

  这吊毛一看就没安好心,若是真跟他走了,估计自己得被扒层皮。

  白无常见状,眼珠滴溜溜一转,旋即回过头来,“不去也行,但你得留下点买路财。”

  花宁闻言,脸色忍不住一黑,咬着后槽牙开口,“地府也讲人情世故吗?”

  白无常一笑,点了点头,“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有人情世故。”

  “这地府跟阳间也没什么差别,大家都是要生活的嘛。”

  花宁撇了撇嘴,瘫坐在地上,两手开始往怀里摸索,随后抹出几个铜板,递给面前的白无常。

  “诺,我身上就这点家当了。”

  毕竟,灵魂体的他,空间镯无法打开,自然也取不出其中的金银秀软。

  白无常看着花宁递来的两个铜板,脸色忍不住一黑,“你踏马打发要饭的呢!”

  现在地府通货膨胀,这仨瓜俩枣的,就算是乞丐看了也嫌弃,更别说他一个无常了。

  似是想到什么,白无常的嘴角掀起一抹弧度,旋即拂袖一挥,花宁手腕上的空间镯顿时有了真实形体。

  做完这些,白无常也不说话,就站在原地环抱着双臂,静静地看着花宁。

  异状出现,花宁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空间镯,有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白无常,脑门上渐渐浮现出几缕黑线。

  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草!(一种植物)”

  这踏马跟明着抢有什么区别?

  白无常似是看出了花宁心中郁闷,摇了摇手指,一本正经道,“非也非也。”

  “一个是你自愿给我的,一个是我自己抢的,这怎么能一样呢?”

  “大家都是斯文人,怎么能干强盗的营生呢?”

  听到这话,花宁脸色更黑了几分,“你管这叫斯文?”

  这踏马跟自己将剑递到别人手里,然后再正当防卫有什么区别?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花宁还是乖乖从空间镯里取出上万灵晶递给白无常。

  可他却没有接,嘴角反而啜着几分笑容,盯着花宁的空间镯,眉梢时不时的跳动两下,对花宁暗示。

  花宁见状,面泛狐疑,随后,在空间镯中开始翻找,一连取出数十个宝贝,那白无常都直摇头。

  直到他从空间镯里摸索出一本仕女图,白无常的脸上才露出笑容,递给花宁一个孺子可教也的眼神。

  看着白无常脸上露出的笑容,花宁的脸色逐渐变得精彩起来,这踏马也行?

  我怎么感觉这东西,越来越不像禁书,反而像是...流通的货币呢?

  刑!

  你是真刑啊!

  难怪第一眼看到你,便有种同道中人的感觉,原来你踏马喜欢这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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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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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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