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我正在睡午觉。
“你好……”我摸索着抓起手机,意识模糊地道。
“枫同学,是我,你晚上有空儿吗?”手机听筒中传出来一道甜美的声音。
电话是千代打来的。她虽然是一个地道的东京女孩儿,但却能说一口非常流利的普通话。我刚到东京的时候,结识的第一个人就是她。而在此后的一年里,发生的很多事都与她有关。
“没事儿啊,怎么了?”我微眯着眼睛,睡眼惺忪地问她。
“那我们晚上出去玩儿吧,可以吗?”千代的语气充满了恳求。我相信,只要是个正常的男生,肯定会答应她的要求的。
“好啊。”我翻了个身,声音有些慵懒。
“那说定了,下午六点我在校门口等你,你一定要来哦!”千代乐呵呵地道,“那就先这样,我挂了,拜拜。”
“嗯,拜拜。”我懒懒地道。
挂断电话,我却渐渐没了睡意。到东京已经三个月了,所有该忘记的、不该忘记的事情,似乎都已经不重要了。
想起三个月前,我还真是佩服自己,除了爸妈和导师,我跟谁都没说,一个人登上飞机,来了日本,当起了为期一年的交换生。
自那时起,我断绝了与之前所有朋友的联系,搞得自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因为我清楚地知道,从现在开始的一年内,我注定要一个人面对一切,所以我不想后悔,也不能后悔。
好友朱朱曾跟我说:“自己选择的路,就算是跪着也要走完。”而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即便有再多的困难,我也无法后退。
下床后洗了把脸,让自己稍微清醒了一下。打开电脑,本想继续写小说,一瞬间却不知从何入手。
电脑里放着的依然是张靓颖的歌,那一首《个人秘密》,我从中国听到日本。深白色的填词,永远能给人一种心意相通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睡了太长时间,我感觉整个人的脑子都空空的。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拿着手机下楼了。
外面阳光正好。街道上有很多恩爱的情侣,他们牵着彼此的手,从一条街走到另一条街,像是想把这辈子走完似的。
走进常去的那家咖啡店,我要了一杯半糖不加冰的摩卡,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安静地喝着。
我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一遍遍地刷着朋友圈,却不做任何评论,因为我也不明白我想做什么。
不可否认的是,我向来不是一个勇敢的人,对于很多事,我总是选择被动地接受。因为我害怕失败,害怕得不到我想要的结果,所以我总是逃避。
一个人的时候,我更喜欢安安静静地待在属于我的小角落里,看看书、听听歌,或者是写些什么东西。
我喜欢一个人无拘无束地生活,却又害怕在午睡醒来后感觉自己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样。
过去的二十年里,我就是这样纠结地生活着,不知未来在何处,前路在何方。
呆坐了一会儿,我起身离开。
过马路的时候,一个女孩儿从我旁边经过。她那清秀的面容、黑色的衬衣、斜刘海以及那副玫瑰金的细边眼镜,无一不令我的脑子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熟悉的名字。一瞬间,那些我下定决心要遗忘的事,一件件地重新涌入脑海。直到一阵刺耳的车鸣声打断了我的回忆,我才意识到那个女孩儿早已走远。
我转过身,狠狠地瞪了司机一眼,有些失落地走了。
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我细细地捋了捋所有的回忆,内心方才安静下来。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千代的电话:“千代同学,我在老地方等你,过来吧!”
“啊?哦,好的!我马上就来。”千代依旧乐呵呵的。她应该没有想到我会突然打电话给她吧,其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毕竟,这是我第一次这么主动地去约一个女孩子。
不一会儿,千代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不是约好了六点见面吗,怎么这么早就叫我出来了?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想我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想我的,果然被我猜中了吧!哈哈,我真是天才……”
看着千代在一旁自我陶醉地说着,我不禁笑了笑。虽然与她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在我的印象中,她似乎永远这么开心。跟她在一起,我总会感到难得的放松。
“是,你是天才,你说得都对。可是天才,我已经睡了好久了,很饿了!”我轻笑着说。
“哼,破坏氛围。好啦,我们去吃饭吧。话说,我也有点饿了呢。唔,好为难呢,吃了会变胖,不吃又会饿,到底怎么办呢?”千代一脸纠结,“喂,枫同学,你怎么不说话啊?”
我觉得有些尴尬,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在街上遇到的事,完全没想到千代会突然问我。
“其实吧,吃一点没关系的。”我认真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好吧,那就听你的。如果吃胖了,你可要负责啊。可是,我们吃什么呢?不对,应该是你可以吃什么!”千代自顾自地道。
想起刚来东京的那会儿,我感觉什么都吃不惯。直到慢慢熟悉了各种料理后,我才选择出了自己能够接受的料理。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间可真是凄惨。
“喏,去吉野家吧!”千代环顾四周,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店,提议道,“感觉好长时间没有去过了,好怀念啊!”
“好。”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也许是因为太饿了,又或许是因为东西太过好吃,我很快就吃完了。
“你慢点吃,我等你。”我擦了擦嘴,又嘬了一口饮料。
“哦。”千代应了一声,随后取笑道,“话说,你好像很长时间没吃过东西的样子。”
我笑了笑,鬼使神差地道:“千代同学,你吃东西的样子很好看”。
“真的吗?”千代猛地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惊讶。
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转过头哼唧了一声,没有正面回答千代的问题。
吃完饭后,我和千代绕着公园散步,一如之前一样,互相说着彼此错过的那二十年里的趣事。身在异国他乡,能有一个人陪着你散步,听你曾经的故事,陪你一起吃饭、一起玩笑,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hΤTpS://WWω.sndswx.com/
此时日光正盛,走了一会儿,我看到千代的额上渗出了一些汗水,突然有些不忍,指着旁边的长椅道:“在这儿歇会儿吧!”
“嗯,我也觉得有些累了。枫同学,麻烦你帮我买杯咖啡吧,就在那边,很近的。记住了,我要卡布奇诺。”千代眼巴巴地看着我,样子可爱极了。
“好。你在这儿等着,我马上回来。”
刚走进咖啡店,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我瞥了一眼,原来是朱朱发来的微信消息,还配着一张图片。
“郁可儿要结婚了!”
我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踉跄着走出咖啡店,不辨方向。
生平第一次,我真实地觉得如此繁华的都市竟然那般孤独。
跌跌撞撞的我,莫名其妙地来到了东京铁塔下面。
随便坐下之后,我感觉脑海中一团乱麻,一幕幕的回忆开始浮现于眼前。
我虽然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临,但从未想过会来得如此突然。
我原以为两年的时间足够让我放下一切,却始终未曾想到,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痛感竟会如此清晰。
“也许这一生,我终究不能彻底忘记她,即使我在人前再怎么无动于衷。”我悲哀地想。
不知道坐了多久,当手机再次响起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你好……”
“枫同学,你去哪里了?我只不过让你帮我买杯咖啡,你就扔下我不管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了多久,你到底有没有责任心啊?”电话那边的千代愤愤地道。
“对不起,你现在还在那儿吗?我过去找你吧!”清醒过来的我有些愧疚。
“算了,告诉我你的位置吧,我去找你。”
“我在东京塔下。”
“我知道了,你别到处乱跑了。要是这次再找不到你,我一定会让你好看的。”
“好!”
半个小时后,千代又乐呵呵地站在我的面前,有些疑惑地说:“真搞不明白,你怎么会走到这儿来的。”
“我随便走的。”我淡淡地说,生怕她发现什么。
“好吧。但是,话说回来,我的咖啡呢?你不会忘了吧。果然是个不负责任的孩子呢。”千代嘟着嘴,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我只好闭口不言。有位哲人说过,千万不要试图和女生吵架,纵使你有千万种理由,你也注定输得一塌糊涂。更何况,是我有错在先。
“对不起,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了。真的!”
“好啦,看在你这么诚恳认错的份儿上,我就原谅你了。”千代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样子,“但是,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失魂落魄吗?”
“有吗?”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心里头却有种想哭的冲动。即便我再怎么伪装自己,可还是瞒不了自己的心。
“当然了,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唔,真是的。本来想和你出来好好玩呢,可现在,我只能做一只‘垃圾桶’了。”千代的脸上写满了失落。
“真的没什么,我很好,真的!”
“不说是吧,那我就喊‘非礼’了,本小姐说到做到,你可别逼我啊。”千代坏笑着说。
我自然知道她不会喊的,可还是选择投降,或许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宣泄情绪的借口罢了。
很多时候,我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想得到他人的安慰,却始终在拼命地掩藏一切。
“好吧。我说。”可是,该从哪说起呢?过去的事,我自己都记得一塌糊涂,又怎么能说得清楚呢?
片刻后,我长舒一口气,尽可能平静地问道:“千代同学,你想知道什么?”
“一切。所有的一切我都想知道。”千代轻笑着说,“其实吧,打从你刚到东京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心里藏了太多的事。你来这儿,不仅仅是因为求学这么简单吧。说吧,你到底在逃避什么?”
“逃避?”这应该是近两年里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吧。好吧,我承认,我就是在逃避。那些过去的事,终究还是要画上一个句号了,至于是否完美,我也说不清楚。
苦笑一声,我开始对这个异国他乡的女孩儿讲述我曾经的故事。于是,这个落寞的夜晚,突然就变得温馨起来。甚至我都没想到,我会跟她说那么多我从未跟其他人说过的事。
也许是因为一个人生活了太久,在有人说想倾听你的时候,才会想一吐为快吧。
回忆总是如此不近人情,那些我曾以为已经成为久远的历史的事情,再度想起时,心里竟会产生这么大的波动。
我曾经以为我能把一切的事都藏得很好,不会让别人发现。
可是,这世上根本没有绝对的秘密,很多你以为别人不知道的事,事实上他们只是不想说出来罢了。
仓央嘉措说:“一个人需要隐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地度过一生。”
正如好多事,我想不明白,也不会明白。
“读高中的时候,我遇见了一个对我而言很特殊的女生。她对我很好,很好很好的那种。
一开始,我也没有想到我会喜欢上她。后来,我尝试跟她表白过,但她说不喜欢姐弟恋,因此,我丢盔弃甲地来了东京。
我原以为等我慢慢成长了,我们之间就还有机会,可是,你知道吗?就在刚才,我收到消息,她要结婚了,是不是很可笑?”
我笑着对千代说,心里面却很苦涩。
“原来如此!我说你怎么突然不见了呢!”千代轻轻地摸着我的头,安慰道,“傻孩子,别难过了好不好,一切都会好的,会好的。”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安慰一个丢了糖果的孩子一般。
听到“傻孩子”这三个字,我顿感恍若隔世,鼻子不自觉地一酸,竟然有一种还在高中的错觉。
那时候,也有一个人喜欢叫我“傻孩子”,可后来,呵,哪还有什么后来?
“我知道的,可是,仍然觉得有些难过。”我说,“或许人都是这样的吧,劝慰别人的时候口若悬河,可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却怎么也跳不出来。”
“那个,能跟我仔细说说吗?我突然很好奇你的过去。”千代搂着我的肩膀,语气温柔地道。
我愣了一下,一时间有些无措。原本那些事我是从不愿跟别人说的,可不知为什么,当千代开口的时候,我却不忍心拒绝她。
在遇到千代之后,我总有一种如见故人的感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一直有好多的话想跟她说。
直到很久之后,我才明白,我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因为千代的身上有我曾熟悉的影子。
我点点头,轻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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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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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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